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傲骨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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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壁上的石鍾乳滴下最後一滴水珠時,恒已能借著《禦空真解》的法門,在山洞中平穩地懸浮半個時辰。
他的禦空之術依舊生澀,真元消耗也快,遠不如那些天生便能騰雲駕霧的洪荒修士瀟灑。但每當雙腳離地,感受著氣流在身下緩緩流動時,恒的心中總有種奇妙的滿足感——這是他靠著自己摸索與鑽研,硬生生學會的第一個“神通”。
“該出去走走了。”
恒散去腳下的真元,穩穩落在地麵。閉關已近半年,山洞外的草木想必又換了一番景致。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將合金匕首別在腰間,推開洞口遮掩的藤蔓。
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眯起眼,靈識卻已鋪展開來。兩千裏內的景象清晰映入腦海:主城的輪廓比半年前更加規整,新的城牆正在向外延伸;農田連成一片,青色的禾苗在風中起伏;幾條新修的道路如同脈絡,將周邊的村落與主城連接起來。
最讓他意外的是,不少村落的空地上,都有族人盤膝而坐,模仿著《吐納真詮》的法門吐納修行。他們的動作稚嫩,氣息微弱,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恒師!”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不遠處,幾個背著藥簍的少年看到恒,眼睛一亮,紛紛放下藥簍,朝著他躬身行禮,臉上帶著尊敬與好奇。
恒微微一怔。“恒師”這個稱呼,他並非第一次聽到。
涿鹿之戰後,他刻下的那塊青石板成了人族的“聖地”,不少人從他留下的神念中悟到了修行的基礎法門;他偶爾指點過幾個修士如何凝練真元,如何與草木溝通;甚至連石這樣的部落首領,也常帶著族中子弟來向他請教戰鬥技巧。
久而久之,“恒師”這個稱呼便傳開了。起初他還想糾正,後來見眾人喊得真誠,也就隨他們去了。隻是此刻被幾個半大的少年如此稱呼,心中還是有些異樣。
“你們這是……”恒看著他們背上的藥簍,裏麵裝著幾株帶著露水的靈草,葉片上還沾著泥土。
為首的少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回恒師,我們是跟著炎帝大人學認藥草的,路過這裏,想看看您出關了沒有。炎帝大人說,您最懂草木的性子,說不定能指點我們幾句。”
恒心中微動,走上前,拿起藥簍中的一株靈草。這是“靜心草”,葉片細長,能安神定氣,隻是這株的根須有些破損,藥效怕是要折損一半。
“挖草的時候,要順著根須的方向下鏟,”恒指尖輕輕拂過破損的根須,一絲微弱的真元注入,靈草竟微微顫動了一下,“它們也是有靈性的,傷了根,藥效便弱了。”
少年們眼睛瞪得溜圓,看著那株微微顫動的靈草,又看了看恒修長的手指,臉上寫滿了驚奇。
“記住了,恒師!”
“多謝恒師指點!”
