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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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上趕著的都不是買賣。
    這個道理,林珺然深諳於心。
    若她此刻還是天一宗那個備受寵愛的林珺然,主動提出要救治無妄峰這一脈的人。
    隻怕九天華府從上到下,都會以最深的惡意來揣測她的動機,懷疑她別有所圖,甚至認為她包藏禍心。
    必定不會允許她單獨為他們三人治療。
    畢竟她與他們本身毫無交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若她真的心懷坦蕩、毫無私欲也就罷了。
    可事實上,她的確別有目的,而且圖謀甚大。
    以她如今恢複的實力和底牌,她並不懼怕九天華府的人知道她覬覦周重希、柳扶風等人身上那常人無法駕馭的規則之力。
    畢竟,這等層次的力量,放眼此界,除了她和她身邊的十七,恐怕再無第三人能夠安全地接觸、剝離乃至利用。
    旁人就算眼紅到滴血,也唯有徒歎奈何,強行觸碰隻會引火燒身。
    但是,她不能讓天道知道。
    不是不能讓天道知曉她能醫治這三個人,而是不能讓它發現是她吸收了他們體內的規則之力。
    瞞過天道,連她都做不到,隻有十七可以。
    【放心啦珺然!】
    仿佛感知到她心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顧慮,懸浮在她身側、依舊保持著精致o娘形象的十七,用帶著輕鬆笑意的電子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由我親自出手,天道那邊隻會認為他們體內的規則之力是被你的丹藥驅逐了出去,重新歸於大道之中。】
    既然如此,丹藥的品階就不能太低。
    這也是為什麽,直到林珺然給周重希喂完丹藥,十七才回到她體內的原因。
    “我知道,我相信你,十七。”
    林珺然微微頷首,壓下心中雜念,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
    “開始吧。”
    其實,柳扶風的病對於十七來說並不是特別難治療。
    甚至比周重希那個雷霆規則還要簡單一些。
    那窺天之眼帶來的反噬,本質上是由於低階載體強行承載高階規則,導致規則之力失控、紊亂,並不斷侵蝕宿主自身所造成的。
    而非規則本身有多麽暴烈。
    甚至林珺然自己都能做到。
    但是她仍舊不能親自動手。
    她的這具身體屬於這個世界,靈魂的修複也源於天道。
    盡管十七能保護她的想法不被天道所知,但是她的一舉一動仍舊沒有辦法瞞天過海。
    依然隻能十七出手。
    它並沒有像對待周重希那樣直接用手接觸,而是抬起一隻小手,掌心向上,仿佛在虛空中召喚著什麽。
    下一刻,一點微弱的紅光在它掌心浮現,隨即迅速延伸、凝實,化作一段長約三尺、細如發絲的紅色絲線。
    這是她們在曾經穿越的小世界得到的一件仙器,名字很直白,就叫因果線。
    十七打了幾個複雜的手勢,那紅線仿佛擁有了生命,如同一條靈巧的紅色小蛇,在空中輕盈地舞動起來。
    一端依舊纏繞在十七的指尖,另一端則如同嗅到了同源氣息般,精準地、無聲無息地探向柳扶風被白綾覆蓋的雙眼。
    柳扶風的雙眼之上,那雪白的瞳孔深處,原本因林珺然的刺激而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亂的因果規則之力,開始不受控製地顯現出來。
    無數細密如塵埃、閃爍著微弱白光的因果絲線,如同被驚擾的螢火蟲群,從他雙眼之中飄散而出。
    這些白光絲線雜亂無章地糾纏、扭結在一起,構成了無數破碎、混亂、充滿矛盾意味的因果片段與畫麵幻影,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紊亂氣息。
    而十七手中的那截因果線,開始輕輕顫動,散發出一股無形的能量。
    那些原本紊亂不堪的白色因果絲線,在接觸到這股力量後,仿佛找到了歸宿與指引,開始紛紛脫離柳扶風的雙眼。
    如同百川歸海般,主動地、有序地匯向那截因果線。
    因果線來者不拒,所有觸及它的白色光線,都如同冰雪消融般,悄無聲息地融入其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這個過程,比剝離周重希的雷霆規則要溫和許多。
