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就算是粉色,也在冒黑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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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路隨安那副又是懊悔又是心痛,還帶著幾分可憐巴巴期盼的複雜表情。
林珺然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那總是帶著幾分疏離和慵懶的臉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瞬間生動明亮了許多。
讓一直看慣了她淡然模樣的路隨安都不由得怔了一瞬。
“四師兄——”
她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就放在旁邊石桌上的那個看似樸素的紫砂茶壺,語氣輕鬆地說道
“茶壺就擺在石桌上,茶水也多得是,你想喝,自己倒便是了。”
路隨安聞言,如蒙大赦,又像是生怕林珺然反悔一般,連忙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個在他眼中已然變得重若千鈞的茶壺。
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地傾斜壺嘴,隻倒了淺淺的一個杯底,約莫隻有小半口的分量。
他雙手捧著那杯底的金黃茶湯,仿佛捧著的是整個世界的重量。
先是湊到鼻尖,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口那清幽雋永、據說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茶香。
然後才將杯子湊到唇邊,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點。
閉上眼,仔仔細細地品味著那瞬間在味蕾上炸開的、難以言喻的玄妙滋味。
他含在口中,久久不舍得咽下,調動全部心神,試圖去捕捉那茶水中蘊含的所謂道韻。
希望能借此進入那傳說中的頓悟狀態。
然而,無論他如何凝神靜氣,如何放空思緒。
除了感覺心神格外寧靜、靈力運轉似乎順暢了那麽一絲絲之外,並沒有任何靈光乍現、大道共鳴的跡象。
過了許久,他才萬分不舍地將那口茶咽下,感受著那股暖流融入四肢百骸,帶來細微的滋養,但……
也僅此而已了。
他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和茫然。
果然……
還是他悟性不夠嗎?
如此神物,被他這般飲用,簡直是明珠暗投。
對,一定是他資質魯鈍,絕非這萬年悟道茶不行。
路隨安在心底默默地將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其實事實也的確如此。
悟道茶雖有助人悟道之效,但也並非萬能神藥,更講究一個機緣和心境。
像他這般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將所有希望都寄托於外物,心神緊繃,反而落了下乘。
如何能觸及那縹緲無蹤的大道靈光?
林珺然在一旁將他這番舉動盡收眼底,不由得再次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委婉的點撥:
“四師兄啊……”
林珺然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
“悟道,講究的是隨心,是自然而然。心無所滯,方能照見真如。”
“你這般……嗯……鄭重其事,反而著了相,與道隔絕了。”
她說得還算客氣,但意思很明白。
你這麽緊繃著,能悟出個鬼來。
路隨安也不傻,知道林珺然說得有道理,臉上不禁有些訕訕。
林珺然看著他這副樣子,想了想,又隨口說道:
“你要是真喜歡這茶的味道,等回了宗門,我在宗門後山隨便找塊地方,種上兩棵悟道茶樹便是了。”
“到時候,你們想什麽時候摘,就什麽時候摘,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也省得你這般小心翼翼。”
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說在後山種兩棵大白菜。
路隨安卻是聽得頭皮發麻,差點跳起來。
種……
種兩棵萬年悟道茶樹?!
在後山?!
他幾乎能想象到,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整個修仙界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毫不誇張的說,恐怕連九天華府和長雲宗的太上長老都會忍不住打上門來。
到那時候,他們還能護住懷璧其罪的小師妹嗎?
他連忙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連聲拒絕:
“不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小師妹!你的好意師兄心領了!這……這太珍貴了!”