少年們恭敬地行禮,背著藥簍歡天喜地地跑了,清脆的笑聲在林間回蕩。
恒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淺笑。他忽然明白,“恒師”這個稱呼,承載的不僅僅是尊敬,更是一種期待——人族在戰火後渴望成長,渴望變強,而他恰好成了那個能為他們指引方向的人。
回到主城時,夕陽正將城牆染成金色。守城的戰士看到恒,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行禮:“恒師。”
恒點頭回應,心中卻思緒翻湧。
他不是沒想過,向黃帝求取更高深的功法。黃帝曾得玄女傳道,手中必然有遠超《吐納真詮》的修行法門。以他與人族的羈絆,隻要開口,黃帝定然不會拒絕。
可他終究沒去。
黃帝的功法來自玄女,是師門傳承,豈能輕易外傳?即便黃帝願意給,他也受之有愧。更重要的是,他骨子裏的那點“傲骨”不允許。
他曾與神農氏一同辨識靈草,見證過那位人族先賢“一日而遇七十毒”的堅韌;他曾與黃帝並肩作戰,感受過這位共主“寧死不退”的決絕。他以平等的姿態與人族共患難,而非依附強者的追隨者。如今若為了功法去求人,總覺得矮了三分。
風伯、雨師被俘後,雖被軟禁在主城,卻也漸漸放下了敵意。恒曾遠遠見過雨師施展法術,指尖凝聚的水汽能化作各種形態,精妙絕倫;風伯雖不再操控罡風,卻能憑意念讓書頁自動翻動,那份對“氣”的掌控,讓恒暗自驚歎。
他知道,風伯雨師必然掌握著獨特的法術傳承。若他肯拜師求教,以他如今的聲望與修為,未必沒有可能。
但他做不到。
倒不是看不起風伯雨師曾為蚩尤麾下,而是那份自尊不允許。他是“恒”,是與神農為友、受黃帝敬重的修士,而非需要依附他人法門才能精進的學徒。
“或許,這就是我的局限吧。”恒自嘲地笑了笑,走進一家簡陋的酒肆。
酒肆裏坐滿了族人,大多是勞作歸來的農夫和巡邏的戰士。看到恒進來,不少人主動起身讓座,眼神裏的尊敬發自內心。
“恒師,嚐嚐我這新釀的米酒?”酒肆老板是個憨厚的漢子,曾在涿鹿之戰中失去了一條胳膊,此刻卻笑著端來一碗渾濁的米酒,“用今年的新粟釀的,甜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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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接過酒碗,抿了一口。米酒算不上醇厚,甚至有些酸澀,卻帶著一股質樸的暖意。
“好酒。”他真心稱讚道。
酒肆裏頓時熱鬧起來,眾人七嘴八舌地與他搭話。
“恒師,您看我家小子,能不能跟著您學修行?”一個婦人抱著孩子,眼中滿是期待。
“恒師,城西的林地長出了一種帶刺的藤蔓,割傷了好幾個族人,您能不能去看看?”
“恒師,聽說您會飛了?啥時候給我們露一手啊?”
恒耐心地一一回應,教那婦人婦人引導孩子吐納,答應去看看帶刺的藤蔓,笑著說“等練熟了就給你們看”。
他忽然發現,自己雖然沒有高深的功法,沒有精妙的法術,卻並不妨礙他與人族緊密相連。他的價值,不在於神通有多廣大,而在於他願意用自己的所知所能,去幫助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就像神農氏不必懂什麽驚天法術,僅憑嚐百草便受人族敬仰;黃帝也並非洪荒最強的修士,卻因人族共主的擔當而凝聚氣運。
“大道三千,未必非要執著於法術神通。”恒心中豁然開朗。
他放下酒碗,起身告辭。走出酒肆時,夜色已濃,主城的燈火如同繁星,在黑暗中閃爍。
他沒有回山洞,而是朝著刻有石板的議事殿走去。月光下,青石板上的現代楷體字泛著淡淡的光澤,那股附著的神念依舊在緩緩流轉,滋養著每一個靠近的族人。
恒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人道不息”四個字。
或許,他的“道”,從來就不在那些高深的功法法術裏,而在這片土地上,在這些族人中。他的修行,不必追求飛天遁地的神通,隻需守護這份“人道不息”的安寧,在與族人的共生中,慢慢感悟屬於自己的大道。
至於功法法術……
恒的目光落在麵板上:
【宿主:恒】
【境界:天仙初期功德加持)】
【功法:《吐納真詮》入門)、草木吐納訣精通)、《禦空真解》初學)】
【神通:草木操控初窺門徑)、風刃粗淺)】
【法術:無】
【物品:合金匕首、粟米粉x1】
【功德值:人族存續貢獻)】
“雖然慢了點,但總歸是在往前走。”恒笑了笑,關掉麵板。
他轉身走向城外的林地,身影在月光下漸漸遠去。禦空之術還不純熟,他依舊是步行,但腳步卻比以往更加堅定。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村落的犬吠與孩童的夢囈。恒的靈識緩緩鋪開,感受著這片土地上流淌的生機與平和,丹田內的真元仿佛也變得更加溫潤。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修行。
洪荒不計年,青峰山脈,坐落於主城以西三千裏外,是洪荒中一處不起眼的山巒。山體由青色岩石構成,終年雲霧繚繞,山頂常有雷電交織,山腳卻生長著成片的耐火靈木,是洪荒少有的兼具“火”與“石”兩種屬性靈氣的地域。
恒選擇在此修行,已整整三百年。
三百年間,主城早已換了新的模樣。黃帝在百年前將人族共主之位傳給了賢能的後裔,自己則帶著軒轅劍,前往崆峒山閉關,追尋更高的大道;炎帝壽終正寢,臨終前將畢生研究的草藥圖譜留給了人族,化作了後世的醫藥之源;刑天成了人族的守護者,常年巡視洪荒,斬殺威脅人族的異獸。
而恒,幾乎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他沒有參與人族的治理,沒有收徒傳藝,隻是背著那柄早已看不出原貌的合金匕首,來到了這青峰山脈,開始了近乎自虐的苦修。
“轟!”
