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史留痕與異字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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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涿鹿的硝煙漸漸散去,血色的夕陽為這片焦土鍍上了一層悲涼的暖色。黃帝拄著軒轅劍,站在曾經的九黎中軍大帳遺址前,望著眼前數以萬計的九黎俘虜,眉頭緊鎖。
    這些俘虜中,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懷抱嬰兒的婦人,也有眼神惶恐的少年。他們大多是九黎的普通族人,或是被脅迫加入的附屬部落,真正死忠於蚩尤的死士早已在最後一戰中拚盡了性命。
    “陛下,這些九黎餘孽,留著終是禍患,不如……”一位將領走上前,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閃過狠厲。經曆了兩年多的拉鋸戰,人族對九黎積累的仇恨太深,不少人都主張斬草除根。
    黃帝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將目光投向那些蜷縮在地上的俘虜。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死死護著懷裏的半塊粗糧餅,眼神裏有恐懼,卻沒有仇恨,像極了阪泉之戰後流離失所的人族孩童。
    “他們,也是洪荒眾生。”黃帝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清晰,“蚩尤已死,恩怨該了了。若趕盡殺絕,與蚩尤的屠戮何異?”
    “可他們是九黎!是殺了我們無數族人的凶手!”將領激動地反駁,“忘了伯奮首領?忘了那些被蠱蟲毒殺的戰士了嗎?”
    帳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附和聲,不少人族戰士舉著武器,怒吼著要求處死俘虜。仇恨如同野草,在勝利的土壤裏瘋狂滋長。
    恒站在人群邊緣,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見過九黎的凶殘,也見過他們部落裏母親為孩子哺乳的溫情;見過血煞之氣的恐怖,也知道不少九黎族人是被蚩尤用親人性命脅迫參戰。
    “刑天,你怎麽看?”黃帝忽然看向身邊的刑天。
    刑天沉默良久,青銅斧在手中微微顫抖,最終甕聲甕氣地說:“俺恨九黎,但……俺娘說過,斬盡殺絕的不是勇士,是野獸。”
    黃帝點點頭,又看向炎帝:“兄長的意思?”
    炎帝撫摸著左臂的傷疤,那裏是雨師的黑雨留下的印記,他輕聲道:“阪泉戰後,你我曾約定,不再同族相殘。九黎雖與我族習俗不同,卻同屬洪荒人族分支,若能化幹戈為玉帛,方是長治久安之道。”
    黃帝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麵對所有族人,朗聲道:“諸位的仇恨,朕懂。但蚩尤已死,罪魁禍首伏誅,這些族人大多是脅從。今日若殺了他們,我們與蚩尤何異?”
    “人族能在洪荒立足,靠的不是殺戮,是包容!是共生!”
    “從今日起,所有九黎俘虜,編入人族各部,同耕同食,同守家園。若有敢私報私仇者,以族規論處!”
    話音落下,帳外的喧囂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眼中依舊有不甘,但黃帝的威嚴與話語中的道理,讓他們無法反駁。是啊,他們反抗蚩尤,不就是因為厭惡那無休止的屠戮嗎?若勝利之後便效仿仇敵,那這場仗,豈不是白打了?
