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對於周圍的目光毫不在意，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二長老的孫子？
    那又如何。
    在他眼中，主動挑釁的敵人，沒有身份高低之分，隻有死人與活人的區別。若非宗門規矩森嚴，剛才那一掌，就不是捏碎骨頭那麽簡單了。
    “你，你給我等著！”
    陳宇在同伴的攙扶下，麵色慘白地放出狠話，踉踉蹌蹌地逃離了現場。
    孫思連回頭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重新走回青石，盤膝坐下。
    櫻如夢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看向孫思的眼神裏，除了好奇，又多了幾分崇拜和敬畏。
    “孫師兄，你……你真的不怕二長老嗎？”
    “為什麽要怕？”
    孫思反問。
    櫻如夢一時語塞。
    是啊，他連人都敢當眾殺，連陳宇的手臂都敢直接捏碎，這樣的人，怎麽會怕一個還沒露麵的長老。
    見孫思再次閉目，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櫻如夢識趣地沒有再打擾，隻是乖巧地坐在一旁，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
    夜幕降臨，孫思回到雜役居所。
    淩晨已過，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新的一天已到來，是否進行簽到？】
    “簽到。”
    【簽到成功，獲得功法《長生訣》】
    又是一門功法。
    孫思立刻沉下心神查探。
    《長生訣》，並非攻擊或防禦之法，而是一門極為精深的煉氣法門。此功法運轉之下，能以遠超普通功法的效率提純靈力，並且生生不息，極大增強修士的靈力總量與恢複速度。修煉至大成，靈力之渾厚，遠非同階修士可比。
    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悟湧入腦海，孫思對靈力的理解瞬間拔高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體內原本已經達到練氣十層頂峰的靈力，在《長生訣》的運轉下，開始瘋狂地被壓縮、提純、再壓縮、再提純！
    靈力的總量沒有變，但質量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靈力是棉花，那現在的靈力，就是百煉精鋼！
    孫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經脈中奔騰咆哮的金色靈力。
    這股力量，強大到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一拳就能打死一個普通的築基初期修士。
    雖然依舊是練氣十層，但他的真實戰力，恐怕已經不弱於任何築基初期的存在。
    這，就是氪命修仙的快樂。
    第二天，孫思照常來到坊市。
    櫻如夢果然又準時出現，像個小跟屁蟲一樣。
    “孫師兄！孫師兄！”
    少女提著裙擺，一路小跑過來，獻寶似的遞過來一個儲物袋。
    “這是我爹給的符紙和靈墨，都是最好的！你快教我畫符！”
    孫思瞥了一眼，確實都是上品材料，比他之前自己琢磨的那些強了不知多少倍。
    不過他依舊沒什麽興趣。
    “自己悟。”
    他丟下三個字，繼續閉目養神。
    “別啊！”櫻如夢不依不饒地晃著他的胳膊，“孫師兄，你教教我嘛，隻要你教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下個月就是外門弟子大比了，你難道不想參加嗎？”
    見孫思不為所動，櫻如夢眼珠一轉，換了個話題。
    “外門大比？”
    孫思確實沒聽說過。
    “對啊！”櫻如夢立刻來了精神，開始解釋，“每三年一次，所有外門弟子都可以參加。我們雜役弟子也能報名，隻要能上台打贏任何一個外門弟子，就能直接晉升為外門弟子，享受外門弟子的待遇呢！”
    在她看來，這對任何一個雜役弟子都是天大的誘惑。
    晉升外門弟子？
    孫思對此毫無興趣。
    他待在雜役區，隻是為了低調簽到發育。外門弟子的身份，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孫師兄，你這麽厲害，肯定能拿到名次！到時候就有好多好多獎勵，說不定還有築基丹呢！”櫻如夢繼續誘惑道。
    看著小丫頭喋喋不休的樣子，孫思隻覺得有些頭疼。
    罷了，應付一下吧。
    “好，我去。”
    他隨口答應道。
    “真的？”櫻如夢眼睛一亮，滿臉驚喜。
    “嗯。”
    “太好了！那我們說定了，到時候我給你加油！”
    少女心滿意足地蹦跳著離開了，仿佛取得了什麽重大勝利。
    孫思搖了搖頭，總算清靜了。
    他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參加與否，全看心情。
    與此同時。
    一處遠離太一仙宗的荒涼山穀中，陰風怒號。
    山穀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上百具村民的屍體，男女老少，無一幸免。他們的表情扭曲，仿佛死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物。
    劉子揚跪在屍山血海之中，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他的麵前，一團翻滾的黑氣正在不斷吞噬著從屍體上飄散出的怨魂。
    “還……還不夠嗎？”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變形。
    為了收集足夠的陰魂，他聽從了腦海中那個聲音的指示，悄然下山，屠戮了一個凡人村莊。
    這是他第一次殺這麽多人，濃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罪惡感，讓他幾欲作嘔。
    “桀桀桀……快了，就快了……”
    蒼老沙啞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興奮與貪婪。
    “將他們的心頭血匯集起來，以怨魂為引，以你自身精血為藥，煉製這陰魂丹吧！”
    隨著聲音的指引，劉子揚如同一個提線木偶，機械地挖出屍體的心髒，擠出黑紅色的心頭血。
    一團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將血液與怨魂一同包裹。
    他咬破指尖，滴入自己的精血。
    “啊！”
    劇烈的灼燒感傳來，仿佛靈魂都被點燃。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的火焰漸漸熄滅，一顆鴿子蛋大小，通體漆黑，散發著不詳氣息的丹藥，靜靜地懸浮在他麵前。
    陰魂丹！
    邪修用來築基的魔丹。
    看著這顆丹藥，劉子揚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他知道，一旦服下這東西，他就徹底踏入了魔道，再無回頭路。
    可是，孫思那張冷漠的臉，和周雪怡慘死的模樣，在他腦海中交替浮現。
    他沒有選擇了。
    不築基，就是死！
    “服下它，你就能擁有力量，你就能報仇雪恨！”蒼老的聲音再次誘惑道，“想想那個姓孫的雜役，他現在已經是練氣十層，隨時可能築基！你等得起嗎？”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劉子揚眼中最後一絲清明被瘋狂所取代，他抓起那顆陰魂丹，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冰冷、暴戾、充滿了怨毒的能量，瞬間在他體內炸開！
    “啊啊啊啊！”
    劉子揚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渾身青筋暴起，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條黑色的蟲子在遊走。他的身體時而膨脹，時而幹癟，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這是以凡人魂魄築就的道基，其過程之痛苦，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就在劉子揚的意識即將被痛苦徹底淹沒時，他腦海中的那個蒼老聲音，忽然發出一陣暢快至極的狂笑。
    “桀桀桀桀……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我的好徒兒，多謝你這副完美的軀殼！”
    “老夫邪雲，終於有機會，重見天日了！”
    那笑聲中充滿了陰謀得逞的狂喜，回蕩在死寂的山穀中，讓風聲都為之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