一聲悶響從青峰山腳傳來。
恒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傷痕,有些是被岩石劃傷,有些則是被火焰灼傷。他正一拳砸在一塊丈高的青色岩石上,拳頭上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紅色真元,岩石應聲碎裂,碎石飛濺中,他的拳頭也滲出了鮮血。
他不躲不閃,任憑碎石砸在身上,隻是喘著粗氣,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劇痛,以及體內真元在撞擊中產生的細微變化。
三百年前,他便意識到,自己或許永遠無法像洪荒修士那樣,輕鬆掌握精妙的神通法術。沒有傳承,沒有功法,係統麵板依舊簡潔得可憐,唯一的依仗,便是那股不服輸的韌勁——隻要不死,就往死裏練。
他從最基礎的“打熬”開始。
每日清晨,他會迎著山頂的罡風奔跑,讓狂風磨礪肉身;正午時分,他會潛入山腳的岩漿裂隙邊緣,忍受高溫炙烤,錘煉真元;夜晚,他會坐在耐火靈木下,用靈識溝通那些蘊含火屬性靈氣的草木,感受火焰的律動。
他的身體在日複一日的磨礪中變得愈發強悍,天仙初期的修為早已穩固,隱隱觸摸到了天仙中期的壁壘。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對“火”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和——靠近火焰時,體內的真元會變得更加活躍;觸摸耐火靈木時,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流淌的火屬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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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親和,成了他凝聚火焰術法的唯一希望。
最初的百年,他隻是在模仿。
他觀察岩漿的流動,模仿其翻滾的軌跡;他研究靈木燃燒的火焰,記憶其跳躍的頻率;他甚至會冒險靠近雷擊點,感受雷電中蘊含的暴躁火屬性能量。他將這些觀察到的“形態”刻在腦海裏,再嚐試用真元去模擬。
失敗,成了家常便飯。
真元凝聚的“火焰”要麽剛出現就熄滅,要麽不受控製地炸開,將他炸得灰頭土臉。最嚴重的一次,他試圖模仿岩漿的高溫,結果真元失控,反噬自身,讓他躺了整整三個月才能動彈。
但他從未放棄。
每次失敗後,他都會坐在篝火旁,一遍遍地回想失敗的原因。是真元不夠凝練?還是對火焰的理解不夠深刻?或是親和之力未能完全調動?