“我們天一宗那……那點稀薄的靈氣,何德何能,哪裏供養得起這等神物?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林珺然見他反應如此激烈,便也沒有再堅持,隻是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
她重新懶洋洋地窩回躺椅裏,端起自己那杯悟道茶,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投向遠方的雲海,不再說話。
雖然那個總是吵吵嚷嚷、幫她打理一切的係統不在了,讓她偶爾會覺得有點不習慣。
但不得不說,眼下這種無需為生存奔波、可以隨心所欲、悠閑度日的生活,是真的很愜意啊。
兩人在這奢華無比的院子裏,足不出戶地待滿了三天。
路隨安除了吃飯時會過來,幾乎是在棲雲築爭分奪秒地利用那極品靈石聚靈陣努力修煉,鞏固金丹境界。
林珺然則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喝茶、看風景。
偶爾擺弄一下新買的那些華麗法杖,日子過得悠閑至極。
二人一如既往,都有著光明的未來。
三天後,他們如期回到了多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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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杜仲早已準備好,恭敬地將靈石清點好後,存進了那張金晶卡中,交還給林珺然。
兩人不再耽擱,駕駛著那艘華麗的飛舟,離開了繁華喧囂的明月城,返回天一宗。
當飛舟緩緩降落在熟悉的宗門廣場上時,路隨安敏銳地察覺到,宗門內的靈氣濃度,比起他離開前,又濃鬱了不少。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欣欣向榮的生機。
隻不過,或許是之前靈脈枯竭的陰影太過深刻。
無論是師尊長老,還是師兄師姐們,似乎都還心有餘悸。
不敢過於放肆地吸收煉化,依舊保持著一種克製的態度。
目前大家修煉,主要依靠的還是每日膳堂宰殺月兒兔等靈獸後,剖取出來的獸丹。
尤其是那月兒兔的獸丹,雖然隻有拇指大小,其中蘊含的靈氣不僅精純。
而且極為磅礴溫和,與同等大小的極品靈石相比,竟然毫不遜色。
這為宗門節省了不知多少購置靈石的開銷。
剛下飛舟,林珺然便喚出了她的蓮花座駕,打了個慵懶的哈欠,臉上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倦怠。
她隨手將幾個儲物戒指塞到路隨安手裏,吩咐道:
“四師兄,這個戒指你拿著,幫我分給師尊、各位長老,還有師兄師姐們。”
“就說是我補上的見麵禮吧,上麵掛著紙簽,寫了大家的名字。我累了,先回琉璃閣休息了。”
說完,她也不等路隨安回應,便操控著蓮花,慢悠悠地朝著雲都山的方向飛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雲霧繚繞的山階之上。
“好的,小師妹,你快去休息吧。”
路隨安對著她離去的方向應了一聲,手中握著那幾枚沉甸甸的儲物戒。
不用看也知道,裏麵定然又是價值無法估量的天材地寶。
他看著林珺然消失的方向,眉頭卻不自覺地微微蹙起,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擔憂和愁緒。
小師妹哪兒都好,容貌、心性、身家、對同門的慷慨……
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就是太懶散了。
自從她入門以來,除了睡覺、吃飯、喝茶、逛街買東西,他就沒見她正兒八經地修煉過。
一次都沒有!
這次一同外出這麽多天,他更是確認了這一點。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平日裏的吐納、功法運轉也是必不可少的。
可小師妹似乎完全將修煉拋在了腦後。
她可是天生靈體啊!
這等萬古罕見的資質,若是肯努力修行,進度定然一日千裏!
可她卻……
路隨安簡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但他是個好師兄,深知小師妹性子獨特,自己若是貿然去勸說,搞不好會惹她不快。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
還是交給師尊或者大師兄去做比較合適。
他們身份更高,說話更有分量。
嗯,就這麽辦!
路隨安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非常完美,準備找個機會就去向師尊和大師兄委婉地反映一下小師妹過於懈怠的問題。
然而,他這完美的計劃,卻注定無人接招。
天玄青隻是捋著胡須,嗬嗬一笑:
“珺然那孩子,性子是懶散了些,無妨,無妨,她高興就好。修煉之事,循序漸進,強求不得。”
說話間甚至還瞥了路隨安一眼。
小樣兒,休想挑撥老夫與摯愛親徒之間的關係!
啐!
君見痕則是溫和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師妹自有她的緣法和節奏,我們做師兄師姐的,護她周全,讓她無憂無慮便是。”
“修煉之路漫長,無需她那般辛苦,自有我等護她前行。四師弟不也是這麽想的嗎,嗯?”
路隨安聞言訕訕一笑,沒有再說話,低著頭一溜煙兒的禦劍跑了。
大師兄,也挺可怕的。
嚶。
但是,天一宗又不止隻有他們兩個人。
然而……
徐昭昭覺得小師妹開心最重要。
許洛寧壓根沒覺得不修煉是什麽問題。
他們努力變強保護小師妹是理所應當。
所有人的想法空前一致。
路隨安:“……”
他感覺自己一腔為師妹好的憂心,全都喂了……
哦不,是毫無用武之地。
於是,在所有人的默認和縱容下,林珺然徹底開始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日窩在琉璃閣內的隱居生活。
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一個需要被精心嗬護、與世無爭、甚至有些憊懶的小師妹。
但,那隻是表麵。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
明月城往西三千裏,一處荒無人煙的黑風峽穀。
“桀桀桀……兄弟們,看那寶光!定是肥羊!”
“等了這麽多天,總算碰到個落單的!”
“那小娘子看起來細皮嫩肉,身上的法衣定然值錢!”
五個麵目猙獰、身上帶著血腥煞氣的修士,從暗處竄出,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光芒,將一道看似孤弱無助的倩影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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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一頭青絲,在月光下泛著冷輝,不是林珺然又是誰?
