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的最終決戰，終於來臨。
    “外門大比，最後一場！首席之爭！”
    “一號擂台，守擂者，孫思！挑戰者，顧清寒！”
    當主持長老高亢的聲音響徹全場時，積蓄已久的氣氛，被徹底引爆。
    整個演武場，數千名弟子的目光，如同潮水般匯聚向那座最高，也最引人矚目的一號擂台。
    一邊，是本屆大比橫空出世的最大黑馬，以一手神鬼莫測的五行之術，連續碾壓兩位築基天才的雜役弟子，孫思。
    另一邊，是成名已久的外門劍道第一人，一劍敗北前任首席林風，實力深不可測的冰山美人，顧清寒。
    這兩人，無論誰勝誰負，都將成為新一任的外門首席，享受無上的榮耀與資源。
    這注定是一場龍爭虎鬥。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孫思神情平靜，一步步走上了擂台。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九天仙子落入凡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擂台的另一端。
    顧清寒依舊是一身素白的衣裙，懷中抱著那柄古樸的長劍，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隻是站在那裏，就仿佛與天地間的某種鋒銳之氣融為了一體。
    她就是劍。
    劍就是她。
    孫思的目光，與她遙遙相對。
    就在比試開始的鑼聲敲響的前一刻，顧清寒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忽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一股不再壓抑的，浩瀚磅礴的氣息，從她那嬌小的身軀中，轟然釋放！
    嗡！
    整個一號擂台，連同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在這股氣息下凝固了。
    那不是普通的築基期靈壓！
    那是……築基圓滿！
    距離結成金丹，隻差臨門一腳的恐怖修為！
    不僅如此，在那磅礴的靈力之中，還夾雜著一股純粹到了極致，鋒芒畢露，仿佛能斬斷世間萬物的淩厲劍意！
    先天劍體！
    孫思的瞳孔，驟然一縮。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正實力。
    之前那所謂的築基初期，不過是她隨手偽裝出來的假象。
    一個半步金丹的先天劍體。
    這還打個雞毛？
    孫思心中那點僅存的戰意，瞬間被這殘酷的現實澆得一幹二淨。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柳瑩長老會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到第一。
    這已經不是技巧和智慧能夠彌補的差距了。
    這是純粹的，等級上的碾壓。
    就好像一個滿級神裝的大號，跑來新手村屠殺。
    雖然心中已經直接宣告了結局，但孫思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異樣。
    輸，也要輸得體麵。
    更何況，能與這樣一位天之驕女交手，親身體會一下半步金丹的先天劍體到底有多強，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當！
    比試開始的鑼聲，正式敲響！
    “起！”
    孫思沒有絲毫猶豫，雙手掐訣，瞬間發動了自己最強的防禦。
    轟隆！
    一麵又一麵厚重的土牆，從擂台的地麵上瘋狂拔起，層層疊疊，如同山巒一般，將他牢牢護在中央。
    與此同時。
    “纏！”
    “燃！”
    “凝！”
    無數堅韌的藤蔓，灼熱的火球，鋒利的冰錐，在土牆之外，交織成一片五彩斑斕的死亡領域。
    五行之術，在他的手中，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強的攻防一體。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陳無敵和劉子揚絕望的術法洪流。
    顧清寒隻是緩緩地，抬起了眼。
    然後，她拔劍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華麗炫目的光效。
    就是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個，拔劍，前刺的動作。
    嗤！
    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白色劍光，一閃而逝。
    下一刻。
    砰！砰！砰！砰！
    孫思身前那如同山巒般堅固的土牆，仿佛紙糊的一般，被瞬間貫穿，從中間整齊地裂開，轟然倒塌。
    那些瘋狂舞動的藤蔓，在接觸到劍光逸散出的氣息時，便寸寸斷裂。
    漫天的火球與冰錐，更是如同遇到了烈陽的冰雪，連靠近她身體三尺範圍都做不到，就直接湮滅在了空氣之中。
    一劍。
    僅僅一劍。
    孫思所有的術法，所有的防禦，所有的手段，便被摧枯拉朽般，徹底粉碎。
    在絕對的境界和力量麵前，任何精妙的操控和技巧，都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微風拂過，吹起孫思額前的發絲。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那柄已經重新歸鞘的長劍，以及那個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的白衣女子。
    這就是……先天劍體的力量嗎？
    果然，是降維打擊。
    隻不過，這一次，被降維打擊的人，換成了自己。
    演武場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理解範疇的一幕，給震得失去了言語。
    他們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麽。
    隻看到孫思布下了天羅地網般的術法，然後顧清寒拔了一下劍。
    然後，就結束了。
    “我認輸。”
    孫思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打破了這片死寂。
    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的不甘與頹然。
    輸給這樣的對手，不丟人。
    顧清寒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隨後，她轉身，飄然下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那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與驚歎，才終於爆發出來。
    “顧師姐威武！新任首席！”
    “天啊！剛才那是什麽？是劍氣嗎？太快了！”
    “孫師兄也雖敗猶榮啊！他已經很強了！”
    外門大比，至此，塵埃落定。
    孫思榮獲第二，顧清寒，當之無愧的第一。
    接下來的獎勵發放，並沒有太多波瀾。
    作為第二名，孫思獲得了一萬塊下品靈石，三瓶聚氣丹，以及一件上品法器飛劍。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這些東西，聊勝於無。
    他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大比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孫思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抬頭看向了高台之上，那道灰色的身影。
    他身形一動，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柳瑩長老的麵前。
    “弟子孫思，拜見柳長老。”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何事？”柳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對於孫思在最後一場的表現，她似乎並不意外。
    孫思略一沉吟，開口問道：“長老，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請教。”
    “說。”
    “敢問長老，可有某種功法，或是修士自身出現了某種異況，會導致其靈力氣息中，夾雜著一股……如同腐屍般的惡臭？”
    孫思將問題拋了出來。
    話音落下，柳瑩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她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
    “腐屍惡臭？”
    她盯著孫思，原本還算溫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你怎麽會知道這種氣息？”
    “據我所知，唯有那些修煉邪功，以生靈血肉、神魂為食的邪修，身上才會有這種洗刷不掉的汙穢之氣。”
    柳瑩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
    “隻是，這種氣息極為隱晦，非高階修士以神識仔細探查，根本無從發覺。就連我等金丹，若非刻意，也難以察覺。”
    她向前踏出一步，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孫思身上。
    “告訴我，孫思。”
    “你是如何感應到的？”
    強大的靈壓，讓空氣都變得粘稠。
    孫思心中一凜。
    果然，那股氣息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自己簽到所得的【天人五感】。
    正是這項能力，讓他擁有了遠超常人的感知。
    但這，是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
    麵對柳瑩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孫思沉默了片刻。
    他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與不確定。
    “弟子……弟子或許是感應錯了。”
    “哦？”柳瑩眉毛一挑。
    孫思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
    “或許……是劉師兄他，這幾天大比太累，沒來得及洗澡的緣故吧。”
    柳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