    恒看著黃帝的背影,忽然明白這位人族共主為何能凝聚氣運——他有超越仇恨的遠見,有容納百川的胸襟。
    處理完俘虜,更大的難題擺在麵前:那些曾跟隨蚩尤的附屬部落。
    這些部落散布在洪荒各地,有的早已聞風而逃,有的則惶惶不可終日,派人送來降表,卻遲遲不敢露麵。如何讓他們真正歸順,避免未來再起戰亂,成了黃帝亟需解決的問題。
    “陛下,不如遣使前往各部,許以盟約,隻要他們交出蚩尤餘黨,便承認其部落存續。”恒在議事時提議,“同時,可派人族修士前往教導耕種與吐納之法,讓他們明白,歸順人族,比依附蚩尤更有活路。”
    黃帝采納了他的建議,親自擬定盟約,承諾“既往不咎,共享太平”,並派刑天與恒分別帶隊,前往各部落招撫。
    恒的隊伍一路向南,所過之處,隻見殘垣斷壁——不少部落為了躲避戰火,燒毀了營帳,躲進了深山。他沒有強行搜捕,隻是在每個部落遺址前立下石碑,刻下黃帝的盟約與耕種之法,然後繼續前行。
    “恒壯士,這樣有用嗎?”隨行的戰士不解,“他們說不定早就跑遠了。”
    恒撫摸著石碑上的刻痕,笑道:“人心如草木,需順其天性。強扭的瓜不甜,若他們能看到盟約的誠意,自會出來。”
    半個月後,當他們返回主城時,身後竟跟了十幾個部落的族人。他們捧著部落的信物,跪在黃帝麵前,請求歸順。原來,那些石碑上的盟約與耕種之法,讓躲在深山裏的部落看到了希望——比起蚩尤的鐵腕統治,人族的包容與共存,更能讓他們活下去。
    戰後的第三個月,黃帝在涿鹿之野舉行了盛大的會盟。人族各部、歸順的九黎餘部、附屬部落的首領齊聚一堂,共商洪荒長治久安之計。
    會盟的最後,黃帝站在高台之上,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開口:“蚩尤雖為我人族仇敵,但其勇力冠絕洪荒,麾下戰士亦有悍不畏死之魂。今日,朕封蚩尤為‘兵主’,以彰其勇,亦為警示——勇力若逆天道,終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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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一片寂靜,隨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個決定,既化解了九黎餘部心中最後的芥蒂,也為人族樹立了“敬畏天道”的標杆。
    恒站在人群中,看著高台上的黃帝,看著周圍或人族或九黎的麵孔,忽然覺得,這場戰爭真正的勝利,不是蚩尤的死亡,而是此刻的共存。
    時光荏苒,又是一年春。
    涿鹿之野的焦土上,已長出了嫩綠的青草。主城的城牆被重新修繕,比以往更加堅固,城門口的石碑上,刻著涿鹿之戰犧牲戰士的名字。九黎的俘虜漸漸融入了人族的生活,有人學會了耕種,有人成了鐵匠,曾經的仇恨,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慢慢淡去。
    恒的修為在戰後的平和中穩步提升,已達到人仙後期。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執著於殺伐,更多的時候,是坐在城外的山坡上,看著族人耕種、孩童嬉戲,感受著天地間流淌的平和氣息。
    這日,他取出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合金匕首。匕首的邊緣已有些磨損,卻依舊鋒利,上麵的青金色真罡流轉,映著他平靜的眼眸。
    他走到主城新建的議事殿後牆,那裏立著一塊巨大的青石板,光滑如鏡。
    “該留下些什麽了。”恒喃喃自語,握著匕首,在石板上緩緩刻畫。
    他沒有用真元,隻是憑借手腕的力量,一筆一劃,刻得極慢。
    【洪荒某年,蚩尤聚九黎,以血煞亂道,犯我人族。】
    【黃帝率部族,合炎帝之力,曆數十戰,九次拉鋸,終戰於涿鹿。】
    【旱魃臨凡,蕩清血煞;玄女贈寶,司南破陣。】
    【軒轅劍出,斬蚩尤於野,人族勝。】
    【戰後,黃帝納九黎餘部,封蚩尤為兵主,洪荒始定。】
    刻到最後一句時,恒的手腕微微一頓,仿佛想起了什麽,又添了一行:
    【草木有枯榮,戰事有終始,唯人道不息,方能長存。】
    青石板上的字跡徹底幹透時,已是三日後的清晨。
    恒再次來到議事殿後牆,晨光恰好斜斜地落在石板上,將那些筆畫平直、結構方正的字跡映照得格外清晰。與洪荒通用的、帶著原始圖騰意味的古字不同,這些字橫平豎直,棱角分明,透著一種簡潔而規整的氣度——正是恒穿越前最熟悉的現代楷體。
    他知道這不合時宜。洪荒的文字演變自有其脈絡,甲骨文的雛形尚在蒙昧之中,這種高度成熟的楷體無異於“天外來物”。但刻字時,他的手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那些筆畫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承載那段跨越時空的記憶。
    “這便是你刻下的字?”
