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傳說中的火鳳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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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父親羅修安的允準,羅念君終是能踏入那座素來緊閉的私人庫房。
這座庫房坐落於侯府最僻靜的西北角,平日裏鮮少有人踏足,唯有幾個老成持重的管事,每月會按著規矩進去清掃打理一番。
她抬手推開那扇沉甸甸的烏木大門,門軸發出一聲沉悶卻不刺耳的聲響,像是沉睡多年的巨獸緩緩睜開了眼。
與預想中積滿灰塵、黴味撲鼻的景象截然不同,庫房內竟幹淨得一塵不染。
陽光透過高處的雕花窗欞,斜斜地灑下幾縷金輝,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微塵,也照亮了一排排整齊擺放的紫檀木架。
架上琳琅滿目的古玩玉器、綾羅綢緞,皆被擦拭得鋥亮,泛著溫潤的光澤。
多福見她進來,侯在門口,忙不迭地弓下身,垂首斂目,恭敬地低喚:“大小姐,您隻能從侯爺的庫房裏拿走一件物品。”
羅念君微微頷首,蓮步輕移,沿著木架緩緩踱步,她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價值連城的物件,玉雕的如意溫潤通透,鑲嵌著寶石的匣子流光溢彩,繡著金線的錦緞華美繁複,可這些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要找的東西,定然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果不其然,當她走到庫房最深處,在一個被厚重木箱遮擋的旮旯裏,瞧見了一個被紅布嚴嚴實實蓋著的匣子。那紅布雖有些陳舊,卻依舊色澤明豔,想來是時常被人打理。
她走上前,伸手掀開紅布,露出底下的紫檀木匣,匣子約莫一尺見方,四壁皆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纏枝蓮紋,紋路細膩流暢,刀工精湛絕倫,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做工精良到了極點。
羅念君的指尖輕輕拂過匣身的紋路,心中已然有了數。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扣住匣子的銅質搭扣,輕輕一掰,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匣子應聲而開,匣內鋪著一層柔軟的白色錦緞,錦緞之上,靜靜躺著一根羽毛。
那羽毛約莫半尺長,羽梗呈深邃的墨色,羽片卻暈染著赤、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宛如一道被裁下的彩虹,墜落於這方寸木匣之中。
陽光落在羽片上,折射出流光溢彩,晃得人幾乎挪不開眼。
羅念君的眼眸微微一亮,心頭湧上一陣狂喜,沒錯,這正是她要找的火鳳之羽。
傳說中,這是神鳥鳳凰遺落凡間的羽毛,蘊含著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不僅能醫治世間所有疑難雜症,甚至有著起死回生的奇效。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她小心翼翼地將紅布重新蓋回匣子上,轉頭對一旁候著的多福吩咐道:“多福,拿著這個,隨我回汀蘭院。”
多福不敢怠慢,連忙上前,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起木匣,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庫房,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緩緩朝著汀蘭院的方向走去。
剛踏入汀蘭院的院門,一道身影便急匆匆地迎了上來,正是她的貼身丫鬟青芷。
青芷的臉上滿是焦灼之色,眼眶微微泛紅,一見到羅念君,便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上下打量著她。
看見多福遠去的背影,青芷才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您方才去夫人院裏,有沒有被夫人刁難?夫人有沒有對您動用家法?”
青芷心裏清楚得很,夫人常氏素來與小姐不睦,今日竟一反常態,隻讓小姐一人前去,定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要在小姐身上發泄一通才肯罷休。
自打羅念君離開汀蘭院,青芷就沒片刻安生過,她在院門口來回踱步,腳尖幾乎將青石板都磨平了,一顆心更是懸在嗓子眼,生怕自家小姐受了半分委屈。
羅念君看著青芷滿臉擔憂的模樣,心中掠過一絲暖意。她抬手拍了拍青芷的手背,唇角噙著一抹安撫的笑意,柔聲說道:“我無妨,你不必擔心。你現在去前院一趟,讓馬夫備輛馬車,等會兒我要去趟英國公府。”
青芷聞言,仍是不放心,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羅念君好幾遍,見她神色如常,衣衫整齊,身上也沒有絲毫傷痕,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點了點頭,連忙吩咐院裏的小丫鬟去前院通知馬夫備車,自己則轉身回了屋內,伺候羅念君更衣。
說起來,羅念君雖是堂堂的侯府大小姐,身份尊貴無比,可這些年,府中的中饋一直由夫人常氏把持。
常氏心眼狹小,又素來偏袒她大哥和幹姐姐,對羅念君這個嫡女百般苛刻,不僅克扣她的月例銀子,連她身邊的人手也處處受限。
到如今,汀蘭院裏竟隻留下青芷一個貼身丫鬟,其餘的,皆是常氏安插進來的眼線,平日裏看似恭敬,實則時時刻刻都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羅念君走進屋內,青芷早已備好了熱水,她簡單地沐浴更衣,褪去了身上那件略顯陳舊的素色襦裙,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裙。
錦裙上繡著幾朵淡紫色的丁香花,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待她梳妝完畢,青芷早已將那隻裝著火鳳之羽的木匣捧在手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一同走出了汀蘭院。
而另一邊,多福並沒有回到侯爺身邊,而是守在汀蘭院的周圍,看著羅念君出了汀蘭院的門,他偷偷跟在羅念君身後,躲在侯府大門內那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後麵。
他看著羅念君的身影坐上馬車,漸漸遠去,這才轉身,快步朝著羅修安的書房走去,複命去了。
馬車軲轆軲轆地碾過青石板路,緩緩駛出侯府大門,駛入了熱鬧非凡的京城街市。
街道兩旁,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滿了攤位,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糕點小吃,應有盡有。
馬車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緩緩停下,停在了城西一處靜謐清幽的府邸門口。
這座府邸朱門高牆,門口懸掛著一塊燙金的牌匾,上書“英國公府”四個大字,氣勢恢宏。
馬車剛停穩,羅念君便撩開轎簾,從容地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英國公府門口的小廝皆是訓練有素之人,眼神尖利得很,遠遠地瞧見那輛熟悉的侯府馬車,便立刻認出了來人。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轉身,飛快地跑進府內,向自家小姐程非煙通報去了。
程非煙是英國公府的嫡女,也是英國公唯一的孩子,自幼便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
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她不愛紅妝愛武裝,自小便繼承了父親的衣缽,癡迷於槍劍刀弩,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平日裏,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在府中的演武場上舞槍弄棒,活得瀟灑恣意,不拘小節。
此時,程非煙正在演武場上練槍,她身著一身勁裝,英氣勃勃,手中的長槍被她使得虎虎生風,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響,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聽到小廝的通報,說羅念君來了,她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連忙放下手中的長槍,隨手拿起一旁的汗巾,抹了抹順著臉頰流下的汗珠,又快步回房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裙,這才興衝衝地朝著府門走去。
“念君!”程非煙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羅念君,她興奮地喊了一聲,腳下生風一般飛奔過去,一把拉住羅念君的手,臉上滿是真切的笑意,“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念君,今日你怎的有空來找我?可是得了什麽閑趣?”
她拉著羅念君的手,親熱地往府裏走。
剛走了沒幾步,程非煙的目光便瞥見了跟在羅念君身後的青芷,青芷的手裏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木盒子。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打趣道:“看你這架勢,還帶著禮物上門,莫非是有什麽事要求我不成?”
羅念君被她逗得輕笑出聲,她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地說道:“還真被你一猜就中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來到了程非煙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