他的麵板,在三百年間緩慢而堅定地變化著:
【宿主:恒】
【境界:天仙初期巔峰功德加持)】
【功法:《吐納真詮》小成)、草木吐納訣大成)、《禦空真解》小成)】
【神通:草木操控純熟)、風刃精通)、碎石拳自創)】
【法術:無】
【物品:合金匕首磨損嚴重)、火靈木葉片x3000】
【功德值:人族存續貢獻、守護靈脈)】
【特殊:火焰親和65)】
“法術”一欄的“無”,像一根刺,紮了他三百年。
直到第三百年的最後一個月圓之夜。
那晚,青峰山頂罕見地沒有雷電,雲霧散去,一輪圓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恒像往常一樣,坐在岩漿裂隙旁,運轉《吐納真詮》,引導真元與裂隙中蒸騰的火屬性能量共鳴。
或許是月光的催化,或許是三百年積累的厚積薄發,當他的真元再次嚐試模擬火焰形態時,異變發生了。
體內的真元不再像從前那樣滯澀,反而如同受到了召喚,順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軌跡流轉,與裂隙中的火屬性能量完美融合。他的指尖,第一次穩定地浮現出一點橘紅色的火苗。
火苗很小,隻有豆粒大小,散發著微弱的熱量,甚至比不上普通的柴火。但對恒而言,這足以讓他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真元,試圖讓火苗變大。
火苗搖曳了一下,沒有熄滅,反而緩緩舒展,變成了拇指大小,顏色也從橘紅變成了赤紅。
“成了……”恒的聲音帶著顫抖,眼中閃爍著淚光。
三百年的苦修,三百年的失敗,三百年的堅持,終於在這一刻有了回報。
他沒有停下,繼續引導真元,控製著火焰的形態。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躍、舒展、凝聚,時而化作一條小火蛇,時而變成一片火焰葉,雖然依舊微弱,卻穩定得前所未有的穩定。
當月圓之夜過去,第一縷晨曦灑落時,恒終於能將火焰凝聚成拳頭大小,甚至能操控著它飛出數丈遠,點燃一根幹燥的樹枝。
他看著那跳動的火焰,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力量,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青峰山脈回蕩,帶著釋然,帶著喜悅,也帶著三百年積壓的所有情緒。
他打開麵板,目光死死盯著“法術”一欄:
【法術:基礎火焰術入門)】
僅僅六個字,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能讓他滿足。
這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神通,隻是最基礎、最粗糙的火焰術法,甚至比不上那些剛入門的妖族修士。但這是他用三百年時間,一步一個腳印,硬生生“磨”出來的術法,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三百年……”恒喃喃自語,撫摸著胸口那道最深的傷疤——那是五十年前,為了捕捉一隻火係妖獸觀察火焰形態,被其利爪抓傷留下的。
值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三百年的苦修,不僅讓他凝出了火焰術,更讓他的身體、真元、靈識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
草木操控已能讓方圓十裏的草木瞬間生長或枯萎;風刃精準得能斬斷飄落的葉片;碎石拳的威力足以轟碎小山;禦空之術雖仍不熟練,卻能連續飛行百裏;火焰親和度更是達到了70,對火焰的感知遠超常人。
他不再是那個隻會“原始人打架”的天仙,雖然依舊沒有高深的神通,卻擁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紮實無比的戰鬥體係。
“該回去看看了。”
恒望著主城的方向,三百年未曾回去,不知道那裏如今是什麽模樣。人族的氣運是否更加濃厚?新的共主是否賢明?那些曾經認識的人,是否還有後裔在世?
他撿起放在一旁的、用耐火靈木纖維編織的衣衫穿上,將早已失去金屬光澤、卻依舊鋒利的合金匕首別在腰間。匕首上刻滿了細密的紋路,那是他三百年間,用指尖一點點劃下的火焰圖案。
他縱身一躍,腳下真元湧動,身形平穩地離地而起,朝著主城的方向飛去。飛行的姿態依舊算不上瀟灑,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次扇動真元,都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
指尖的火焰術法悄然亮起,在清晨的陽光下,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溫暖而堅定。
三百年的苦修,隻是一個開始。
洪荒的大道依舊廣闊,他的路,還很長。但他知道,隻要保持這份“不死就往死裏練”的韌勁,終有一天,他能走出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道途。
青峰山脈漸漸遠去,恒的身影消失在天際,隻留下那片被他苦修了三百年的土地,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淡淡的火焰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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