229 名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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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武皇朝,皇都,天啟城。
    作為九州中心,萬邦來朝之地,天啟城的繁華與喧囂,曆來是衡量天下風雲的晴雨表。
    而近日,整座巨城都因一個消息而徹底沸騰!
    比幹秘境曆練的結果,如同插上了翅膀,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皇都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乃至深宮禁苑!消息的內容,一個比一個震撼,一個比一個駭人聽聞!“聽說了嗎?進入秘境的上萬天驕,活著出來的,不足一千!十不存一啊!”
    “我的天!折損九成多?那可是各州頂尖的年輕俊傑!秘境竟凶險至此!”
    “何止凶險!聽聞秘境中有上古魔心作祟,蠱惑人心,引得他們自相殘殺!慘烈無比!”
    “活著出來的,個個脫胎換骨!據說最差的都踏入了玄級!了塵佛子、道無涯聖子、武破軍少將他們,更是達到了玄級巔峰!”
    “靈氣複蘇,大世已至!這批人將來必是攪動風雲的人物!”
    然而,所有這些消息,都被最後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徹底掩蓋!
    “魁首!此次秘境曆練的魁首,竟然不是了塵佛子,也不是道無涯聖子,更不是武破軍少將!”
    “是誰?難道是哪個隱世大教的傳人?或是禁區走出的天驕?”
    “都不是!是一個叫雲易的少年!來自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宗門,叫什麽……黑白學宮!”
    “黑白學宮?那是何處?沒聽說過啊!”
    “據說是豫州一個邊陲小派,名不見經傳!”
    “雲易?此人何德何能?竟能力壓群雄?”
    “何德何能?嘿!聽聞此子不僅在秘境中屢次救眾人於危難,更是在最終決戰中,獨力對抗那上古魔心,並將其淨化!
    一身修為深不可測,道韻收獲……更是達到了恐怖的四十八萬七千六百!比第二名鎮北王府的靈月郡主,高出整整七倍還多!”
    “斷層式碾壓!我的老天爺!這是何等逆天的機緣與實力?”
    “黑白學宮……雲易……這下要名動天下了!”
    整個皇都都炸開了鍋!
    雲易之名,如同風暴般席卷每一個角落。
    從販夫走卒到王公貴族,從江湖草莽到宗門巨擘,無人不在談論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魁首!
    黑白學宮這個原本籍籍無名的宗門,也一夜之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無數人打探和議論的焦點。
    皇都西區,一座人聲鼎沸的豪華酒樓“醉仙居”三樓雅間內。
    幾名衣著光鮮、氣質不凡的年輕人正在把酒言歡。
    為首一人,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倨傲,正是司天監的年輕才俊司伯飛。
    他身旁坐著一位麵容白皙、眼神略顯輕浮的少年,乃是鎮北王府的遠親水清。
    令人意外的是,失蹤許久的蔡三水竟也在座,她容貌豔麗,身段婀娜,眼波流轉間自帶一股風流媚態,此刻正巧笑嫣然地為司伯飛斟酒,長袖善舞,與一旁略顯拘謹的水清形成對比。
    “水清兄,此次秘境之行,雖未能參與,但以我司天監推演之術,將來未必沒有更大機緣。”
    司伯飛舉杯笑道,語氣中帶著優越感。
    “司兄說的是。那些所謂天驕,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真正的大道,在於洞察天機,順勢而為。”
    水清抿了一口酒,附和道,目光卻不時瞟向姿色出眾的蔡三水。
    蔡三水掩口輕笑,聲音嬌媚:“司公子、水清公子皆是人中龍鳳,將來必定一飛衝天。三水能結識二位,真是三生有幸。”
    她話語恭維,眼神卻暗暗打量著司伯飛,心中自有盤算。
    幾人正相互吹捧,雅間外傳來陣陣喧囂,隱約可聞“秘境”、“魁首”、“雲易”、“黑白學宮”等字眼。
    司伯飛皺了皺眉,示意隨從出去打探。
    片刻後,隨從回來,麵帶驚容,將外界傳聞一五一十道出。
    “什麽?秘境魁首是個叫雲易的小子?來自黑白學宮?”
    司伯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嗤笑一聲,語氣酸溜溜地道:“哼,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竟被一個三流宗門撿了這天大便宜!想必是走了狗屎運,僥幸得了什麽前輩遺澤吧?”