    黃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日換下了戰甲,身著素色長袍,更顯沉穩。目光落在石板上時,這位人族共主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他認得洪荒大地上的多種文字,從部落圖騰演化的符號,到上古先民遺留的刻痕,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字。它們不像山川,不像鳥獸,更不像天地自然的任何一種形態,卻透著一種奇異的秩序感。
    “陛下不識?”恒問道。
    黃帝搖頭,指尖輕輕拂過石板上的“戰”字,那筆畫的轉折處仿佛蘊含著某種力道,讓他隱隱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戰陣韻律。“字雖陌生,卻似有玄機。”
    話音剛落,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當黃帝的指尖觸碰到“戰”字時,石板上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那些楷體字仿佛活了過來。一股溫和而清晰的神念順著指尖湧入黃帝的識海,瞬間將“涿鹿之戰”的前因後果、刀光劍影、犧牲與堅守,化作一幅幅流動的畫麵,印在他的腦海中。
    他“看”到了伯奮出征時的慷慨,“聽”到了伯奮部眾中伏時的慘呼;“感受”到了恒在城牆上看著拉鋸戰時的無奈,“親曆”了最後一戰中軒轅劍斬碎血煞大陣的璀璨。那些他未曾親眼見證的細節,那些深埋在恒記憶裏的情緒,都通過這股神念,清晰地傳遞過來。
    黃帝猛地收回手,眼中充滿了震撼。他再次看向石板上的字,那些橫平豎直的筆畫仿佛突然有了生命,每一個字都像一個小小的漩渦,流轉著恒的神念與道韻。
    “這……是你的神念?”黃帝聲音微顫。
    恒點頭:“晚輩刻字時,將涿鹿之戰的記憶與自身道韻附著其上。文字隻是載體,真正傳遞意思的,是其中的神念。”
    他並非刻意為之。刻字的過程中,丹田內那縷融合了神農印記與黃帝氣運的真罡自發運轉,與他的靈識、記憶糾纏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注入了石板。或許是現代楷體的“陌生性”打破了洪荒文字的固有束縛,反而讓神念的傳遞更加純粹。
    “妙哉。”黃帝讚歎道,再次看向石板。這一次,他不再執著於辨認字形,而是靜心感受其中的神念。
    當目光掃過“蚩尤聚九黎”時,他感受到了血煞之氣的狂暴與壓抑;看到“黃帝率部族”時,人族氣運的厚重與溫暖撲麵而來;讀到“封蚩尤為兵主”時,那股包容與警示並存的複雜心緒,讓他這位決策者都暗自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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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他觸動的,是最後那句“唯人道不息,方能長存”。
    神念傳遞過來的,不僅是字麵的意思,更是恒兩世為人的感悟——從神農時代的草木生機,到黃帝時代的戰火淬煉,最終沉澱出的對“人道”的堅守。那不是空洞的口號,而是帶著泥土的芬芳、鮮血的溫熱、炊煙的氣息,真實得仿佛能觸摸到。
    “難怪你用這般異字。”黃帝看向恒,眼中多了幾分了然,“尋常文字,怕是承載不了這般厚重的神念與道韻。”
    消息很快傳開,族人們紛紛來到議事殿後牆,圍觀這塊刻著“天書”的石板。
    起初,所有人都和黃帝一樣困惑。孩子們圍著石板奔跑,指著那些字猜測:“這像不像削尖的木矛?”“這個字方方正正的,倒像主城的城牆!”
