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殿內的灰燼尚未完全散盡，那因果寂滅魂火帶來的虛無感仍縈繞在心頭。楊戩額間神目已闔，麵色沉凝如水，他揮手間，殿內狼藉迅速恢複原狀，但空氣中彌漫的那份沉重卻揮之不去。
    “他們……竟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楊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更多的卻是冰冷的殺意，“自毀因果，形神俱滅，隻為保守秘密。影宿……其心可誅，其誌非小。”
    林凡站在下首，體內吞星聖元緩緩平複著方才吞噬兩位星君本源帶來的細微鼓脹感。他看向楊戩，沉聲道：“天尊，玄冥臨死前提及的‘鑰匙’與‘門’，才是關鍵。恐怕‘接引之橋’並非他們唯一的後手，甚至可能隻是障眼法。”
    楊戩微微頷首，目光銳利：“‘鑰匙’……能打開何種‘門’？此門之後，又是何物？竟值得他們付出兩位核心成員的性命來掩蓋？”他沉吟片刻，道，“此事，需立刻稟明文昌帝君，並徹查雨師殿與鬥部！赤燎與玄冥潛伏多年，其麾下勢力盤根錯節，必須連根拔起！”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傳訊仙符破空而至，落入楊戩手中。他神識一掃，臉色微變。
    “林凡，看來我們慢了一步。”楊戩將仙符遞給林凡，“就在方才，雨師殿值守仙官上報，殿內核心禁地‘祈雨玄壇’發生劇烈爆炸，所有核心典籍、陣法圖譜，盡數被毀。鬥部那邊，‘火曜星宮’亦突發離火之災，赤燎平日處理軍務的樞要殿宇，已化為一片焦土。”
    林凡接過仙符，神識掃過，心頭一沉。對方反應太快了！這邊剛拿下玄冥赤燎，那邊就立刻銷毀了所有可能遺留的線索，行動幹淨利落，顯然是早有預案。
    “斷尾求生，或者說……棄車保帥。”林凡眼神冰冷，“他們寧願犧牲兩個核心成員和重要據點，也要保住‘鑰匙’和‘門’的秘密。這說明，那東西比我們想象的更重要。”
    “沒錯。”楊戩負手而立，望向殿外依舊晦暗的夜空，“司法殿雖揪出了內奸，卻也打草驚蛇。接下來，他們的行動隻會更加隱蔽，更加瘋狂。”
    他轉身，目光如電看向林凡：“林副使，司法殿會立刻簽發海捕文書，全麵清查與玄冥、赤燎過往甚密者。但明麵上的清查，恐怕難以觸及核心。暗處的調查，需倚仗你的靖影司了。”
    這便是正式表態，司法殿將與靖影司聯手。
    “義不容辭。”林凡拱手。有了楊戩這位執掌天規的實權天尊支持，許多之前礙於權限無法調查的區域和人物，如今便可放手施為。
    “此外，”楊戩略一沉吟，額間豎痕微光一閃，一枚非金非玉、刻有獬豸紋路的令牌飛向林凡，“此乃‘司法令’，持此令，如本天尊親臨，可通行天庭各部禁地，調閱機密卷宗，遇緊急情況，可先斬後奏。”
    林凡接過令牌，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律法之力與楊戩的一道神念印記。這份信任，不可謂不重。
    “多謝天尊信任！”
    離開司法殿時，天色依舊未明。冷千等人見林凡安然走出，均鬆了口氣，立刻圍了上來。
    “大人，情況如何？”
    林凡簡要說明了殿內情況，以及楊戩的態度和贈令之舉。眾人聞言，精神皆是一振。有了司法天神的首肯，靖影司行事無疑會方便許多。
    “立刻回衙署。”林凡下令，“冷千，你親自帶一隊精銳，持‘司法令’，即刻前往鬥部火曜星宮廢墟及雨師殿祈雨玄壇，仔細勘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重點是查找與‘鑰匙’、‘門’相關的線索，或者任何異常的空間波動、能量殘留！”
    “是！”冷千領命，點齊人手，毫不耽擱地離去。
    回到靖影司，林凡立刻進入密室，嚐試溝通識海中的hr係統。與玄冥、赤燎一戰，尤其是最後吞噬了部分他們的本源，雖然經過吞星聖元煉化，但hr係統似乎也汲取到了一些獨特的信息碎片。
    他凝神內視，隻見hr係統的界麵比往常更加明亮，在代表“背景調查”和“因果裁決”的功能區域，隱隱有新的數據流在閃爍、重組。
    【信息碎片解析中……】
    【關鍵詞提取：鑰匙、門、紀元之核、歸墟之眼、星軌……】
    【關聯性分析……】
    【警告：檢測到高位格信息屏蔽，關鍵數據缺失……】
    【嚐試進行因果逆推……基於已知情報“影宿”、“寂滅之主”、“紀元更迭”、“資源竊取”……】
    【推演結果概率73.8）：目標“鑰匙”可能與“穩定或操控歸墟之眼波動”有關。目標“門”可能並非實體通道，而是指向“紀元之核”的某種“坐標”或“接入點”。】
    穩定或操控歸墟之眼？接入紀元之核？
    林凡心中巨震。若真如此，影宿的圖謀比取代天道更加駭人！他們是想直接掌控紀元更迭的開關，將“歸墟之眼”這把懸於所有生靈頭頂的利劍，化為己用！而那扇“門”，便是他們連接並控製“紀元之核”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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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能解釋，為何他們需要竊取如此海量的資源，不僅是為了搭建接引之橋，更是為了進行某種足以影響整個紀元運行的恐怖儀式！
    必須盡快找到那“鑰匙”，阻止他們打開那扇“門”！
    就在這時，密室門被敲響，一名屬員在外稟報：“大人，司天監玄璣子監正急訊！”
    林凡立刻開門，接過傳訊玉符。
    玉符中玄璣子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林副使，大事不好！渾天儀監測到，‘歸墟之眼’的波動頻率正在發生極其規律的、非自然的偏移！其偏移軌跡，隱隱指向天庭內部的某個……不，是某幾個特定的坐標點！其中一個坐標……就在披香殿原址附近！另一個……似乎在……廣寒宮地脈深處！”
    林凡瞳孔驟縮。
    披香殿！廣寒宮！
    玄冥已死，雨師殿被毀，但披香殿的線索並未完全斷絕！而廣寒宮……那裏是太陰星君嫦娥的道場，素來清冷避世，竟也被卷入其中？
    星軌偏移，坐標顯現……這難道是……“鑰匙”正在被啟動的征兆？！
    “傳令！”林凡猛地站起，聲音斬釘截鐵，“目標披香殿舊址、廣寒宮！立刻出發！”
    他目光銳利如刀，仿佛已穿透重重宮闕，看到了那隱藏在更深處的、正在緩緩轉動的致命齒輪。
    暗棋，終於要浮出水麵了。而這一次，他必須搶先一步，斬斷那隻轉動鑰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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