    水清也撇嘴道:“就是,說不定是碰巧破了什麽陣法。真正實力,未必有多高。” 他全然忘了,自己連進入秘境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他們話音剛落,卻聽到“哐當”一聲脆響和一聲尖銳的驚呼!
    隻見坐在一旁的蔡三水,手中的酒壺竟失手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花容失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玉手捂住紅唇,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雲……雲易?黑白學宮的雲易?他……他是魁首!”
    蔡三水的聲音尖利變形,充滿了驚惶。
    司伯飛和水清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司伯飛不悅道:“三水姑娘,你慌什麽?一個邊陲小子,得了魁首又如何?”
    水清也皺眉道:“瞧你這點出息,嚇成這樣?”
    蔡三水卻仿佛沒聽見他們的嗬斥,猛地抓住司伯飛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裏,聲音帶著哭腔:“司公子!水清公子!完了!我們完了!你們可知道……可知道那雲易是誰?那牛二……那個被我們設計關進死牢的傻大個牛二!就是雲易的結拜兄弟!是過命的交情!”
    “什麽?”
    司伯飛和水清如遭雷擊,臉上的不屑與倨傲瞬間凝固,隨即化為慘白!
    “你……你說什麽?牛二是雲易的兄弟?”
    司伯飛的聲音開始發抖。
    “那個鄉巴佬……他……他……”
    水清也慌了神,語無倫次。
    他可是清楚記得,當初正是蔡三水慫恿牛二去那家酒樓,才引發了後續衝突,而他與司伯飛則趁機落井下石,將事情鬧大,最終陷害牛二入獄!
    蔡三水哭得梨花帶雨,帶著絕望的顫音:“千真萬確!當初在豫州,我就見過他們!雲易為了牛二,連太陰教的長老都敢硬撼!如今他成了秘境魁首,名揚天下,連鎮北王都要高看一眼!我們……我們設計害了他兄弟,他豈能放過我們?他如今一句話,就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啊!”
    她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隻覺牛二傻氣可欺,哪想到會惹出如此滔天大禍!想到雲易如今的身份和實力,再想到自己等人對牛二做的那些事……
    尤其是水清,他深知自己在這件事中推波助瀾的作用,更是麵無人色!
    司伯飛也徹底慌了神,他們平日裏仗著背景作威作福,可真要麵對這種能影響朝廷、力壓同代天驕的魁首級人物,他們那點背景,簡直不堪一擊!
    “噗通!”
    “噗通!”
    極度的恐懼之下,司伯飛和水清竟雙腿一軟,直接從椅子上滑癱在地。
    一股腥臊之氣同時從兩人褲襠處彌漫開來,竟是嚇得失禁了!
    兩人麵無人色,眼神渙散,嘴裏喃喃著“完了”、“怎麽辦”,醜態百出,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氣焰?
    蔡三水看著兩人這般模樣,更是心膽俱裂,也癱軟在地,涕淚橫流,精心打扮的妝容都花了。
    雅間內,隻剩下一片絕望的死寂與難聞的氣味。
    皇都天牢,最深處的死牢區域。
    陰暗、潮濕、散發著黴爛與血腥味的甬道盡頭,一間特製的玄鐵牢房內,一個血肉模糊、氣息奄奄的龐大身影,被兒臂粗的鐵鏈鎖在牆上,正是牛二。
    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筋骨寸斷,琵琶骨被鐵鉤洞穿,但一雙銅鈴大眼中,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哐當!”
    牢門被推開,一名滿臉橫肉的獄卒提著鞭子走了進來,罵罵咧咧:“媽的,這死蠻子,骨頭還真硬!今天看老子不抽爛你的嘴!”
    他舉起鞭子,正要抽下。
    “老王,住手!”
    另一名年紀稍長的獄卒急忙衝進來,一把拉住他。
    “老李,你拉我幹嘛?這死囚早晚是個死,讓老子出口惡氣!”
    橫肉獄卒不滿道。老李神色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他媽想死別拉著我!今時不同往日了!這牛二……動不得了!”
    “動不得?一個死囚,有什麽動不得?司天監的大人物親自吩咐要好好‘照顧’的!”
    橫肉獄卒不以為然。
    老李湊到他耳邊,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敬畏:“你他媽消息太閉塞了!外麵天都變了!比幹秘境知道不?活著出來的天驕,不足一千!”
    “那又怎樣?”
