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義凜然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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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淩傲塵的聲音在寂靜的秘境中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誠摯。
作為九天華府的首席,東道主的代表,他率先向林珺然拱手致謝。
無論她此刻禁錮眾人的目的為何,那麵功德金光繚繞的小旗確確實實吞噬了所有鬼修,解了這覆頂之危。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沉默。
其餘弟子麵麵相覷,眼神複雜,終究沒有開口。
感激之情或許有,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和驚疑。
他們依舊被那無形的陣法力量禁錮著,動彈不得,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救命之恩固然重如山,但這種全然被動、生死操於他人之手的處境,實在難以讓人心平氣和地道謝。
更何況,還有幾個更加刺耳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
“你既然有這麽厲害的法寶,為什麽一開始不拿出來?”
嚴沂按捺不住,厲聲質問。
他盯著林珺然,眼中滿是憤懣,仿佛死去的同門皆是因她之過。
樓問東立刻附和,急切地想要將責任推卸出去:
“是你出現的太晚!若非如此,何至於讓我正道弟子慘死於鬼修之手?”
這話語引得部分驚魂未定的弟子也露出了讚同或猶疑的神色。
最激烈的指責來自靳庚辰。
他雙目赤紅,額角青筋暴起,猛地指向一旁持劍而立的季搖光,聲音因激動而尖銳變形:
“季搖光!你竟如此惡毒!汙蔑小師妹不說,還親手殺了她!如今更是引來鬼族,你才是罪魁禍首!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他徹底被柳輕煙臨死前的謊言所蠱惑,將所有的怨恨和恐懼都傾瀉在了季搖光身上。
麵對這顛倒黑白的指控,天一宗眾人無不麵露怒容。
徐昭昭握緊了明心劍,許洛寧的重劍嗡鳴,連一向沉穩的君見痕眼神也冷了下來。
就在他們即將出聲駁斥之時,林珺然卻輕輕抬了抬手。
那隻白皙纖細的手掌隻是微微抬起,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讓躁動的眾人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這個神秘的白發少女身上。
她蒙著白紗的臉龐緩緩轉向長雲宗劍峰幾人所在的方向,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力:
“河還沒過就想著拆橋?不過,不急。”
她微微偏頭,白紗隨風輕拂,仿佛在傾聽著風中傳來的隱秘信息,又像是在審視著每一個人內心的鬼蜮。
隨即,那平靜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地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現在,我們先談一談,是誰吃裏扒外,把鬼族帶進來的吧。”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仿佛一塊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層浪!
“什麽?有人把鬼族帶進來?”
“是誰?!竟然做出這等事!”
“難怪……難怪鬼族能如此精準地突破秘境屏障!”
剛才還對林珺然心存埋怨、甚至隱隱認同嚴沂等人指責的部分弟子,立刻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長雲宗劍峰幾人。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迅速生根發芽。
靳庚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神慌亂地閃爍,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仿佛想躲入人群,卻因為陣法禁錮而徒勞無功。
他強撐著厲內荏地喊道:
“你…你胡說什麽!分明是秘境自身出了紕漏!休要在此危言聳聽,汙蔑我等!”
“紕漏?”
林珺然輕笑一聲,那笑聲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九天華府的這座雲渺秘境,傳承有序,陣法穩固,存在了數千年之久。”
“曆代前輩大能加持,若無內應,鬼族縱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在外界諸位長老眼皮底下,如此精準地定位並強行撕開通道?”
她的語氣驟然轉冷,帶著洞悉一切的寒意,仿佛能凍結靈魂:
“而且,依我看來,吃裏扒外、與鬼族暗通款曲的,又豈止一人?”
這話讓在場許多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若真如此,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身邊早已潛伏著毒蛇?
“不過——”
林珺然話鋒一轉,語氣恢複了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平淡
“我也無需與你們多費唇舌爭辯。”
她轉向淩傲塵的方向,微微頷首,雖是商量,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篤定:
“淩道友,六階的真言符,以你的符道修為,應當可以繪製吧?勞煩給在場諸位,每人貼上一張。”
她頓了頓,白紗下的麵容似乎轉向眾人,聲音清晰地闡述著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到時候,誰清白無辜,誰裏應外合、吃裏扒外,不是一下子都清楚了嗎?也省得有人在此胡攪蠻纏,混淆視聽。”
這裏可是修真界,有真言符這等相當於吐真劑的手段在,確定真相何需搜集物證、反複審訊?
一些心思清明的弟子立刻想通了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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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被禁錮的弟子修為都不算低。
若非淩傲塵這等九天華府首席,身負高階符道傳承,可以越階繪製六階靈符,旁人還真難以施展此法。
若由林珺然親自出手,恐怕即便問出真相,也難免會有人質疑她動了手腳。
就如同他們先前質疑她為何不早點出手一樣。
那麽,淩傲塵會同意嗎?