    柳扶風雖然仍在沉睡,但身體並未出現劇烈的痛苦反應,隻是眉頭偶爾會因本能的不適而微微蹙起,氣息卻反而在那些紊亂因果被抽離後,逐漸變得平穩、悠長。
    隨著主要附著的因果規則被大量抽離,那雙眼睛本身也開始發生變化。
    雪色的眼眸逐漸變小,顏色逐漸變淡。
    直到白色的因果絲線逐漸變得越來越紅,一絲絲因果規則的本源被徹底抽出來後,柳扶風的眼眶也變成了空洞。
    【都吸收了,珺然。任務完成。】
    十七操控著那截明顯變得更加晶瑩剔透的因果線,緩緩收回,最終化作一點紅光,隱沒在它的身體之中。
    “辛苦你了,十七。”
    林珺然說完,便走到了昏迷的柳扶風的身邊。
    她走到床邊,再次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五彩氤氳之氣和濃鬱生機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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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階丹藥,五靈生息丹。
    此丹能讓被挖去的肉體完美再生,且再生後的器官功能更勝往昔。
    她將丹藥喂入柳扶風口中,看著丹藥化作暖流滋養他的身體,尤其是眼部區域,開始孕育新的、正常的雙眼。
    察覺到柳扶風快要恢複意識,十七的身體再次變得透明,回到了林珺然的體內。
    柳扶風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雙眼顏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隻不過眼珠的顏色黑中偏青。
    不過不是特別明顯。
    他再生的雙眼也算得上是一對靈瞳,能夠更敏銳地感知靈力的流向,這便是五靈生息丹的功勞。
    “扶風多謝珺然師妹。”
    柳扶風感激地說道。
    “不用,這是五階清厄丹的丹方,服用三顆後便能徹底清除纏繞在你丹田之中的規則之力。”
    林珺然將丹方遞給柳扶風,語氣平淡地說道。
    說罷便不再等柳扶風說什麽,徑直打開了房門。
    門外,聞人熠依舊在焦急等待。看到他出來,立刻迎上。
    “柳師兄已經醒了,你進去瞧瞧便是。”
    說罷,不再多言,如同治療周重希那時一樣,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隻留下聞人熠站在門口,看著屋內氣息趨於平穩的柳扶風,心緒複雜難言。
    林珺然的心情倒是很放鬆。
    兩條魚兒都已經上鉤了,第三條還會遠嗎?
    那肯定不會。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其中一個側峰,那裏埋葬著她從未見過的,據說已經去世了的三師姐。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浮回山,金玉堂內。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鋪著柔軟雪狐皮毛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在一間布置得極為精致的房間裏,成功提純了血脈、從三階白狸進化而來的腓腓,化形成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粉雕玉琢的女童模樣。
    她有著一頭柔軟的銀白色短發,頭頂兩側還保留著一對毛茸茸的、會隨著心情微微抖動的白色小耳朵,身後一條蓬鬆的大尾巴不安分地晃來晃去。
    此刻,這隻小腓腓,正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清澈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主人手中把玩的一件物事。
    那是由好幾個大小不一、造型古樸、顏色各異的金屬圓環相互嵌套、連接而成的法寶。
    圓環之上刻滿了細密的符文,它們在沒有外力驅動的情況下,自行緩緩旋轉,彼此間保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與韻律。
    “主人主人——”
    腓腓忍不住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著那件法寶,聲音軟糯地問道
    “這個亮晶晶、會自己轉圈圈的東西,是什麽呀?好好看哦!”