    橫肉獄卒愣道。
    “怎樣?這次的秘境魁首,力壓了塵佛子、道無涯聖子、武破軍少將的魁首,你知道是誰嗎?”
    老李的聲音都在發抖。
    “誰?總不會是這蠻子的兄弟吧?”
    橫肉獄卒嗤笑。
    老李猛地一拍大腿,激動道:“嘿!還真讓你說著了!就是他的兄弟!黑白學宮的雲易!”
    “什麽?”
    橫肉獄卒手裏的鞭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你說什麽?雲易?那個魁首……是這蠻子的兄弟?!”
    “千真萬確!消息都傳瘋了!雲魁首道韻值四十八萬!斷層第一!連鎮北王都親自接見了!如今是名動皇都的大人物!你想想,要是讓他知道,咱們把他過命的兄弟折磨成這樣……”
    老李說著,後頸都冒出了冷汗。
    橫肉獄卒徹底傻眼了,臉色瞬間慘白,看著牆上奄奄一息的牛二,仿佛看到了索命的閻王,結結巴巴道:“那……那怎麽辦?”
    “怎麽辦?趕緊他媽的請大夫!用最好的藥,把這祖宗伺候好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我,還有這天牢上下,全都得給他陪葬!”
    老李急聲道。
    兩人的對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在這寂靜的死牢中,卻清晰地傳入了牛二的耳中。
    原本氣息奄奄、意識模糊的牛二,猛地睜大了眼睛!
    黯淡的眼眸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
    “易……易子哥……”
    他幹裂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微弱卻充滿激動的聲音,“魁首……易子哥是魁首……哈哈哈……咳咳咳……”
    他想要大笑,卻牽動了傷口,劇烈咳嗽起來,但臉上卻露出了孩子般純粹而開心的笑容,眼淚混著血水滾落下來。
    所有的痛苦、折磨、委屈,在這一刻,仿佛都煙消雲散!
    他的易子哥,果然是最厲害的,他沒有信錯人!
    “快!快給他鬆綁!拿水來!拿傷藥來!”
    老李見狀,連忙招呼橫肉獄卒,手忙腳亂地開始給牛二解開鐵鏈,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此刻的牛二,在他們眼中,不再是死囚,而是一尊碰不得的活祖宗!
    皇都的震動,遠未停止。
    太陰教在皇都的別院內,一名氣質陰柔、麵容俊美的青年弟子楚風,站在庭院中,聽著下屬的匯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當他聽到“雲易”這個名字時,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雲易,竟然是他!
    那個一年前,在黑白學宮宗門大比上,還需要仰望他楚風、甚至需要他師尊太陰真人“點評”的邊陲小子!
    這才過去多久?
    一年!
    僅僅一年!
    那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少年,竟然一躍成為了秘境魁首,名揚天下,力壓同代!而他楚風,卻連進入秘境的資格都需要苦苦爭取!
    這種巨大的落差,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
    嫉妒、不甘、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羞辱感,讓他幾乎發狂!
    “雲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楚風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
    而那些曾在秘境中與雲易有過衝突、或是在外界散布過黑白學宮和他謠言的小宗門、小世家子弟,此刻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如同驚弓之鳥,生怕雲易秋後算賬。他們所在的勢力,也紛紛緊急商議,思考如何化解這段恩怨。
    與此相反,那些與雲易交好、或在秘境中受過他恩惠的天驕及其背後勢力,則紛紛備下厚禮,準備前往黑白學宮駐地或打探雲易下落,意圖交好。鎮北王府內,水靈月將自己關在房中,撫摸著天樞劍,腦海中不斷浮現雲易在秘境中的身影,芳心複雜難言。
    而鎮北王牧野,則坐在書房中,手指輕敲桌麵,看著關於雲易的詳細卷宗,目光深邃,不知在謀劃什麽。
    皇宮大內,禦書房中,當朝武帝看著鎮北王呈上的密報,尤其是關於雲易的部分,龍目之中精光閃爍,良久,吐出一句:“此子,不凡。可重點觀察。”
    雲易之名,如同一塊巨石投入皇都這潭深水,激起了千層浪!
    各方勢力,因他的橫空出世,而暗流湧動,格局悄然生變。
    而此刻,風暴中心的雲易,卻已在朝廷的安排下,入住皇都驛館,閉關消化秘境所得,對外界的喧囂,恍若未聞。
    他知道,名揚天下,僅僅是開始。
    真正的挑戰與波瀾,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