淩傲塵麵色肅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上前一步,朗聲道:
“林道友所言甚是。為證清白,也為查明真相,那淩某便得罪了。”
淩傲塵當然會同意。
此事關乎秘境被侵、鬼族潛入的重大責任,更是涉及各派弟子安危的根本。
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給所有人一個明確的交代。
要知道,他們大多數人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裏,並不是因為他們實力強橫,而是因為鬼族的陣法需要修士活祭。
九天華府作為東道主,絕不能背上監管不力、致使各派精英罹難的黑鍋。
說罷,他指訣連變,周身靈力開始湧動,顯然是要當場繪製高階符籙。
“等一下!”
林珺然卻突然出聲喊停。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不慌不忙地從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儲物鐲裏,掏出了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的留影石。
她動作悠閑,仿佛在布置什麽有趣的戲台,將這些留影石精準地拋灑在四周,圍了整整一圈,確保能無死角地記錄下中央區域發生的一切。
做完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笑著對淩傲塵示意道:
“工作留痕,證據保全。省的到時候有人胡攪蠻纏,顛倒黑白,不認賬。好了,淩道友,現在可以繼續了。”
淩傲塵看著那一圈已經開始幽幽散發微光、忠實記錄影像的留影石,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最終隻是默然點頭。
這位林道友,行事還真是……
滴水不漏。
他收斂心神,屏氣凝神。
雙手指訣變幻如飛,道道精純的靈力在空中勾勒出玄奧無比的符文軌跡。隨著他一聲清叱:
“返本還源,萬象歸真,敕!”
刹那間,無數張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萬象歸真符自他身後虛空緩緩浮現,符紋流轉。
符籙成型,隨即化作數百道流光。
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無比地射向被陣法禁錮的每一個人,穩穩地貼附於他們的額頭之上。
符籙光芒大盛,形成一個柔和的白色光罩,將每個人籠罩其中。
淩傲塵目光掃過全場,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諸位,請如實回答:你們是否與鬼族有所勾結?若有,是如何傳遞消息,如何接引其入秘境的?”
在萬象歸真符的強大作用下,場中景象立分。
大多數人麵露坦然,或搖頭,或直接開口否定,聲音清晰,在符光映照下顯得真誠無比。
他們的反應也讓周圍同門鬆了口氣。
然而,卻有十幾個人,情況迥異。
他們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渙散,仿佛失去了自我的掌控,嘴巴不受控製地開合,一段段令人心驚肉跳的真相,如同夢囈般,斷斷續續地吐露出來。
有被鬼族以詭異手段控製,被迫妥協的;有被自家師門長輩威逼利誘,不得不參與的。
更有甚者,是主動投靠,甘為鷹犬。
鬼族對正道宗門的滲透之深、範圍之廣,遠超在場任何一個人的想象。
這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淩傲塵的臉色隨著供述的進行,變得越來越沉,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周圍的弟子們更是嘩然四起,驚怒交加。
被揭穿的叛徒們,有的麵色慘白,渾身癱軟。
有的試圖掙紮,眼中充滿恐懼和絕望,卻被林珺然的陣法牢牢禁錮,連自戕都做不到。
靳庚辰在符光中劇烈地顫抖,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涕淚橫流地大喊:
“是柳師妹!是她的魂魄來找我。她說隻要幫這一次,就能讓季搖光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除了他,還有嚴沂和樓問東。
這兩人在符咒作用下,亦是麵色慘白,眼神空洞地吐露著不堪的實情。
“我們…我們早知道柳師妹和鬼族有聯係…”
“但她說…這隻是為了向季搖光報仇,不會牽連太大…”
“我們覺得…季搖光確實該死…幫她就是幫柳師妹…”
一直強壓著怒意冷眼旁觀的聞樂翊,聽到這裏,臉色已然鐵青,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好啊,真是好極了!
他劍峰一脈,師尊座下原本弟子眾多,如今曆經變故,僅剩下他們四人。
結果呢?除了他聞樂翊,另外三人竟全都與鬼族有所牽連!
虧得他之前還不顧危險,點燃信號,試圖為這三個師弟爭取一線生機!
現在想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呸!
他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隻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而在一旁,深藏功與名的林珺然,正低調地默不作聲,白紗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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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其實真相也未必有聞樂翊此刻想象的那麽不堪入目。
嚴沂和樓問東根本不知道靳庚辰與柳輕煙、鬼族有牽扯。
但是……報仇嘛。
她也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啦。
隻不過在用陣盤控製住所有人的瞬間,悄無聲息地將兩張九階傀儡符,精準地貼在了嚴沂與樓問東的身後。
嘻嘻,效果看來不錯。
留影石忠實地運轉著,將這一幕幕供認、一張張或驚恐或悔恨或麻木的麵孔,全都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眼見一切塵埃落定,真相大白於天下,林珺然這才不緊不慢地揮手收起了那一圈留影石。
她並未自己保管,而是將它們全部整理好,隨手拋給了淩傲塵。
“淩首席,此間證據,交由你這東道主保管,最為妥當。”
做完這一切,她才輕輕拍了拍手,語氣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諷刺,打破了現場的死寂:
“真是精彩紛呈,令人大開眼界啊。現在,諸位還覺得,是我來得太晚,才致使同門慘死嗎?”
