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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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她以為有了錢,招兵買馬,就能扳倒一個根基深厚的儲君?
    如果奪嫡之爭如此簡單,他又何必蟄伏多年,苦心經營?
    太子恐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天真!愚蠢!
    但……又透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蕭雲澈迅速斂去眼中翻騰的思緒,臉色恢複冷峻。
    這女人的話,絕不能全信。
    她神一陣鬼一陣,狡詐多變。
    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個迷惑他的煙霧彈?
    他沉聲開口,試圖重新掌握主動權:“你想扳倒太子?誌向倒是不小。不過,空口無憑。你想要錢,本王可以給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先把解藥交出來。”
    沈惜念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好笑的事情,輕輕笑出了聲。
    她伸出手指,在桌麵上不緊不慢地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爺,”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您現在,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她微微傾身,目光如冰錐般刺向他:“現在,是您的命,捏在我手裏。不是您跟我討價還價的時候。”
    她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慢悠悠地道:“距離您下一次毒發,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王爺大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去找您身邊那位醫術通神、號稱能解百毒的‘雲神醫’試試看嘛。看看他,有沒有本事,解了我的千機散。”
    她唇邊的笑意加深,帶著十足的惡意和篤定:“若是那位雲神醫真有回天妙手,能救王爺於‘水火’……那王爺,不就正好省下這一百萬兩銀子了麽?豈不是兩全其美?”
    蕭雲澈的瞳孔在聽到“雲神醫”三個字的瞬間,驟然收縮,如同針尖。
    她怎麽會知道雲神醫的存在?
    雲一帆是他母妃的師兄,常年隱居,蹤跡難尋,鮮少為人所知,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侍衛如冀雲,也未必清楚其全部底細。
    沈惜念一個遠在京城,又剛嫁來北境不久的女人,是如何得知的?
    蕭雲澈眸色沉了沉。
    這女人知道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的背後,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沈惜念看著他眼中難以掩飾的震驚和戒備,心中並無波瀾。
    雲一帆的存在,是她前世與蕭雲澈那筆爛賬裏,為數不多算得上“溫情”的意外收獲。
    前世,她與蕭雲澈的關係始於利益交換,摻雜著欲望和利用。
    那是一次隱秘的私會後,衣衫不整的她,倉皇逃離蕭雲澈的書房,卻在回廊轉角,迎麵撞上了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
    那人正是雲一帆。
    他當時的神色,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那是震驚和不可思議,以及夾雜著非常多複雜的情緒。
    自那以後,仿佛是命運的捉弄,隻要她踏足宸王府與蕭雲澈私會,十有八九會在某個角落“偶遇”這個吹胡子瞪眼的老頭。
    雲一帆不罵她,也不告發她,隻是用一種近乎痛心疾首的眼神看著她,反複念叨著“孽緣”、“回頭是岸”、“莫要泥足深陷”之類的話。
    起初她隻覺得煩,後來,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被他眼中那份純粹的不忍和關切觸動,她開始回應。
    一來二去,兩人竟漸漸熟絡。
    雲一帆發現她對草藥和醫理有些了解,便時常與她探討,甚至不吝指點。
    可以說,她前世後來能在醫術上有所進益,雲一帆的教導功不可沒。
    盡管她母親是陳氏後人,但少時的她,一顆心全撲在蕭寧遠身上,對家傳醫術從未真正上心過。
    這些,她自然不會告訴蕭雲澈。
    “殿下不必如此看著我,也無需擔憂。”沈惜念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雲神醫之事,太子並不知曉。目前……應該也就隻有我一人,知道殿下身邊藏著這麽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
    蕭雲澈眼中的震驚逐漸被冰冷的審視取代。
    他緊緊盯著沈惜念,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任何一絲說謊或虛張聲勢的痕跡,卻隻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沉聲問道:“這些事,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
    沈惜念迎著他探究的目光,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甚至帶著幾分頑劣。
    她伸出食指,輕輕抵在自己的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眨了眨眼,聲音輕快又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天機……不可泄露。”
    蕭雲澈嘴角抽了抽,故弄玄虛!
    “叩叩……”門外忽然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
    “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現在傳進來嗎?”是秋月的聲音。
    蕭雲澈眸光一凜,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悄無聲息地掠向敞開的窗戶,衣袂微動,人已消失在窗外濃重的夜色之中。
    沈惜念看著空蕩蕩的窗口,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複雜,隨即恢複平靜。
    “進來吧。”她揚聲道。
    秋月推門而入,手中捧著食盒。
    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室內快速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
    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掛上得體的笑容。
    “小姐,今晚小廚房備了您愛吃的清粥和幾樣小菜,還有一盅燉得爛爛的雞湯,給您補補身子。”
    秋月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將飯菜放在桌上擺好,又為沈惜念盛好湯。
    沈惜念接過秋月遞來的玉箸,目光落在熱氣騰騰的飯菜上,忽然開口道:“你等下去藥房,取一些上好的金瘡藥和消腫化瘀的膏藥,送到東襄閣去。”
    秋月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沈惜念,眼中帶著詢問。
    沈惜念垂下眼睫,夾起一箸清爽的筍絲,聲音平淡無波:“雖說小將軍那裏定然不缺這些傷藥,軍中的或許更好。但……我既為他的妻子,這表麵的關切,該做的,總還是要做一下的。”
    她頓了頓,補充道:“不必多言,送過去交給章副將或他身邊的人即可。”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秋月立刻應下,心中卻為自家小姐感到一絲委屈。
    小將軍今夜為了個刁奴受罰,小姐非但沒落著好,還得想著周全這些表麵功夫。
    自從來了北境之後,小姐的處境就越發艱難。
    一邊要跟宸王周旋,另一邊又得跟霍府上下鬥智鬥勇。
    那個李媽媽始終就是一個雷!
    偏偏大將軍和小將軍又對她過分縱容!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