    但當有人鼓起勇氣,伸手觸碰那些字時,奇跡接二連三地發生。
    一個失去兒子的老婦人,指尖落在“犧牲”二字上,瞬間“看”到了兒子在戰場上最後一次回頭的笑容,淚水潸然而下,心中的鬱結卻消散了大半——神念傳遞的,不僅是悲傷,還有兒子為守護家園而戰的驕傲。
    一個曾參與九黎聯軍的少年,顫抖著撫過“歸順”二字,感受到的不是歧視與仇恨,而是黃帝盟約中“同耕同食”的真誠,以及恒刻字時那份“眾生平等”的道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農具,第一次真正放下了心中的惶恐。
    連炎帝聞訊趕來時,也在石板前駐足良久。當他的目光落在“炎帝率部族”時,神念中傳來的,是恒對他在戰場上以藤蔓護佑族人的敬意,以及對阪泉之戰後兩族和解的感慨。這位同樣見證了戰火的首領輕歎一聲:“字字入心,句句含情,這才是真正的史書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塊刻著現代楷體的石板,漸漸成了主城最特殊的“聖地”。
    有人來此緬懷犧牲的親友,神念會為他們展現逝者最後的榮光;有人來此化解心中的困惑,那些字中蘊含的“秩序”與“包容”會指引他們找到答案;甚至連剛啟蒙的孩童,也會被長輩帶來石板前,指尖劃過那些字,在神念的滋養下,懵懂地理解“家園”“守護”“共存”的意義。
    黃帝曾問恒:“這些字,會留存多久?”
    恒望著石板上在陽光下泛光的字跡,感受著其中緩緩流轉的神念——那神念並未隨著時間衰減,反而在無數人的心念共鳴下,漸漸與周圍的天地靈氣、人族氣運交融在一起。
    “隻要人族的‘道’還在,它們便會一直留存。”恒答道。
    他知道,這些楷體字終究會被洪荒的歲月染上滄桑,或許千年後會變得模糊,或許萬年後會被新的刻痕覆蓋。但那些附著在字上的神念,那些承載的記憶與道韻,已經融入了人族的氣運,成為了這段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就像神農氏嚐百草的堅韌,黃帝戰蚩尤的果決,恒刻下的這些“異字”,也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成為了人族血脈中的一道印記。
    這日午後,恒又一次來到石板前。一個紮著總角的孩童正踮著腳,小手在“人”字上輕輕撫摸,小臉上滿是好奇。當神念湧入孩童的識海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突然轉身抱住不遠處的母親,奶聲奶氣地說:“娘,我們是人,要好好活著!”
    母親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抱緊孩子,目光望向石板時,充滿了溫柔與敬畏。
    恒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他想起穿越時的惶恐,想起初遇神農氏的忐忑,想起涿鹿戰場上的生死一線。那些跨越時空的經曆,最終都凝聚在這方石板上,化作一個個平凡的楷體字,傳遞著最樸素的道理。
    或許,這就是他穿越洪荒的意義。
    不是成為驚天動地的大能,不是留下萬古傳頌的名號,而是以一個來自未來的“凡人”之眼,見證人族的掙紮與成長,再用最熟悉的方式,將這份見證刻入曆史的肌理。
    陽光穿過雲層,灑在石板上,那些楷體字在光暈中微微閃爍,仿佛在無聲地訴說:
    無論文字如何演變,無論歲月如何流轉,人族走過的路,堅守的道,都將永遠流傳。
    恒轉身離開,走向城外的林地。他的修行還在繼續,洪荒的大道依舊廣闊。但他知道,無論走到哪裏,議事殿後牆的那塊石板,那些帶著現代印記的楷體字,都將是他道途中最溫暖的錨點。
    因為那裏刻著的,不僅是一段戰爭的記憶,更是他與這片土地、這個民族,最深的羈絆。
    簽約了,各位免費禮物,用愛發電點點。你的禮物就是我更新的動力!o(n_n)o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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