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陽光想念火周山,小周客棧遇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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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下,
濃烈的光線哪是一個窗簾布可以遮擋得住的。
楠法索性走到窗子邊,
把所有窗簾都“嘩啦”一下拉開,
推開窗戶,
陽光像被猛然間倒灌進來一般,
讓整間屋子連灰塵都無處躲藏,
灰塵在陽光的映照下,
似一群舞動的仙女,
扭轉著腰身起起伏伏,
變換著角度時而還閃爍著若有若無的波光。
楠法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在火周山時,
他住的那間屋子就總能見到這種陽光。
小東西最喜歡在他窗子下的那張桌子上曬太陽,
他則懶懶地躺在桌子旁不遠的一張搖椅裏。
陽光把小東西身上的毛每次都照的閃著金光。
他則喜歡用手撥弄陽光裏的灰塵,
像彈奏一把虛空中的古琴。
遠遠地一個清瘦的女子,
逆著陽光,
手裏拿著東西朝這邊走過來,
人還離他有一段距離,
女人手裏端著的食物味道,
已經提前鑽進了他的鼻腔。
“餓了吧?”
女子用一隻手輕輕地在他小小地鼻子上刮了一下。
“看媽媽給你做了什麽?”
法玉兒俯下身子,
掀開扣著食物的蓋子……
他五六歲的小臉仰起來正要看……
小東西站在窗欞上擋在楠法的身子前麵,
發出低聲“嗚嗚……”的叫。
楠法被小東西發出的聲音驚醒,
思緒還一直感覺被一個什麽味道控製著,
不能自已地延續著……
細看時,
一個二十出頭的嬌媚女人,
正倚站在他站的那扇窗子外麵,
用折扇逗弄小東西。
那股讓人無法自已的味道也正是從她的身上幽幽地散發出來的。
那女人生的真真兒的嬌媚天成,
眼角輕彎不笑似笑,
丹唇輕啟不言似言,
嫵媚之態,猶如春水含波,
臉腮上總泛著一絲桃花韻,
沒說話就已經讓人魂丟了半分。
一件粉米色薄紗鬥篷,鑲金邊回紋,
胭脂水色緞麵短袖對襟長褂子,
胭脂紫素樣抹胸。
手上搭著一條極透的披帛。
“我叫你凶我,我叫你凶我……”
嗔怒著,
用手裏一把秀氣的小折扇逗弄著小東西。
聲音如水波動一般輕靈。
小東西把全身的毛都炸起來,
站住窗欞,擋在楠法身前。
女子咯咯地笑著,
楠法用手撫弄著小東西。
那女子說話前,
先用扇子遮住自己半邊臉,
扇子隨她手指間的微微打開,
露出些山水墨色,
“這是你養的小狐狸?”
“是啊。”
楠法對小東西如此凶麵露難色,
把小東西抱回懷裏。
“凶巴巴的樣子,還挺好笑呢。不知道它是真凶假凶?”
那女子笑著,看著楠法懷裏的小東西,
用手指尖把扇子微微打開,
扇麵水墨山水看著叫人有幾分眼熟。
“假的。我養它這些年,從沒真傷過人的。”
楠法解釋著,
小東西看著他這樣說,有些生氣。
“樣子有點點嚇人哦!你要是說它很厲害,我或許還真的會信呢。”
說著,那女人臉上竟然飛上一抹紅暈。
楠法用手在小東西的頭上抓著。
“沒事的,它這毛很鬆軟,抓在手裏,手感還挺好的。”
“真的嗎?”
女子把身體微微向後凹了一下,
伸出一節藕白色的胳膊,
伸到一半輕挑了一下眼睛,
有些扭捏地看著楠法。
“我也能摸摸它嗎?”
