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霖藥園，林凡的下一個目標，是位於天庭北麓的“墨晶靈礦監”。
    根據總司卷宗記載，這座礦監主要產出一種名為“墨晶”的中品靈石礦，同時也伴生一些可用於煉器、布陣的“黑曜石髓”。墨晶是許多仙陣和大型法寶的能量源，黑曜石髓則是丹鼎司煉丹爐常用的耐火內襯材料。
    選擇這裏，意圖不言而喻——繼續順著丹鼎司的線往下查。
    與藥園的田園風光不同，靈礦監所在之地，山體黝黑，空氣中彌漫著金石之氣和隱隱的震動聲。巨大的礦洞如同凶獸的巨口，深入山腹，不時有滿載礦石的符籙礦車進出。
    礦監的管事是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有著地仙一階修為的壯漢，名叫雷豹。他接到通報後，帶著幾個渾身肌肉虯結、氣息彪悍的監工迎了出來。
    雷豹的態度與藥園李圃的惶恐截然不同，他抱拳行禮，聲如洪鍾：“末將雷豹，恭迎巡察使大人！”語氣雖算恭敬，但腰板挺得筆直，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淡漠。
    【洞察術】反饋： 【姓名：雷豹】 【職位：墨晶靈礦監管事】 【修為：地仙一階紮實）】 【狀態：沉穩，自信，略帶戒備。】 【備注：出身天工府，在水軍服役過，作風強硬，是實幹派。】
    “雷管事不必多禮，本官例行巡察。”林凡同樣不動聲色。
    雷豹側身一引：“大人請。礦洞之內陰暗潮濕，且時有碎石風險，不如由末將為您匯報情況？”
    這是委婉地不想讓林凡下礦實地查看。
    林凡微微一笑：“無妨，既來巡察，豈有畏險不前的道理。本官正好也想看看弟兄們是如何作業的。”說著，便率先向主礦洞走去。
    雷豹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也沒再阻攔，隻能跟上。
    礦洞之內，通道寬闊，四壁鑲嵌著照明的螢石，但依舊顯得昏暗。深入其中，可以感受到濃鬱的土石和金靈氣息，許多礦工正在用法器小心翼翼地開采著岩壁上的墨色晶簇。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效率頗高。
    林凡的【洞察術】悄然覆蓋開來： 【礦脈品質：中品，開采有序，無過度榨取跡象。】 【礦工狀態：疲憊，但身體強壯，無傷病怨氣。】 【監工管理：嚴格，但未見苛待。】
    表麵看來，這雷豹管理得相當不錯，甚至比青霖藥園要規範得多。
    然而，當林凡的目光掃過那些開采出來的礦石，以及堆放在洞內臨時倉庫的原礦時，【洞察術】再次捕捉到了異常。 那些礦石蘊含的靈氣……似乎比卷宗記錄的同品類要微弱一絲。而且，在礦石堆深處，一些本該富含“黑曜石髓”的伴生礦區域，此刻卻隻剩下一些品相極差、幾乎毫無靈氣的廢石。
    林凡停下腳步，隨手拿起一塊剛開采下來的墨晶原礦，掂了掂：“雷管事，今年上報的墨晶產量和品質似乎都比去年有所提升？弟兄們辛苦了。”
    雷豹臉上露出一絲自豪：“多謝大人誇獎，末將隻是盡忠職守罷了。”
    “嗯，”林凡點點頭，話鋒突然一轉，“不過，本官看這些剛開采的原礦，靈氣似乎比入庫記錄上的成品要充沛不少啊。看來後期的淬煉提純工序，損耗頗大？”
    雷豹臉上的自豪瞬間凝固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大人明鑒，礦石離脈，靈氣確實會有些微散逸，淬煉過程中更有損耗，這都是難免的。”
    “理解。”林凡仿佛接受了這個解釋，又走向那堆伴生礦廢石，看似隨意地用腳撥弄了一下，“這黑曜石髓的廢品率似乎高了點？聽說丹鼎司那邊對這東西的需求量不小，品相要求也高，咱們這供應跟上嗎？”
    聽到“丹鼎司”三個字，雷豹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語氣依舊平穩：“勞大人掛心，供應一切正常。丹鼎司的大人們也未曾提出異議。”
    “哦？是嗎？”林凡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雷豹，“可本官來的路上，恰巧遇見了丹鼎司負責接收物資的執事，閑聊之中，他似乎對近來石髓的品質頗有微詞啊。雷管事，是否下麵交接的人出了紕漏，而你卻不知情？”
    林凡這是在詐他！他根本沒見過什麽丹鼎司執事。
    但此言一出，雷豹身後的一個副手臉色瞬間變了一下，雖然立刻低下頭，卻沒逃過林凡的眼睛。
    雷豹的呼吸也粗重了一瞬，他沉默了幾秒，聲音沉了下來：“巡察使大人，礦監事務繁雜，末將不敢說事事親力親為。若真有交接紕漏，末將定會嚴查！但大人若是聽信片麵之詞……”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你空口白牙，拿不出證據，就別想詐我。
    軟釘子！ 這雷豹果然是個硬茬，管理上滴水不漏，心理素質極強，遠非李圃那種老實人可比。
    林凡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實話，反而會打草驚蛇。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雷豹的肩膀：“雷管事不必緊張，本官也是例行問問。既然一切正常，那是最好。賬冊本官帶回去看看，礦監管理得不錯，本官會如實上報。”
    雷豹這才臉色稍緩，拱手道：“多謝大人。”
    離開墨晶靈礦監，林凡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雷豹，絕對有問題！他那份沉穩和自信，是建立在將一切手腳都做得天衣無縫的基礎上的。
    礦監的貓膩不在管理，而在產出！ 他們一定是用了某種方法，將開采出的高品質墨晶和優質黑曜石髓提前截留了，然後用品質稍次的礦石補足賬麵數字！而截留的那部分去了哪裏？幾乎可以肯定，又是流向了丹鼎司！
    手段比藥園更加隱蔽和高明！ 林凡看著手中那看似完美無瑕的賬冊玉簡，冷笑一聲。 “賬做得越完美，破綻就越大。” “隻要你們還在大量出貨，就總會留下痕跡。”
    他駕馭雲梭，卻沒有立刻前往下一站，而是轉向朝著天庭坊市的方向飛去。 他要去查一查，近期黑市上，是否有大量來路不明的優質墨晶和黑曜石髓在暗中流通。
    這條線，越來越深了。
    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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