    林珺然聞言,挑了挑纖細的眉毛,故意板起臉,裝出一副惡狠狠的腔調,伸出纖長的手指點了點腓腓光潔的額頭:
    “這個啊……”
    她拖長了語調,看著小腓腓瞬間豎起耳朵、滿臉期待的樣子,惡趣味地笑道
    “不告訴你!小東西,好奇心別那麽重。乖乖給你主子我把這些火棗的棗核都祛幹淨了,活兒幹得漂亮,才有零嘴吃。”
    “要是偷懶或者弄壞了棗肉,哼哼,不僅零嘴沒有,這個月的靈果供應也減半。”
    說著,她指了指旁邊玉盤裏堆成小山的、飽滿圓潤的深紅色火棗。
    腓腓一聽,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小嘴委屈地癟著,腦袋上那對毛茸茸的耳朵也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來。
    那副小模樣,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又不敢反抗,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林珺然,敢怒不敢言。
    “主……主人壞……”
    她小聲嘟囔著,還是認命地拿起一顆火棗,一點點地將棗核與果肉分離。
    林珺然看著她那副委委屈屈卻又不得不認真幹活的小模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隨手拿起一顆腓腓處理好的、果肉完整的火棗丟進嘴裏,甘甜的汁液在口中爆開,滿意地眯起了那雙狐狸眼。
    就在這主獸二人一個逗弄、一個委屈,氣氛輕鬆愜意之時,守在浮回山入口處的白鶴霜翎,帶著一絲異樣的神色走了進來。
    她先是恭敬地對林珺然行了一禮,然後抬起臉,表情帶著幾分明顯的怪異,斟酌了一下用語,才開口道:
    “主人,無妄峰的花亦夢仙君,從地底下爬了出來,在浮回山下,想要求見您。”
    與此同時,浮回山外,剛剛從自己親手挖掘的墳墓中爬出來的花亦夢,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
    身上沾著的泥土簌簌落下,她卻渾然不覺,隻是茫然地看著眼前雲霧繚繞、靈氣充沛、與她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浮回山景象。
    她的思緒,不禁飄回了重生之初,那充滿了絕望與荒誕的幾天。
    花亦夢,已經不再是第一次經曆這一切了。
    她已然經曆了三次痛徹心扉、耗盡所有卻依舊徒勞無功的輪回了。
    而這,是她的第四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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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世,她懵懂無知,眼睜睜看著師尊周重希道基崩潰,二師兄柳扶風惡疾纏身嘔血而亡,大師兄聞人熠在外出尋找靈藥時莫名入魔,被恰好路過的正道修士清理門戶。
    她自己則在不久後的一次宗門任務中意外隕落。
    一切發生得那麽突然,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第二世,她帶著記憶重生,開始拚命努力。
    她四處尋求名醫丹師,搜尋天材地寶,試圖逆天改命。
    她比上一世更早地提醒大師兄,更細致地照顧師尊和二師兄。
    然而,命運的軌跡仿佛有著強大的慣性,無論她如何掙紮,師尊和二師兄的病情依舊不可逆轉地惡化,最終相繼離世。
    大師兄依舊在她一次疏忽下山時入魔被殺,而她本人,則在一次秘境探索中,死於一場意外的陣法崩塌。
    但是!
    但是!
    最讓她感到憤懣、絕望乃至心生怨懟的是第三世!!
    那一世,她提前洞悉了更多的命運軌跡,就像一頭被鞭子抽打著、不知疲倦、勤勤懇懇的老黃牛啊!
    她放棄了所有的休閑與享樂,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煉與尋找機緣之中。
    一個又一個凶險萬分的秘境被她硬生生闖過,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隻為了能找到那一線虛無縹緲的生機。
    她晝夜不停歇地修煉,壓榨著自己的每一分潛力,沒有一刻敢放鬆那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皇天不負有心人?
    或許吧。
    在無妄峰即將被宗門收回之前,她終於憑借著遠超同輩的毅力與些許運氣,成功引動了煉虛天劫。
    那是她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近到她仿佛已經能看到師尊康複、師兄無恙、無妄峰傳承得以延續的美好未來。
    那勝利的曙光似乎觸手可及。
    然後,她就被渡劫的天雷劈死了。
    劈死了!!!!!
