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像演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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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大門緊閉,將群魔亂舞的世界隔絕在內。
3E考試的考場之外,圖書館的走廊裏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鳥鳴偶爾打破沉默。
施耐德背著手站在窗前,並沒有坐輪椅——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那個東西了。
他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鐵灰色的眼眸注視著窗外的藍天,但他的餘光,始終若有若無地鎖定在不遠處靠牆站著的諾諾身上。
“陳墨瞳同學,”施耐德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好像和我們這一屆的S級新生很熟啊。”
諾諾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指甲,聞言抬起頭,聳了聳肩。
施耐德教授一向以嚴肅著稱,很多人和他聊天都會不自覺的有壓力,不過這不包括陳墨瞳。
“還行吧,古德裏安教授把他的入學工作作為校園兼職全丟給我了,我又碰巧和他一起撞上了自由一日,一來二去接觸得稍微多點而已。”
她頓了頓,補充道:“其實對他了解得也不是很多。”
“原來如此。”
施耐德點了點頭,語氣平淡,仿佛隻是隨口閑聊。
“對了,昨天晚上……你知道路明非去哪了嗎?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但他似乎不在宿舍。”
諾諾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昨晚那瘋狂的飆車,和那場不可思議的流星雨。
她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哦,昨晚他被我抓苦力了。”
諾諾伸手指了指圖書館窗外,從這裏隱約可以看到的遙遠的山頂。
“我心情不好,讓他陪我去山頂吹風看星星。結果運氣不錯,正好撞上了那場流星雨,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回來。”
“看星星……流星雨麽?”
施耐德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那場流星雨確實很漂亮。你許願了嗎?如此盛大的流星雨,這些年我也是第一次見。”
看著諾諾微笑的點頭,他不再多問,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然而,在他那平靜的外表下,思維卻如風暴中的大海一般翻湧。
今天原本負責監考的,按照慣例來說應該是風紀委員會主席曼施坦因。施耐德並沒有被安排這項工作,是他自己今早特意找到曼施坦因,主動要求替他來監考的。
他還記得半小時前,當曼施坦因看到摘掉麵罩的自己健步如飛的走進辦公室時,那副見鬼般的表情。
一向嚴謹的風紀委員會主席先是震驚得失語,緊接著立刻後退,手都按到了警報器上,懷疑眼前的施耐德是被人用“言靈·森羅”或者易容術掉包的冒牌貨。
最後,施耐德不得不說出了幾件隻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聞,才勉強打消了曼施坦因的疑慮。
而他之所以費這麽大周折也要親自來監考,原因隻有一個:
路明非
昨晚那場奇跡發生之後,施耐德反複的觀看了諾瑪的監控錄像。
錄像裏什麽都沒拍到,畫麵中的他就像是突然中邪了一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然後就自己站了起來。
那個治好他的神秘人仿佛是幽靈,來無影去無蹤。
但在混血種的世界裏,沒有真正的幽靈,隻有言靈。
如果那個神秘人使用了“言靈·時間零”,那就有可能解釋監控的問題:在被極度延展的時間領域內,施耐德和神秘人的對話可能隻發生在一毫秒的現實時間裏,攝像機的幀率根本無法捕捉到那個身影。
雖然校園內有守夜人的“言靈·戒律”的壓製,所有人的言靈都無法生效,但他恰恰剛剛知道了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昨天在自由一日裏,頂著戒律用疑似“言靈·時間零”的能力橫掃全場的路明非。
所以路明非成為了他的頭號懷疑對象。
但是,這個推論有兩個說不通的地方:
第一,時間零並沒有治愈的能力。哪怕是昂熱,也沒辦法用時間零把壞死的肺變回原樣,因為那需要的不是延長或減緩時間,而是逆轉時間!
第二,神秘人不僅是對攝像頭是隱身的,對他的肉眼也是隱身的。
而即便使用了時間零,在施耐德的主觀感知裏,那個神秘人是實實在在地和他聊了好一會兒天。如果那是路明非,他不可能僅僅依靠言靈時間零就全程保持隱形。
在施耐德現有的知識體係中,沒有任何一種言靈或者煉金術能完美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
所以,他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利用監考的機會,近距離觀察路明非。
然而得出結果讓他更加困惑了。
今天早上他走進考場時,路明非臉上那種下巴都掉下來了的震驚表情,不像是演出來的。
那是一種被嚇了一跳的真實反應。
如果昨晚真的是他治好了自己,應該不會這麽驚訝才對。
再加上剛才陳墨瞳給出的不在場證明的證詞……
難道真的不是他?
施耐德看著窗外的天空,眉頭緊鎖。
如果不是路明非,那昨晚那個甚至可以逆轉時間的神秘人,到底是誰?
難道這所學院裏,還隱藏著比S級更可怕的怪物嗎?
……
……
“師弟!喂!醒醒,師弟!”
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一道穿透風雪的光,將路明非從那片西伯利亞的寒冷冰原之上拉起。
有人在用力地拍打著他的臉頰,力道不小,拍得他一陣陣發暈。
“太陽都曬屁股了!”
路明非猛地睜開眼,從椅子上跳起來。
是諾諾。
她正雙手叉腰,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窗外的幕牆已經升起,明亮的陽光重新灑了進來,驅散了所有的嚴寒與陰霾。
“我在3E考試上睡著了?”路明非茫然地看著周圍,感覺恍如隔世。
“沒錯,睡得跟死豬一樣。”諾諾她走到路明非的桌前,抽走了他麵前的試卷,“你是最後一個交卷的,其他人都已經走了。”
路明非吃了一驚。他這才注意到,此刻教室裏已經空蕩蕩的,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那些原本發瘋的新生們,和那個把他當成魔鏡的金發少女都已經離開了。
講台那邊,幾個穿著藍色工裝的魁梧校工,正合力將那塊畫滿了狂亂符號的巨大白板,從牆上整個地拆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扛走了。
諾諾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釋道:“哦,有個學生把他的靈視結果全都畫在了白板上,沒辦法,隻好把白板整個拆了作為他的答卷交上去。3E考試裏,人的情緒不會很穩定,這種意外在所難免。”
她轉回頭,重新打量著路明非,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
“但你是個例外。你超鎮靜的,我們所有人都對你的表現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