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旋渦的撕扯感遠超想象，仿佛要將人的神魂與肉身都拆解成最基礎的因果絲線。王多魚全力運轉混沌債丹，散發出暗金色的光芒，將四人緊緊包裹，勉強抵禦著這股混亂的規則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前方的壓力驟然一輕。
    四人踉蹌落地，定睛看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圓形的地下洞窟之中。洞窟並非天然形成，四周的牆壁光滑如鏡，銘刻著無數複雜到極致的立體符文，這些符文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流轉、組合、演變，仿佛在闡述著天地間某種至高的經濟規律。
    洞窟中央，懸浮著一座由某種未知白玉雕琢而成的古樸祭壇。祭壇上方，漂浮著三件物品：一本非金非玉的厚重書冊、一枚拳頭大小、內部仿佛有星河流轉的透明晶石，以及一麵造型古樸、邊緣刻著“衡”字的青銅鏡。
    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古老、浩瀚、卻又帶著一絲悲涼的氣息。
    “這裏……就是萬債窟的核心傳承之地？”張凡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他能感覺到，此地殘留的規則道韻，遠超外界。
    【叮！進入隱藏區域：天衡宗傳承秘殿。】
    【背景檢索：天衡宗，上古時期以‘平衡萬物，度量因果’為宗旨的特殊宗門，精研經濟之道與債務規則，於上古量劫中為維持萬界經濟秩序而覆滅。此地為其最後傳承之地。】
    【檢測到核心傳承物：《天衡寶錄》大道級功法殘卷）、萬法源晶規則能量聚合體）、因果衡鏡特殊輔助靈寶）。】
    大道級功法！規則能量聚合體！特殊靈寶！
    即便是王多魚，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幾分。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收獲！
    王多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邁步走向中央祭壇。他能感覺到，祭壇周圍存在著最後的考驗。
    當他靠近祭壇三丈範圍時，那麵因果衡鏡突然投射出一道清光，將他籠罩。
    一個平和而蒼老的聲音，直接在他意識中響起：
    “後來者，能尋至此地，證明你與‘平衡’之道有緣，亦與‘債務’之則相契。然，力量需與心性匹配。回答本座，汝求得此力，意欲何為？”
    是殘存的意念考核！
    王多魚心念電轉，沒有虛偽的掩飾，而是直麵本心，以神念回應：
    “前輩明鑒。晚輩不求獨善其身，亦非為稱霸一方。晚輩欲立秩序，定規則，以‘債’為尺，量度因果，使貪婪者知止，困頓者得助，讓這混亂無序的世道，多一分公平，少一分紛爭。此力，當為萬世開太平之基！”
    他這番話，既是回答，也是自身道路的宣告。混沌債丹在他體內微微震顫，散發出共鳴的道韻。
    那蒼老的聲音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他話語的真偽與其中蘊含的道心。
    良久，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欣慰與釋然：
    “善！平衡非僵化，秩序非無情。汝心性已足，道途已明，望汝能持此‘衡’心，莫負天衡之名，莫負……這萬界蒼生。”
    話音落下，籠罩王多魚的清光散去，祭壇上的防護禁製也隨之解除。
    王多魚鄭重地走上祭壇，首先伸手觸碰那本《天衡寶錄》。書冊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眉心，海量的信息瞬間湧入他的識海——不僅僅是功法，更有天衡宗對經濟規律、債務本質、因果循環的無數感悟與推演！雖然隻是殘卷，但其價值無法估量！
    隨後，他取下了那枚萬法源晶和因果衡鏡。萬法源晶入手溫潤，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純淨規則之力，足以讓他的混沌債丹和修為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因果衡鏡則氣息古樸，具體功用還需日後慢慢祭煉摸索。
    就在王多魚取得三件傳承之寶的瞬間，整個秘殿輕微地震動起來，四周牆壁上流轉的符文開始加速，並且光芒逐漸黯淡。
    【警告！核心傳承已被取走，秘殿能量即將耗盡，空間結構開始不穩定，預計一炷香後徹底崩塌！】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王多魚立刻喝道。
    然而，來時的那條規則旋渦通道已經消失。唯一的出口，是祭壇後方悄然浮現的一座小型傳送陣。
    四人毫不猶豫，迅速踏入傳送陣中。王多魚根據《天衡寶錄》中記載的法訣，催動體內剛剛吸收的一絲天衡道力，激活了陣法。
    耀眼的白光吞沒了四人。
    當視線恢複時，他們已然回到了葬骨山脈那灰白色的霧氣之外，站在了萬債窟的入口處。
    回頭望去，隻見那山穀入口處的霧氣劇烈翻湧，然後如同長鯨吸水般向內收縮，最終徹底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個普通的、幽深的山穀入口。萬債窟，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石猛瞪大了眼睛。
    “傳承已得，遺跡自隱。”王多魚解釋道，感受著腦海中磅礴的《天衡寶錄》信息、丹田內因萬法源晶而蠢蠢欲動的混沌債丹，以及懷中那麵沉甸甸的因果衡鏡，心中充滿了收獲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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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緊接著，他神色一動，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他閉上眼，神識順著體內那一絲天衡道力與南疆無形債網的聯係延伸出去。
    他“看”到，那張覆蓋南疆的、淡薄的無形之網，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一絲，並且與黑風坊市的核心區域，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弱的、若有若無的聯係！仿佛有一條無形的“規則絲線”，跨越了空間，將兩地連接了起來！
    是因為他獲得了天衡宗的正統傳承，對債務規則掌控力大增的緣故嗎？
    “先回坊市！”王多魚壓下心中的驚奇，帶著三人登上飛舟，迅速返航。
    回到債尊閣，王多魚立刻進入靜室，開始閉關消化此次收獲。他首先煉化了一小部分萬法源晶的能量，混沌債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壯大，他的修為直接突破到了金丹中期巔峰，距離後期僅一步之遙！同時對《天衡寶錄》的領悟也初步入門。
    出關後，他嚐試催動因果衡鏡。鏡麵如水波蕩漾，竟然清晰地顯現出了南疆某個妖族部落內部，因為一筆陳年舊債即將引發衝突的場景！
    “這鏡子……可以遠程觀察與債務相關的因果景象？”王多魚心中駭然，此寶對於他執掌債務秩序，簡直是如虎添翼！
    他心念一動，嚐試通過那絲與南疆債網的微弱聯係，結合因果衡鏡，將自己的一縷意念傳遞過去。
    南疆，那個妖族部落上空，無形的債網微微波動，一個隻有欠債雙方才能隱約聽到的、威嚴而平和的聲音響起：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然，亦可協商償還方式，何必兵戎相見？吾乃黑風坊市債尊，可為你等見證……”
    衝突雙方的妖族頓時愣住，驚疑不定地看向天空。
    靜室內，王多魚看著鏡中平息下來的場麵，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雖然人還在黑風坊市，但他的“秩序”之手，已然能夠初步觸及南疆！
    然而，就在他為此欣喜時，趙乾匆忙來報，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神色：
    “東家，青雲劍宗派人來了！來的還是一位長老，說是……請您幫忙看看他們宗門近千年的賬目，他們自己，好像算不明白了……”
    王多魚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青雲劍宗……古老的宗門，千年的爛賬……
    第三卷的序幕，看來要提前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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