然而,麵對包圍,她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與她那清麗容貌極不相符的、帶著幾分邪魅與玩味的笑容。
她甚至沒有動用任何法寶,隻是輕輕一揮手。
一麵粉色的、幡麵上卻繚繞著令人心悸的濃鬱黑氣的旗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前。
那旗子出現的瞬間,周圍溫度驟降,陰風怒號,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嘶吼。
“現在,笑的應該是我了。”
她挑眉,她歪嘴,她發出了反派獨有的笑聲。
“桀桀桀——”
詭異的笑聲與哭聲混雜,那粉色幡麵如同張開巨口的深淵,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驟然爆發。
那五個修為至少在金丹期的邪修,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
臉上的貪婪瞬間化為極致的恐懼,身形扭曲,如同五道青煙,被強行拽入了那麵粉色的幡旗之中。
隱約可見,幡旗內部那粉色的背景上,似乎又多出了五道模糊扭曲、痛苦掙紮的黑色影子。
與他們無數的前輩一起,在幡中排排站,成為了這詭異法寶的一部分。
而他們身上攜帶的儲物戒指、法器,則如同被無形的手摘下,精準地飛入了林珺然的手中,光芒一閃,便消失不見,進入了她的隨身空間。
“唉……”
林珺然抬手收起那麵依舊冒著黑氣的粉色幡旗,感受著它反饋回來的、微乎其微的力量增長,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低聲自語:
“不夠啊……”
她抬頭瞧了瞧東方已經微微泛起魚肚白的夜空,天快亮了。
她無奈地撇撇嘴,啟動了留在琉璃閣的傳送坐標,身影一陣模糊,瞬間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峽穀中依舊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下一刻,她已經回到了琉璃閣那間布滿禁製的臥室。
而那麵粉色幡旗,則自動隱入了她的體內。
幾乎就在同時,靈寵空間裏,一直扒著空間壁壘偷窺外界的小玄武,渾身猛地一個哆嗦。
它的四肢和腦袋瞬間縮回了銀灰色的龜殼裏,隻留下一個圓溜溜的殼在原地微微顫抖。
細弱蚊蠅的、帶著哭腔的嗚咽聲在空寂的靈寵空間裏回蕩:
“嗚嗚嗚……玄武老祖在上……嗚嗚……不肖子孫……居然……居然認了一個邪修當主人嗚嗚嗚……我給玄武一族丟臉了嗚嗚嗚……”
它越想越傷心,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在身下積成了一小灘水漬。
“我說,小王八——”
林珺然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直接響徹在它的腦海裏
“你躲在殼裏哭什麽?吵得我睡不著覺。”
玄武被她嚇得一激靈,但還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回應,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主人……我……我也睡不著嗚嗚嗚……你……你怎麽能是邪修呢嗚嗚嗚嗚……”
林珺然的聲音帶著一絲無語,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我怎麽就是邪修了?”
玄武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帶著哭腔控訴道:
“你那個旗子!就算是粉色的!它也一直在冒黑氣啊!那……那分明是怨氣、煞氣!”
“還有,它它它還吃人!我都看到了!一口一個!嗚嗚嗚……那不是邪修是什麽……”
林珺然歎了口氣,語氣帶著無奈,更正道:
“那是功德幡。你看錯了。”
“有本事你把那旗子拿出來給你師尊他們看看啊。你不是邪修,你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殺人嗎?”
玄武把腦袋從殼裏探出來一點點,芝麻大的小眼睛裏還掛著淚珠,倔強地反駁:
“隨便你怎麽叫了……反正我看著就是在冒黑氣!吃人的旗子,怎麽可能是功德嘛嗚嗚嗚……”
林珺然被它哭得心煩意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聲音也冷了幾分:
“你再這般聒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進我的功德幡裏,讓你和那些新來的鄰居做個伴?”
玄武聞言,嚇得渾身一僵,哭聲戛然而止。
但是,正義感還是讓它壯著膽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主……主人……我……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但是你用那萬魂幡吞噬那些修士,哪怕……”
“哪怕他們確實是邪修,造孽無數……可這等有傷天和之舉,積累的業力太重,將來……”
“將來你渡雷劫的時候,天道清算,雷劫也會一次比一次重的啊!”
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珺然的反應,繼續帶著哭腔勸誡:
“真的,主人,我沒騙你!自古以來,有幾個專修這等陰邪法寶的邪修,能一直安穩度過雷劫的?”
“一個都沒有!最後不是死在雷劫之下,就是被正道修士圍剿,魂飛魄散……主人,你……你回頭是岸啊!”
林珺然聽著它這番苦口婆心的勸告,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她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
“哦?那依你看,我想提升這幡的威力,又不想業力纏身,該如何是好呢?”
玄武見她似乎聽進去了一點,連忙用爪子抹了把眼淚,急切地說道:
“主人!你這萬魂幡,啊不,是功德幡!煉什麽不是煉呢?何必非要盯著這些修士?不如……不如拿去煉域外天魔啊!”
它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聲音都拔高了一些:
“域外天魔想要的就是毀滅這個世界,你殺它們,那是替天行道!”
“吞噬它們,不僅不會增加業力,說不定天道還會感謝你,還能化解你這幡上的怨煞之氣,轉化為真正的功德呢!”
“而且魔族內部弱肉強食,不管死多少,隻要不是危及魔界根本,根本不會有魔在乎!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煉幡材料!”
林珺然聽著它這番高論,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強忍著笑意,故作疑惑地問道:
“域外魔界?聽起來倒是個好去處。可是……我怎麽去域外魔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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