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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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楚子航開口,他知道,再打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不!”凱撒卻猛地抬起頭,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還沒有!”
    楚子航一怔,看向凱撒,於是他也低吼了一聲:
    “好!”
    他們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刀,將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全部灌注於刀身之上。
    在短暫的加速之後,他們化作兩顆疾馳的流星,衝向了那個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著他們攻擊的少年!
    然而,就在他們的刀鋒即將觸碰到路明非的前一刹那,楚子航看見了路明非臉上的微笑。
    他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在電光火石之間,楚子航看見路明非的嘴唇動了,那是兩個英文單詞——
    Td!
    下一秒,路明非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動留下的殘影,就是那麽毫無征兆地憑空從他們的視野裏徹底消失了。
    凱撒和楚子航賭上一切、一往無前的全力一擊,就這麽落在了空處!
    兩人的大腦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同時陷入了空白。
    人呢?!
    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劇痛,同時從他們的後頸傳來。
    砰!砰!
    兩聲沉悶的打擊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凱撒和楚子航的眼前同時一黑。他們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就無力地向前倒去。
    在他們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們似乎聽到了一個小聲的自言自語在他們耳後響起。
    “唉……”
    路明非站在倒下的兩人身後。
    他手中,那柄黑色的太刀還保持著敲擊的姿勢,隻不過用的是刀鞘。
    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兩位師兄,路明非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歉意的表情。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刀。
    剛才的戰鬥裏,他其實小小的騙了一下楚子航——他是葦名無心流免許皆傳,並不是口胡的。
    他確實去過那個本應隻存在於遊戲《隻狼》當中的葦名城一天。
    而那一天,漫長的可怕。
    隻有親身體會,才能真正明白“《隻狼》的所有主線故事都發生在一天之內”這句話的含金量。如果把這個故事展開來講,恐怕能寫一本叫做《穿越到隻狼的路明非》的小說了。
    少年輕聲說道:
    “雖然葦名流確實有很多格擋和看破的技法……”
    他頓了頓,然後用一種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補充完了後半句。
    “……但是,葦名流真正的奧義,是不擇手段地追求勝利啊!”
    他抬起頭,望向教堂那破碎的穹頂,仿佛能看到那片隻有他能看到的時間停止的世界。
    “所以,兩位師兄啊,莫怪我卑鄙!”
    聖所裏,死一般的寂靜。
    牆壁上那巨大的顯示屏正無聲地播放著諾頓禮堂內的最終畫麵——凱撒·加圖索與楚子航,正以一種你枕著我的胳膊,我抱著你的大腿的姿態,悄無聲息地倒在那片狼藉的石磚之上,不省人事。
    而在他們身後,那個名為路明非的新生,正撓著頭,臉上露著一副“哎呀,是不是下手有點重了”的無辜表情。
    聖所裏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曼施坦因教授坐在他的椅子上,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不知何時已經滑到了鼻尖,他卻渾然不覺。他那雙一向以嚴謹和銳利著稱的眼睛,此刻卻寫滿了茫然。
    他剛才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仿佛是被惡意剪輯過的電影畫麵。
    路明非消失了,然後又出現了。
    “瞬移?”他用一種夢囈般的聲音吐出了這個詞。“有這種言靈嗎?他又是怎麽在‘言靈·戒律’的壓製之下發動的?”
    忽然,一個合理的可能性,竄入了他的腦海。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曼施坦因的聲音有些顫抖,“守夜人的‘戒律’是通過血統壓製來生效的!如果……如果說,路明非的血統純度,高到了一個連守夜人的戒律都無法完全壓製的程度?!”
    是的,這似乎是唯一能解釋眼前一切的理論了。
    路明非並沒有違反規則,而是規則在他那絕對的血統麵前失效了。
    “是言靈·時間零。”一直沉默的施耐德忽然開口道。
    “什麽?”
    施耐德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似乎在尋找一個最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個現象。
    “他不是瞬移了。”
    “他是……”施耐德停頓了一下。
    “……他隻是在一個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感知的時間裏,走到了他們身後。這個表現非常像言靈·時間零。”
    ……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古德裏安教授的神色不複之前的興奮,而是變得有些陰晴不定,眉頭緊鎖。
    言靈·時間零?怎麽可能?!
    他的腦海中瞬間回想起,麵試那天,那根錄音筆裏播放出的葉勝的古詩,以及酒德亞紀的俳句。
    還有第二天,他自己在路明非的叔叔嬸嬸麵前,仿佛被附身一般,不受控製地說出卡塞爾學院和秘黨真相時的慌張。
    根據他事後的分析,那明明是某個效果能直接扭曲他人認知的未知序號精神係言靈才對!
    由於事關重大,這件事他隻通過專線上報給了校長一人,除了當事人葉勝和酒德亞紀之外沒人知道,所以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對此毫不知情。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做出“路明非的言靈是時間零”的判斷。
    可是……施耐德的分析又無懈可擊。
    他之前隻看到了路明非經過的地方所有人都突然倒下了,他還以為是那個未知序號的精神係言靈的變種應用,比如讓人的認知扭曲為自己是一塊木頭,那麽他理所當然的就會昏迷過去。
    但是眼前屏幕上展現出的這種絕對的速度優勢,仿佛時間斷層般的移動方式,確實是言靈·時間零最典型的特征,根本無法用精神係言靈來解釋。
    一時間,古德裏安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困惑之中。
    而就在他漫無目的的不停做出假設,然後又自我否定之後,一道電光劃破了他混亂的思緒。
    他想起了福爾摩斯的經典名言:
    &ninated tes,&nust be the truth.
    (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一個瘋狂而又唯一的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他憑什麽要二選一?!
    路明非一定是雙言靈!
    一個是能悄無聲息扭曲現實未知精神係言靈,另一個就是此刻展現出的言靈·時間零。
    這個結論讓古德裏安教授渾身一震,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驚呼出聲。
    他越想越覺得合理,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釋。
    古德裏安早已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各種異常現象絕大多數都和龍族和言靈有關,這個觀念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並且有著無數的實證證明,以至於他壓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先入為主的思維定式。
    正如同當他看到一個人在天上飛,他並不會覺得這個人會魔法,而是會認為這個人是一個混血種,言靈是風王之瞳——盡管實際上言靈和魔法也沒什麽區別了。
    雙生言靈!恐怖如斯!
    這在秘黨的曆史上是從未有過記載的先例,足以顛覆整個混血種的曆史常識。
    古德裏安做賊一般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貫注分析數據的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決定將這個驚世駭俗的猜測暫時壓在心底。
    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路明非是雙生言靈。
    問題是……這件事要向校長匯報嗎?
    而屏幕上,路明非打了個哈欠,似乎已經開始認真思考今天的午飯到底要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