    那一刻,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
    感覺那高高在上的蒼天,似乎從未眷顧過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既定的命運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與徒勞。
    這一世,第四次重生歸來的第一天,她看著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洞府,徹底想開了。
    在她看來,無論如何掙紮,早死晚死,橫死豎死,都是一個死字。
    既然努力隻會讓過程更加痛苦,讓結局顯得更加諷刺,那又何必再去做那些無謂的努力,燃燒自己本就可悲的生命呢?
    不如躺平吧。
    不,是直接躺進棺材裏,一了百了。
    於是——
    重生回來的第一天,她麵無表情地找出了塵封的儲物戒,從裏麵翻出了掘土的法器,在自己的洞府門前,尋了一處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
    然後,開始默默地、一鏟一鏟地,為自己挖掘墳墓。
    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第二天,她禦劍離開了九天華府,找到了一家在修真界頗有名氣的、專門售賣各種棺槨和喪葬用品的店鋪。
    店鋪裏陳列著各式各樣、材質不同的棺材,從普通的楠木到珍貴的養魂木,琳琅滿目。
    而她,目光掃視一圈,幾乎是一眼就看中了擺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那副雕工極其繁複、華麗到有些誇張的七彩琉璃大棺材。
    棺材在光線下折射出夢幻迷離的光芒,確實與尋常的靈木棺材大不相同,透著一股死也要死得華麗的詭異氣息。
    店鋪掌櫃是個笑容可掬、但眼神精明的中年修士,見她駐足,立刻熱情地迎上來介紹:
    “仙子好眼光!這副琉璃七彩祥雲棺乃本店鎮店之寶之一!用的是極西之地開采的七彩琉璃母,經由煉器大師嘔心瀝血三年方才煉製而成,實乃長眠之佳品啊!”
    花亦夢聽著這推銷詞,嘴角抽搐了一下,試著跟掌櫃講價:
    “掌櫃的,這棺材……能否便宜些?”
    “不不不,仙子有所不知,這副琉璃七彩祥雲棺,是本店最特殊的一具。這個價格,已經是成本價,實在是不能再往下降了。”
    花亦夢幾乎用盡了軟磨硬泡的功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可那掌櫃卻像是吃定了她,笑容不變,絲毫不為所動,咬死了價格不鬆口。
    無奈之下,花亦夢想著,反正要死了,不如就奢侈最後一回。
    她一咬牙,幾乎是掏空了自己大半的積蓄,才將這副七彩琉璃大棺材買了下來。
    臨走前,她實在沒忍住,指著那棺材問掌櫃:
    “掌櫃的,你說你這七彩琉璃棺材,是最特殊的一個。到底哪裏特殊?”
    掌櫃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露出一口白牙,真誠地說道:
    “材質不同啊仙子!您想,睡在七彩琉璃裏,和睡在普通木頭裏,那感覺,那格調,能一樣嗎?”
    花亦夢“……”
    花亦夢當時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這家壽材店裏有煉虛期坐鎮,她打不過。她真的差點沒忍住當場拆了這家黑店!
    怪不得小小的壽材店,請了堂堂煉虛期在這裏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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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怕黑錢賺的太多挨打吧,老板!!
    第三天,花亦夢躺在床上,獨自吸收著買棺材收獲的滿滿當當的,怒火和欺騙。
    第四天,她開始精心挑選自己的陪葬品。
    她翻遍了自己的儲物戒,將那些曾經視若珍寶、用命換來的法寶、丹藥、材料一件件拿出來摩挲、挑選。
    最終,她隻留下了幾件有紀念意義但不值錢的小物件放在棺材裏,然後將剩下的、還算值錢的遺產都整理好。
    她找到大師兄聞人熠,不由分說地將儲物袋塞給他,在他錯愕的目光中,隻留下一句:
    “大師兄,保重。”
    那些遺產,也許是她最後能為師尊、為師兄們做的事情了。
    雖然……
    可能也沒什麽用。
    第五天,一切準備就緒。
    她換上了一身自己最喜歡的粉白色、繡著小兔子的窄袖法衣,甚至還對著水鏡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
    然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莊重,爬進了那副昂貴得讓她肉疼的七彩琉璃棺材裏。
    棺材內部冰涼而光滑。
    她躺好,雙手交疊置於腹部,閉上了眼睛。
    隨即,她調動起體內的靈力,施展控土術法。
    棺材周圍的泥土如同聽話的仆從,緩緩飛起,均勻地、細致地,一點一點地將她和她的琉璃棺槨徹底掩埋。
    黑暗、寂靜、以及與世隔絕的冰冷,瞬間將她包裹。
    她心中一片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
    這一次,她主動選擇了結局,總不會再有什麽意外了吧?
