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的第一波匿名舉報郵件發出後，整整四十八小時，表麵風平浪靜。
    但水麵之下，暗流已經開始湧動。
    第一天傍晚，某高端私人會所。
    李傑剛結束一個商務飯局，坐在包廂裏喝茶醒酒。
    經紀人推門進來，臉色不太好看。
    “傑哥，剛聽到點風聲。”經紀人壓低聲音，“洪冰冰那邊……可能還要出事。”
    李傑抬眼：“稅的事不是已經罰了嗎？”
    “不是稅的事。”經紀人湊近，
    “聽說有人往上麵遞了材料，不止稅務問題，還有別的事。具體不清楚，但傳話的人說……很嚴重，牽扯的人不少。”
    李傑放下茶杯，沉默了幾秒：“跟我們有關嗎？”
    “暫時沒有。但您之前跟她合作過《風神傳奇》，如果她真爆出大事，難免會有媒體舊事重提。”
    “知道了。”李傑擺擺手，“最近低調點，不必要的活動都推了。”
    經紀人點頭離開。
    李傑一個人坐在包廂裏，想起蘇青非要見一麵洪冰冰的事。
    他以為蘇青是想借他的聲望來讓洪冰冰給自己的封殺鬆綁。
    現在看來……那小子所圖的，可不僅僅隻是封殺鬆綁啊。
    同一時間，雲上文化總經理辦公室。
    謝檸剛開完一個緊急董事會，臉色鐵青。助理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在桌上。
    “謝總，董事會那邊……”
    “他們怕了。”謝檸冷笑，
    “洪冰冰剛塌房的時候，一個個急著跟蘇青解約。現在聽說洪冰冰可能還有更大的雷，又怕被牽連。牆頭草。”
    助理不敢接話。
    謝檸揉了揉眉心：“蘇青那邊……最近在幹什麽？”
    “白鳳萍在幫他籌備工作室，地點選在文創園，這兩天在辦手續。”
    助理說，“另外，蘇青好像在準備新歌，去過幾次錄音棚。”
    “他還真有閑心。”謝檸搖搖頭，但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佩服，
    “換別人，被封殺早慌了，他倒沉得住氣。”
    第二天上午，微博開始出現零星傳言。
    一個爆料博主發了條微博：“聽說某位剛塌房的頂流女星，手裏有本生死簿，現在簿子好像丟了，有人睡不著覺了。”
    沒有點名，但評論區立刻炸了：
    “挖槽，誰啊？HBB？”
    “她還有更大的瓜？”
    “最近塌房的好像就她一個啊。”
    “她不是出國了嗎？還有瓜？”
    這條微博發出不到三個小時，轉發破兩萬，然後消失。但截圖已經傳遍各個吃瓜群。
    杜衡的公寓裏，三人盯著電腦屏幕。
    “第一波發酵了。”杜衡興奮地搓手，“但力度還不夠，得加把火。”
    “第二波可以發了。”蘇青說，“按計劃，給篩選過的媒體發部分證據。”
    “等等。”白鳳萍指著另一條剛冒出來的熱搜，“看這個。”
    #趙告緊急出國#
    話題裏，有網友拍到趙告在機場VIP通道的照片，拖著兩個大行李箱，行色匆匆。
    “他想跑。”蘇青眉頭緊皺。
    “怕是跑不了咯”杜衡指著評論區裏大批艾特警方官徽的評論。
    一小時後，有網友爆料：“趙告在登機口被攔下來了，好像被帶走了。”
    配圖是模糊的遠景照片，幾個人圍著趙告。
    “漂亮！”杜衡拍大腿，“這波助攻完美！”
    第二天下午，第二波匿名郵件發出。
    這次的目標是十二家有過調查報道經驗的媒體。
    郵件內容更具體：附上了賬本中涉及某位導演和某投資人的交易記錄，抹去了其他信息，但保留了關鍵的時間、金額和代號。
    兩小時後，一個資深娛樂記者在私人朋友圈發了條動態：“正在核實一個猛料，如果屬實，明天頭條預定。”
    雖然沒有公開說，但圈內人已經嗅到了味道。
    李傑的工作室接到了三個電話。
    都是合作方打來的，委婉地詢問李傑和洪冰冰、趙告的“合作深度”，暗示如果牽連太深，可能要重新考慮項目。
    “一群勢利眼。”李傑的經紀人氣得摔電話。
    李傑倒很平靜：“正常。這個圈子就是這樣，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他拿起手機，翻到蘇青的號碼，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有撥出去。
    謝檸的辦公室電話也響了。
    是之前極力主張和蘇青解約的一位董事。
    “謝總啊，那個……蘇青的工作室，籌備得怎麽樣了？”
    對方語氣和之前截然不同，“你看，要不要公司出麵，幫他協調一些資源？畢竟是我們培養出來的藝人……”
    謝檸心裏冷笑，麵上卻平靜：“王董，蘇青已經解約了，是自由人。公司不好再幹涉吧？”
    “哎呀，話不能這麽說。解約那是……那是誤會！現在不是可以重新談嘛！”
    “我會考慮的。”謝檸敷衍道，掛了電話。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心裏清楚：他們開始擔心了，擔心蘇青手裏有更多的東西。
    盡管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就是蘇青做的，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他之前爆料的洪冰冰偷稅漏稅的事。
    而目前的爆料，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跟洪冰冰聯係。
    第三天，事情開始失控。
    一個以爆料著稱的營銷號發了條長微博：深扒洪冰冰背後金主鏈，涉及多位圈內大佬。
    文章沒有直接出示證據，但列出了幾個關鍵人物代號和疑似交易時間線，和杜衡發給媒體的部分信息高度吻合。
    評論區徹底瘋了：
    “代號‘W總’是不是那個影視公司老板？我記得他捧過洪冰冰！”
    “‘L導’難道是某國際大導演？他上部電影洪冰冰是女二！”
    “細思極恐，這要是真的，半個娛樂圈都要塌！”
    “等官方通報！如果是造謠，博主就等著吃官司吧！”
    這條微博存活了八小時，閱讀量破五千萬，然後被刪除。
    但相關討論已經壓不住了。
    當晚，杜衡的電腦再次被攻擊。
    “這次來勢洶洶。”杜衡盯著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據，
    “至少五組人在同時追蹤我，有一組技術很強，差點摸到我第二層代理。”
    “能擋住嗎？”蘇青問。
    “能，但得花點時間。”杜衡劈裏啪啦地在鍵盤上輸入著什麽，“對方急了，這說明我們打中了要害。”
    半小時後，攻擊停止。
    “暫時甩掉了。”杜衡擦了擦汗，
    “但對方應該已經確認，爆料源頭是‘專業人士’，不是普通網友。”
    “他們會懷疑到我嗎？”蘇青問。
    “暫時不會。我用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偽造的，IP路徑繞了半個地球。”
    杜衡說，“但洪冰冰和趙告不傻，他們知道誰最想搞他們。”
    白鳳萍憂心忡忡：“要不……我們停一停？等風頭過去？”
    “不能停。”蘇青搖頭，“現在停下，他們就有時間銷毀證據、統一口徑。必須趁他們陣腳大亂，一鼓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