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如白駒過隙。
    意外的是，通過兩年痛苦的練習，小侍從卡爾鋼琴竟然彈的不錯了。
    阿圖羅孜孜不倦的跟著格蘭恩學習魔法知識，除了不能施放魔法，阿圖羅和一個真正的魔法學徒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幾乎每個夜晚，阿圖羅都在格蘭恩的地下室裏聽講，半年前開始成為格蘭恩的助手，已經可以自己製作一些簡單的不需要魔法元素的藥劑，更甚至還學了一些施法咒語，隻是咒語吟唱出來後沒有半點效果。
    格蘭恩很多時候心裏暗暗可惜，這麽好的魔法苗子，又努力又聰慧，竟然不能感知魔法元素！
    深夜，格蘭恩的地下室裏。
    “小子，你就算學會了所有分支的魔法知識，也施放不了魔法，也製作不了魔法藥劑，最多能製作一些普通藥劑，這又有什麽用呢？”格蘭恩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問。
    “至少和法師打架的時候，我能聽明白他們要施放什麽魔法。”阿圖羅手裏加工著一塊動物骨頭。
    “你還想和法師打架？”
    “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呢，老師，你不也沒想到你的法師之路是這樣吧。”阿圖羅看了格蘭恩一眼。
    “……”格蘭恩直接不說話了。
    法師曆5744年，凱恩王國和加裏王國的戰爭爆發。
    銀麥公國接收到凱恩國王的征召令。佩雷斯公爵集結三萬軍隊向著王國的前線進發。
    佩雷斯公爵帶上了他的長子阿莫爾，還有他的老戰友格蘭恩。十二歲的阿圖羅被迫坐上了代理公爵的位置，公爵夫人輔佐政務。
    “前線有什麽消息嗎？”阿圖羅終於處理完了公務，也到了午餐時間了。
    外麵天色暗了下來，要下雨了，現在是秋季，夜晚的溫度到了寒冷的程度。
    “還沒有，世子，最新的消息還是五天前的。”卡爾為阿圖羅披上厚外套。
    “下午的會議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世子。”
    “讓廚房做三明治送到我房間吧，這樣節省點時間，我的午休時間還能多一些。”阿圖羅邊說邊打哈欠。
    自從兩個月前開始代理公爵的政務，阿圖羅除了武技之外所有的課都停了，但是公爵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覺就更不夠睡了。
    會議廳內，各個家族的代表都坐在了長桌旁，唯有主位還空著，那是阿圖羅的位置。
    “這小屁孩真是能擺譜，所有人等他一個。”羅德斯家族的次子對著身邊人說道，他暫時掌管羅德斯家族的權利，羅德斯伯爵帶著長子和三子跟隨公爵出征。
    “第一，他沒有遲到，現在會議開始還有五分鍾。第二，他代表公爵，有權利最後到場。”開口說話的的是米勒伯爵，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出征的伯爵，因為他的左腿永遠留在了二十年前的戰場上，還有他的年紀也太老了，比基裏安騎士年紀還大，八十八歲，他已經不能騎馬作戰了。
    米勒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開口後會議廳就沒有人說話了，都安靜的等待著。
    三分鍾後阿圖羅推門進入會議廳，臉上還帶著沒睡醒的樣子，後麵跟著侍從卡爾和作為護衛的基裏安騎士。
    “開始會議吧。”阿圖羅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隻用了一個月，阿圖羅就不再需要母親在一旁輔政了，現在的會議公爵夫人已經不需要參加。
    “今天有兩件事情，先說第一件，鷹嘴山的那群土匪。馬歇爾閣下，您什麽時候能夠解決他們？”阿圖羅看向其中的一個家族代表，他不知道這家夥叫什麽名字，但是這家夥肯定姓馬歇爾，不然他不會代表馬歇爾家族出席會議。
    “嗯……預計三周。”肥胖的羅伊馬歇爾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三周？我怎麽才能相信您能做到？”阿圖羅盯著羅伊馬歇爾的眼睛。
    “嗯……”羅伊馬歇爾嗯了半天，也沒嗯出什麽結果。
    “土匪的人數大概有多少？”阿圖羅心裏開始憋火了。
    “大概…大概一百人。”羅伊馬歇爾本來沒把這個十二歲的小子放在眼裏，但是此時麵對阿圖羅的眼神，心裏竟隱隱有種打怵的感覺。
    “他們的裝備和武器是什麽情況？”阿圖羅問。
    “嗯…他們有木棍…鐵鍬、還有…扁擔…”。
    “噗…”其他家族的代表有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羅伊馬歇爾哪知道土匪有什麽武器裝備，他隻是替他那個暫時掌管家族權力的大哥來出席會議而已，現在他是按照自己想象的土匪模樣亂編，顯然他編的不成功。
    “啪！”阿圖羅猛的一拍桌子。
    “你不是傻子吧！還是你特麽以為我是傻子！100個拿著扁擔的土匪，敢去洗劫有上百武裝護衛的商隊？”阿圖羅手掌抬起，遙指著羅伊馬歇爾的臉，“你知道這群土匪這一周又發動了幾次襲擊嗎？三次！一周三次，特麽的，你們馬歇爾家族一個兵都沒留嗎？別說你們的軍隊全上前線了！”