小東西很抗拒,
楠法還是把小東西遞了上去。
“可以。”
那女子用一個指尖,
在小東西的頭上打著小圈摸了一會,
“絨毛好軟哦。”
“是吧,我沒事就喜歡抱著它摸。”楠法說。
楠法說完這句話,
女子忽然傷心起來,
含麵輕泣不語。
楠法不知如何是好,
才想起,說了這半天的話竟然不知道她是誰,
現在肯定是不好問這個問題了。
隻得為難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心裏竟也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抬頭間,那女子臉上緋紅又增了一抹濃重。
“怪我不好,公子何錯之有。”
說著身體輕旎在窗欞上,
把手裏那披帛往臉上一撩說:
“公子有所不知,我打小記事起,身邊也有一隻這樣的小狐狸……”
話停在這裏,
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
天上粉紅色的雲彩,
滿滿地排了一天,
低處的幾朵還勾著金邊,
她抬起手指著雲彩給楠法看,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看這天上的雲彩,好像知道一樣。多漂亮。”
她這一轉身,
楠法才注意到她滿頭的紫色鳳尾花。
“難道她身上的味道,是這鳳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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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法心裏想。
又聽她說生日,
趕緊說:“今天是姑娘生日,我祝姑娘朱豔永駐。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她看著那雲彩好像一時沒回過神,
半晌沒說話。
楠法也隨她看那天上的彩雲,
不知道是她身上的味道,
還是最近楠法這兩日自己的身體狀況,
好像稍微一不控製,
思緒就容易跑。
楠法感覺自己好似又站在火周山頂,
旁邊不是這女子,
而是自己的父親楠淩瀟。
兩人也是這樣不說話,
看著天,看著蒼茫。
楠法隻覺自己心頭一酸,
不覺眼角也洇出眼淚來。
“我叫小周,大家都叫我小周姑娘,公子不介意也可以這樣叫我。”
女人透過披帛看著楠法說。
楠法的思緒猛然間被拉了回來,
愣了一下,
原來她就是小周!
這小周在遊易骨師父的嘴裏形容的應該是凶狠毒辣,
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可眼前這個女子,
輕柔的仿佛一陣風都能給吹起來,
柔媚嬌羞讓人憐惜,
尤其剛才她傷心的時候,
仿佛她都不用說她傷心的事情,
隻是看她那傷心的樣子,
你都忍不住地要跟她一起傷心一樣。
怎麽也和之前他對小周客棧的小周認知對不上。
這樣一個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憐惜的女子,
怎麽會是遊易骨師父嘴裏那個小周客棧的小周呢?
楠法心裏一萬個顛三倒四。
剛要說自己叫楠法,
又想起遊易骨師父臨走時在自己耳邊囑咐的幾句話,
忙不迭地改口道:
“我是十方派的……”
名字一時間還沒來得及想好,
卡在那裏。
女人從臉上扯下那塊披帛,
用折扇遮住臉笑著端詳著楠法。
看得楠法有些不知所措,
以為她猜出來自己說謊,
神情裏有些慌。
扇子擋住女人的半張臉,
欲細看那扇子上的山水時,
隻感覺她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不像是在上下打量,
更像是一雙手對身體上下摩挲。
“姑娘看我這十方派的小師父有何不妥?”
楠法略顯難為情地說。
“公子不說,也曉得你是十方派的人喏,看這通身的裝扮就知道啦,我是看公子這樣貌。”
女子即便把眼睛張的很大,
仍舊感覺像是彎彎地在笑。
“樣貌?”楠法問。
“我雖是個被困在這客棧裏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麵,這蒼茫上來來往往住我這小店的,沒有這些,也有這些。”
說著她伸出三個指頭,然後又伸出四個指頭。
那手指柔若無骨一般,
在空中這樣來回一蕩,就落下了。
“像公子這般眉宇間透著卓然不凡之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扇子擋在臉前又笑了起來。
楠法從小長大被人這樣認真地誇相貌應該是頭一遭,“哪裏。”
“怎麽稱呼公子?總不能就叫十方派吧?”
小周笑著看著楠法。
楠法快速轉念,
想起剛才開窗陽光下的景象脫口而出,
“我是十方派中,遊行派的小師父,遊逸塵。小周姑娘如果方便就叫我逸塵吧。”
楠法編好名字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些。
“逸塵,逸塵師父,逸塵小師父,逸塵公子……你說我叫你哪一個更好呢?”
小周還是那樣用扇子半掩麵,
盯著楠法看。
“都行,能分別出來叫的是我就行。”
楠法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那我喜歡逸塵公子這個叫法,可好?”小周看著楠法問。
“好啊,我也感覺逸塵公子聽著更好。”楠法說。
“那小女子在這兒,有禮了,逸塵公子。”
說著退後一步,施了個禮。
楠法這才注意到,
他那件粉米色薄紗鬥篷外還披著一件珠衫,
更顯得她動起來有幾分靈動。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是特意來請兩位參加我的生日宴的。”說著向屋裏瞧。
楠法看她往屋裏看,
說到:“你說是我和我師叔?”
“嗯,不知小女子是否有這個薄麵,在公子麵前。”
說著頷首,
挑起眼睛輕輕地看著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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