    不會個狗屁!
    周重希與柳扶風的病情,都已經穩定了下來。
    林珺然給的藥方,有兩三種靈藥連九天華府都沒有。
    聞人熠在焦急地搜尋無果後,決定下山,去往更大的坊市或者拍賣會碰碰運氣。
    他知道此行凶險,但為了師尊和師弟,他義無反顧。
    臨走之前,他來到了花亦夢那座連墓碑都沒有、隻是一個小土包的新墳前。
    看著這孤零零的墳塋,想起三師妹前幾日那反常的舉動和留給他的遺產,聞人熠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邊動作輕柔地為墳頭除去新長出的幾根雜草,一邊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對著墳塋絮絮叨叨地訴說起來:
    “三師妹啊……你若在天有靈,或許也能感到一絲欣慰吧。咱們無妄峰好像迎來轉機了。那位林珺然小師妹,當真是深藏不露,手段通天……”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將這幾日峰上發生的巨變,林珺然如何成為峰主,如何出手救治師尊和二師弟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
    “砰!”
    一聲悶響!
    他麵前的墳包突然炸開!
    泥土四濺!
    在聞人熠目瞪口呆、如同見了鬼般的注視下,那副華麗的七彩琉璃棺材蓋被猛地從內部推開。
    一個披頭散發、滿身泥土、卻瞪著一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杏眼的身影,從土坑裏緩緩的爬了出來。
    不是花亦夢又是誰?!
    “咳咳咳……”
    花亦夢被飛揚的塵土嗆得咳嗽了幾聲。
    但她顧不得這些,猛地甩開臉上的亂發,死死盯著聞人熠,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憤怒和一種荒誕感而扭曲變調:
    “怎麽回事?!你剛才說什麽?!師尊和二師兄……沒事了?!無妄峰保住了?!林珺然?!哪個林珺然?!”
    她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砸向聞人熠,腦子嗡嗡作響。
    花亦夢的腦子比聞人熠更響!
    怎麽回事?
    這一世她都已經徹底擺爛,連自己都給活埋了。
    可無妄峰居然沒被收回?
    師尊與二師兄那在她前三世看來必死無疑的絕症,居然被穩住了?!
    啊?
    啊??
    啊???
    她心中瞬間被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荒誕感所淹沒。
    這他媽的真就是越努力越不幸,躺平反而有驚喜唄?!
    天道你玩我呢?!
    短暫的震驚和懵逼之後,花亦夢猛地反應過來一個更要命的事情。
    大師兄剛才說,他要下山?!
    她清楚地記得,在前三世那如同夢魘般的記憶裏,不管聞人熠是在什麽時候、因為什麽原因下山。
    隻要他踏出九天華府的山門,就必定會遭遇不測,最終墮入魔道。
    然後被那些仿佛全天候在外溜達、專門等著斬妖除魔的修為高深的大能,用各種理由、各種方式,一劍擊殺!
    那叫一個沒的幹淨利落!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大能修士那麽閑,總能恰好遇到入魔的聞人熠,並且毫不猶豫地出手。
    而且詭異的是,三世之中,每一世斬殺聞人熠的人,無論是身份、宗門還是使用的功法法寶,都完全不同。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控著一切,一定要讓他必須死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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