她轉向那些剛才還在義憤填膺指責她的弟子,白紗雖遮眼,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若不是需要先找出這些深藏的內應,拔除他們布下的諸多暗手,確保不會在清除鬼族時被這些自己人從背後捅上一刀。”
“我何必等到陣法將成、鬼氣最盛之時才出手?莫非在諸位看來,莽撞衝動,不顧潛在危險,才是正道所為?”
端的是正義凜然。
她的話語如同無形的巴掌,扇在那些先前出聲質疑的人臉上。
是啊,若不清除內應,就算早早擊退鬼修,誰能保證這些叛徒不會在關鍵時刻再次發難?
誰能保證沒有更多的暗手未被發現?
咳咳。
其實哪裏需要清除什麽複雜暗手,小粉紅一出,諸邪辟易。
主要還是因為,救世主嘛,總是在最危急、眾人最絕望的時刻閃亮登場,效果才最佳。
不過,這些內情,其他人自然是不需要知道的。
被她的目光掃過,那些曾出言不遜的弟子紛紛麵紅耳赤地低下頭,羞愧難當。
他們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淺薄和衝動,與對方的深謀遠慮相比,是何等可笑。
淩傲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與後怕,再次對林珺然鄭重一禮,這一次,比之前更加懇切:
“淩某代九天華府,亦代在場各宗道友,再次拜謝林道友!道友深謀遠慮,洞察先機,不僅挽救了眾人性命,更揪出了這些心腹之患。”
“否則,即便今日暫時擊退鬼族,這些隱患潛伏下去,他日必成滔天大禍!”
他的感謝發自肺腑。
今日若無林珺然,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
林珺然微微一笑,手指輕點,那禁錮眾人的無形陣法瞬間消散。
眾人隻覺周身一輕,靈力恢複運轉,終於重獲自由。
她轉向一直靜立一旁,但周身殺意早已凝聚如實質的季搖光,含笑道:
“五師姐,內鬼已清,障礙已除。現在,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畢竟,鬼修是沒了,可是這秘境……我們還是不能出去呢。”
她的話語輕柔,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許可,仿佛開啟了某個複仇的閘門。
季搖光緩緩起身,天河劍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發出低沉而愉悅的嗡鳴,劍身冰華流轉,寒氣四溢。
“小師妹,你說的對。”
她拎著劍,一步步走向麵如死灰的靳庚辰、嚴沂、樓問東等人。
腳步聲在寂靜的秘境中清晰可聞,如同催命的鼓點。
她停在三人麵前,目光如同萬載寒冰,掃過他們驚恐扭曲的臉龐。
“私怨,是私怨。”
她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但背叛正道,勾結鬼族,殘害同門,這是公仇!今日,我們就新賬舊賬,一並清算!”
靳庚辰感受到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驚恐萬狀地向後蹭去,徒勞地想要遠離:
“不、你不能……你不能殺我!大師兄!聞樂翊!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殘害長雲宗弟子嗎?!”
他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直冷眼旁觀的聞樂翊終於再次開口。
他往常那帶著幾分輕佻笑意的聲音,此刻卻低沉冰冷,蘊含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與殺意:
“同門?從你們心甘情願與鬼族勾結,將屠刀對準自己人的那一刻起,你們就不再是長雲宗弟子,不再是我聞樂翊的同門!”
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電,掃過全場各宗弟子,聲音朗朗,清晰地宣告:
“在場諸位道友皆為見證!長雲宗劍峰弟子靳庚辰、嚴沂、樓問東,三人勾結鬼族,證據確鑿,罪無可赦!”
“即日起,逐出長雲宗門牆,削去修為名籍,生死——與長雲宗再無半點瓜葛!”
這宣告,如同最後的判決,徹底斷絕了靳庚辰三人所有的希望和僥幸。
他們被宗門拋棄了。
季搖光再沒有任何猶豫,手腕一振,天河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鳳鳴。
“這一劍,為了當年被你們生生挖去的靈根!”
劍光如冰河倒瀉,森寒刺骨,精準無比地掠過三人的丹田氣海!
“啊——!”
淒厲的慘叫聲同時響起,血光迸現。
三人周身靈氣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瘋狂外泄,修為在刹那間被徹底廢去。
劇烈的痛苦讓他們蜷縮在地,如同離水的魚般抽搐。
但這,僅僅是開始。
季搖光的目光冰冷地掠過他們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容,天河劍再次抬起,劍尖指向他們,
清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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