    “回去告訴你的大哥，兩天之內把剿匪的計劃送來銀麥城，如果一周內剿滅不了這群土匪，我會發布公爵令召集軍隊去剿滅，所有軍隊開支都由你們馬歇爾家族承擔。”
    羅伊馬歇爾低著頭，已經不敢看阿圖羅的眼睛，隻是小聲說著“是、是。”
    阿圖羅知道不少貴族後代都是紈絝子弟，但是這個馬歇爾家族的臨時掌權者也太混蛋了，土匪已經鬧了一個月了，而且範圍跨到另一個伯爵的領地，但是馬歇爾家族還沒有做出應有的反應。
    看著羅伊馬歇爾的慫樣，阿圖羅也是無語到家了。其他貴族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唯有瘸腿的米勒伯爵皺著眉頭。
    “下麵說另一件事”，阿圖羅壓下心裏的氣憤，“公國的軍隊已經出征67天，他們帶了四個月的糧食，但是到現在為止，從前線發回的消息還絲毫看不到戰爭結束的樣子，所以，我以代理公爵的身份提議征集糧食，早日做好為前線輸送糧食的準備。”
    會議廳一時之間沒人說話，都看著阿圖羅。
    這兩個月的時間，貴族們都等著看這個“飯桶”世子執政的笑話，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飯桶”一點也不飯桶，沒有胡作非為，也沒有碌碌無為，執政的思路以穩定局麵、舒緩人心為主，對於各種亂七八糟的執政建議，分辨的一清二楚，該無視就無視，該罵就罵，甚至裁撤了一名二級稅官，讓很多人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沒人反對的話，我就開始公布每個家族征收的糧食數量。”阿圖羅等了一小會，見沒人說話，準備讓卡爾宣讀征糧數量。
    “代理公爵大人，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緩一緩比較好。”有人開始反對，再不反對就得去交糧了。
    “為什麽？”阿圖羅麵無表情的問。
    “前線還沒有催糧的消息傳來，或許再有一個月就打完仗了呢？咱們現在就征糧，如果到時候用不上，那不是白浪費力氣嗎？”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阿圖羅知道這是韋伯伯爵的表弟，他暫管韋伯家族的大小事務。
    “從前線傳回的消息看，軍隊到達戰場已經一個月，期間發生了三次小規模戰鬥，我們的王國並沒有太大的優勢，而且敵人的戰爭意願很強烈，沒有退兵的打算。所以，大概率會需要後方的糧食支援，等到前線傳回消息再征糧，你們能保證交糧的速度嗎？”阿圖羅看著韋伯伯爵的這個表弟。
    “……”伯爵表弟看看其他貴族代表，那意思是不能隻有他出頭，你們好歹出來跟個風啊。
    如果在坐的是那些去前線的伯爵們，他們的政治經驗絕對能找出一百個理由不去交糧。但是現在坐在座位上的這些人，大部分是紈絝的貴族二代，他們哪有鬥爭經驗。
    銀麥公國的貴族和其他地方的貴族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的根基太淺、傳承太短，二十年前才打下來的爵位和封地，短短二十年，一代人的傳承，家族的規模還不大，還不足以讓這些貴族子弟有太多的你死我活的繼承權鬥爭經驗，出征的幾乎全是勳爵本人，留在家裏的全是紈絝，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家族的底蘊不足。按阿圖羅母親公爵夫人的話來說，就是隻能算是表麵上的貴族，骨子裏還帶著泥土氣息。
    阿圖羅也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不想交糧，因為這些家族平時就把稅收定的太高了，土地裏六成的收獲都要上繳給貴族，個別的貴族甚至收七成，加上這一次戰爭又征收了一波戰爭稅，這波戰爭稅又搜刮去一成的收獲，再征糧的話，說不定有的貴族家族領地裏就會有造反的事情發生。若不想農民造反，那就得貴族自掏腰包的交糧。
    佩雷斯家族還好一些，公爵把自己領地的稅收定在四成，農民的日子比其他貴族領地的要好過不少，就算再征兩次糧，佩雷斯家族的農民大概率也不會造反。
    “征糧不太好征啊，再征收的話農民可能都沒有糧食維持生存了。”終於又一個貴族代表硬著頭皮發言。
    “是啊，也要為我們領地的農民考慮啊！”
    “仁慈啊，貴族的高貴品德，再征糧，貴族的仁慈都不要了嗎？”
    又有幾個貴族代表開始反對。
    阿圖羅冷冷看著這些反對的貴族。
    “我不管你們糧食從哪裏來，前線要糧食，就必須供過去。前線的士兵沒有糧食會是什麽結果你們清楚。你們可以選擇不交糧，但是戰爭遲早會結束，等公爵回來，我會把你們支援前線糧食的數量一點不落的匯報給他。你們看著辦吧。”
    “阿圖羅閣下，米勒家族會按時足額上交糧食。”米勒伯爵忽然說話，米勒家族雖然剝削農民也不輕，但是老伯爵分的清輕重，不像其他的人被貪婪糊住了腦子。
    “公國感謝您。”阿圖羅對著米勒伯爵點頭示意。
    其他貴族看米勒伯爵的眼神不友好起來。
    老米勒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你們能拿我怎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