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山門前。
    薑衍神情木訥的走下飛舟。
    這一路來，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就是搞不明白，柳如煙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過說實話，這也是他距離修仙最近的一次。
    是機會嗎？
    當然，這確實是天大的機會。
    如果不去觸碰這扇門，薑衍覺得，這輩子恐怕活過百年，也無法進入這修仙者的世界。
    李師兄靠近薑衍，聲音冰冷道：“別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如煙師妹心善，就憑你一個毫無根基的凡人，這輩子也別想在仙門做一個雜役！”
    薑衍沒有反駁李春生的話，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定位。
    “師兄，你們在說什麽？”柳如煙上前問道。
    “我在叮囑他，千萬不要闖禍。”李春生回過頭，語氣輕鬆，“畢竟一個凡人，能在仙門做個雜役已是我仙門天大的恩賜。”
    “師兄說的是。”柳如煙微笑摟起李春生的胳膊，語氣溫柔道，“那請師兄以後看在如煙的麵上，日後多照顧一些。”
    李春生瞥了一眼薑衍，語氣意味深長，“放心吧，我雜役堂會照顧每一位弟子的。”
    邁入隱秘法陣，前方景象大變，一片巍峨山脈，群峰環繞，那雲層之上宛如仙境。
    薑衍內心震驚不已，甚至感覺到呼吸都比山外舒服。
    “餘師伯辛苦了。”守山弟子恭敬行禮，然後對著風簫等行禮，“風師兄、雲師兄、賀師兄、李師兄、閆師兄、柳師兄。”
    “好了，我要回執事堂了。”餘姓老者隨意甩出一句，便消失在眾人麵前。
    “李師弟，你們先忙，我們就此告別。”風簫三人拱手作揖。
    “送，三位師兄。”李春生三人趕忙行禮，目送風簫三人離去。
    “師兄，你帶著他去雜役處報到吧。”閆師弟開口道，轉身抓緊柳如煙的手，語氣溫和，“師妹，我們先回小竹峰，師尊這次處罰恐怕不會輕，師兄給你拿一些丹藥。”
    柳如煙表情不太自然，猶豫地看了薑衍一眼。
    李春生意味深長道：“師妹放心吧，師兄會安排好你的……凡人前夫。”
    “凡人前夫”四個字咬得特別重，就好像有意提及一般。
    柳如煙點了點頭，再度看了一眼薑衍，隨後跟著姓閆的離開。
    “別看了，如煙師妹現在可是小竹峰長老弟子，更是我等的道侶，不是你這凡人能覬覦的。”見柳如煙二人離開，李春生不在顧忌，語氣生硬道，“趕緊走，雜役處在外門山峰下邊，還要走上一段。”
    薑衍默默跟上李春生的腳步。
    他們沿著南邊山路前行，沿途要經過無數閣樓、院落，偶爾有弟子經過，都是率先對李春生恭敬施禮，至於跟在李春生身後的薑衍，他們隻是投來疑惑和好奇的目光。
    欲往北走，建築便會少了幾份奢華，甚至空氣中隱約多了一些世俗氣息。
    “雜役院”三個黑體大字，宛如告訴薑衍，這裏就是他的終點站。
    邁入寬敞大門，十幾個身著打短黑衣的雜役弟子，正在各種忙碌著。
    眼見李春生出現，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來：“歡迎李師兄大駕光臨，您有什麽事兒隻管吩咐，沒必要親自走一趟。”
    李春生冷哼，指了指身後跟著的薑衍：“這是新來的雜役，你安排一下。”
    矮小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李春生，從對方臉上得到消息後，又打量起薑衍：“靈獸峰最近缺了個中區打掃喂養的人，正好你去吧。”
    聞言，李春生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薑衍，語氣平淡：“如煙師妹心善，給了你入仙門的條件，以後你好自為之，切記不要惹出什麽禍端。”
    話罷，李春生甩袖而去。
