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代理堂主的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孫思盤坐在符籙堂內那張屬於堂主的寬大椅子上，沒有半分不適。
    周圍一片寂靜，那些昨日還對他冷嘲熱諷的老油條們，此刻都還沒來。
    正好。
    他心中默念。
    “係統，簽到。”
    【叮！符籙堂簽到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獎勵：神通——破妄法眼！】
    【破妄法眼：可觀天地萬物之因果，可辨人心善惡之真偽。以因果線之形態呈現，顏色深淺代表因果糾葛程度，顏色類別代表因果善惡屬性。注：當前宿主修為，最高可看透金丹期修士之因果，金丹之上，一片混沌。】
    成了！
    孫思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門瞳術，來得正是時候。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整個世界，在他的視野中已經截然不同。
    空氣中，飄蕩著無數肉眼不可見的，細若蛛絲的光線。
    這些光線，連接著堂內的每一張桌椅，每一張符紙，最終匯聚到他手中的堂主玉印之上。
    這是符籙堂的氣運因果。
    他心念一動，法眼的神通運轉。
    他要看的，不是死物，而是人。
    腦海中，昨日那些符籙堂弟子的身影，一一浮現。
    那個倚老賣老，給他下馬威的山羊胡老者。
    在他的視野中，老者身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灰色絲線，這些絲線的一端連接著符籙堂，另一端，則延伸向宗門各處，錯綜複雜。
    這是人脈的因果。
    而在這些灰色絲線之中，還夾雜著幾根粗壯的，泛著淡淡金光的絲線，連接著幾個看上去修為不俗的內門弟子。
    看來，這老家夥雖然討人厭，但符籙手藝確實不差，曾經受過他指點的人，都念著這份情。
    再看其他人。
    有的人身上，纏繞的是懶惰懈怠的黑色絲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
    有的人身上，卻閃爍著微弱的，代表著天賦與潛力的白色光芒，隻是這光芒被濃鬱的灰色霧氣所包裹，顯得黯淡無光。
    這是懷才不遇，被環境所磨滅了心氣。
    一潭死水。
    他可不想自己每天簽到的地方，是一個連俸祿都快發不出來的破落戶。
    不多時，符籙堂的弟子們，陸陸續續地到了。
    他們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孫思，神情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收起了往日的懶散，恭敬地行了一禮。
    “孫……代理堂主。”
    孫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直到所有人都到齊，那股無形的壓力，已經讓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從今天起，符籙堂改個規矩。”
    孫思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所有人都知道，符籙堂的月俸，是宗門所有堂口裏最低的。為什麽？因為我們產出的符籙，又少又差，根本賣不出去。”
    一番話，讓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混日子，可以。但別在我這裏混。”
    孫思的目光掃過全場，那平淡的眼神，在破妄法眼的加持下，仿佛能看透每一個人的內心。
    “即日起，取消固定月俸。所有人的收入，將與自己繪製的符籙掛鉤。”
    他屈指一彈，一張清單飛到了眾人麵前。
    “一張下品火球符，可兌換一個貢獻點。一張中品，十個貢獻點。一張上品，一百個貢獻點。”
    “貢獻點，可以直接在符籙堂兌換靈石、丹藥、更高級的符紙朱砂，乃至於我親手的指點。”
    “我繪製的符籙，也會放入兌換列表，隻要你們貢獻點足夠，隨時可以來換。”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取消固定月俸？這簡直是要了那些混日子老油條的命！
    但緊接著，當他們聽到後麵的兌換規則時，一些原本心如死灰的年輕弟子，眼中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特別是那句“孫思親手的指點”和“他繪製的符籙”！
    昨日那一息十符，而且張張上品的恐怖場景，還曆曆在目！
    那可是能讓一個普通弟子，瞬間擁有越級挑戰資本的強大底牌！
    “當然，若是有人一個月下來，貢獻點為零，那就別怪我將你從符籙堂除名了。”
    孫思冰冷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想鑽空子的人的僥幸心理。
    大棒加胡蘿卜。
    最簡單的管理學，卻也最有效。
    “誰讚成？誰反對？”
    孫思的目光，落在了山羊胡老者的身上。
    老者嘴唇動了動，看著孫思那雙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最終還是化作一聲長歎，躬身一拜。
    “全憑堂主做主。”
    連堂內資曆最老的前輩都服軟了，其他人更是不敢有絲毫異議。
    “我等，全憑堂主做主！”
    聲音整齊劃一。
    孫思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整個上午，符籙堂內，一改往日的頹靡，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繪製著符籙。
    那些原本被壓製的有天賦的弟子，更是爆發出驚人的潛力，一張張閃爍著靈光的中品符籙，不斷誕生。
    整個符籙堂，竟然真的有了一絲複蘇的生機。
    午後。
    山羊胡老者，端著一杯熱茶，恭敬地放到了孫思的桌前。
    他現在，是徹底心服口服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符道天賦萬中無一，這管理的手段，更是雷厲風行，遠非那個隻會睡覺的堂主可比。
    “代理堂主，老夫錢德，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錢老但說無妨。”孫思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幾分。
    錢德歎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憂慮。
    “堂主這一番改革，確實是讓符籙堂有了起色。隻是……怕是好不了幾日了。”
    “哦？”孫思眉毛一挑。
    “您有所不知，今日下午，丹堂那邊新開的‘神符堂’，就要派人過來，與我們進行符道比試。”
    “踢館？”孫思瞬間明白了。
    “正是。”錢德苦笑一聲，“這是宗門內部默許的規矩，強者為尊。若是我們輸了，我們符籙堂，就要成為他們神符堂的附庸，以後每月產出的所有收益，都要上交六成給他們。”
    “
    六成？
    這已經不是剝削了，這是直接要了符籙堂的命。
    孫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怪不得紀雲希那個女人跑得那麽快，原來是早就算準了有這麽個爛攤子。
    “那如果，我們贏了呢？”他淡淡地問道。
    錢德一愣，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贏？
    他們拿什麽贏？
    聽說那神符堂的堂主，是二長老的親孫子，陳宇。不僅自身符道天賦出眾，更是請來了好幾位內門的符籙高手坐鎮。
    “贏了……自然是他們成為我們的附庸。”錢德下意識地回答道。
    “那就行了。”
    孫思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
    “通知下去，下午的比試，照常進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