    矮小中年男人看李春生已經離開，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挺了挺胸，語氣倨傲地問道：“凡間來的？叫什麽名字？以前是做什麽的？”
    “回師兄，我叫……”
    未等薑衍把話說完，矮小中年男人連忙打斷道：“什麽師兄，你別瞎叫，你未入師門，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師弟，叫我龐管事即可。”
    “回龐管事，我叫薑衍，農夫。”薑衍再次回答。
    “嗯，不錯。”龐管事點了點頭，“我是雜役處的管事，這裏的規矩很簡單，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一律聽不見，不許偷懶，不許亂跑，遇到仙師們要問安，否則……”
    龐管事指了指灶下那燃燒的柴火，語氣加重，“這就是下場！”
    “明白。”薑衍恭敬作揖。
    龐管事滿意點了點頭，又對遠處少年招了招手：“麻子，帶他去北居廂房，然後領著他去靈獸峰報到。”
    名叫麻子的少年約莫十六七，身材偏瘦，臉上有著幾個麻子，故此得了麻子的外號，領著薑衍走向北居一排房屋。
    “你真是走關係進來的？怎麽讓你去靈獸峰啊？”麻子好奇問道。
    薑衍沒有回答，反問道：“靈獸峰怎麽了？”
    “那地方，又臭又累，事兒多還危險。”麻子撇了撇嘴，“上個月老吳得罪了小竹峰的車坤，結果沒出半個月，就死在了靈獸峰上，那死狀老慘了，半個身子都沒了。”
    聽罷，薑衍輕輕點頭。
    車坤嗎？
    雖然不認識老吳，但也算給他報仇了。
    “對了，去之前，你有沒有想要交代的遺言，到時候你要死了，我也能幫你傳達一下。”麻子提醒道。
    “沒有。”薑衍簡單回答。
    “唉……可惜了。”麻子似是無奈，“行禮先放著吧，我帶你去靈獸峰報到。”
    靈獸峰是唯一一座不與其他山峰環繞的獨峰。
    站在山峰下，便能聽到各種野獸鳴叫之音。
    入了靈獸堂，薑衍接過執事給他的木質令牌，並叮囑他每日的工作任務。
    隨後又帶著他走了一圈他所要負責的區域。
    而跟在一旁的麻子聽後，眼角一頓抽搐，他覺得不出半月就要為薑衍收屍。
    離開靈獸峰，麻子便開口問道：“你可有什麽心願未了？還是想吃點啥？”
    “沒有。”薑衍簡單回答。
    他很清楚麻子在擔憂什麽，但在他看來，這活雖有危險，但也不是一次掠奪那些靈獸的機會！
    當然了，這些肯定是不會跟任何人提及的，畢竟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
    回雜役處途徑小竹峰，就在麻子喋喋不休時，兩人忽見不遠處三道熟悉的身影。
    “李師兄、閆師兄、柳師姐？”麻子驚訝，“看樣子他們似乎要進同欲院。”
    薑衍沒有說話，他隻是遠遠觀望三人。
    而此刻李春生的手臂環柳如煙的細腰，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麽。
    柳如煙聽後麵帶紅暈，似乎很配合。
    就在這時，那身後的閆師弟開口道：“欲蘭之毒非同小可，在師尊沒有處罰前，我們二人決定再幫師妹延緩情毒發作，等處罰結束後，須得每月七次炁融會交，方能根除此毒。”
    摟著柳如煙的李春生笑道：“如煙師妹放心，雖然隻剩下我二人，但作為師兄定會盡心盡力，助你早日踏入修行。”
    柳如煙嬌羞道：“那就有勞兩位師兄了。”
    看著三人進入小院，麻子一臉羨慕地說道：“真羨慕李師兄他們，不僅能享用到如此仙姿，還能與如煙師姐結為道侶。聽說是如煙師姐中了什麽欲情之毒……嘖嘖，這等好事，真是羨煞我等。”
    薑衍側頭看了一眼羨慕表情的麻子，邁步就向雜役處的方向走去。
    對於現在的柳如煙，薑衍沒有半惋惜之意，畢竟原主那道執念已經消散，現在他就是另一個薑衍！
    一個隻為自己而活的薑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