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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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的鄭陽一個激靈,這才從“吃瓜現場”抽離,慌慌張張關門。
    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顧知衡看向杜青蓮。
    聲音裏帶著哀求:“媽,您冷靜點行不行?這是公司,有什麽事回家說,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給你留麵子?你什麽時候給過我麵子?”
    杜青蓮猛地抬手,狠狠戳著兒子的腦門。
    “那個狐狸精把你爸勾走,這個騷浪賤又來纏你,顧家的男人是瞎了眼嗎?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非要湊著她們姐妹倆的爛攤子?”
    “媽,別說了!”
    顧知衡臉色煞白,伸手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爆出更難聽的話。
    可杜青蓮偏要反著來,擰身掙開他的手,一屁股癱坐在地,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老公被姐姐搶,兒子被妹妹搶,這姐妹倆可著我一個人禍害……”
    顧知衡看著撒潑的親媽,再看看躲在身後抽噎的沈寧溪,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痛欲裂。
    他扶著額頭,絕望地哀歎:“世界,毀滅吧!”
    顧知衡終究是顧知衡。
    應對混亂局麵自有章法。
    趁著杜青蓮女士哭天搶地的功夫,把她控製住,然後讓沈寧溪趕緊撤離。
    沈寧溪可不敢惹杜青蓮,生怕跑慢了,再挨兩巴掌。
    趕緊捂著臉,掩住被杜青蓮打紅的指印,落荒而逃。
    直到跑出顧氏集團大樓,才想起,她今天來的目的是要顧知衡給她買別墅的。
    哪知,別墅沒到手。
    反倒,被劈頭蓋臉地打一頓。
    真是,太委屈了。
    而顧知衡那邊更痛苦,沈寧溪走了以後,杜青蓮拉著兒子的手苦口婆心地嘮叨半天。
    核心宗旨隻有一條:沈寧溪姐妹都是狐狸精,她們就是來騙顧家父子錢的,這種女人挨不得,否則被騙得傾家蕩產,後悔就來不及了。
    說著說著又念起安歌的好。
    安歌是個孤女,杜青蓮總覺得她出生低微,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
    安歌年少懵懂時,對顧知衡的喜歡,是眼裏藏不住的光,心裏兜不住的甜,明晃晃的,全寫在臉上。
    那時的杜青蓮百般阻攔,再三警告安歌不要癡心妄想。
    可是兩年前,她突然發現沈寧溪和兒子曖昧上了。
    相比之下,她又覺得和沈寧溪這個狐狸精比起來,安歌簡直就是溫柔善良的小仙女。
    至少,安歌是真心愛著兒子,一心為著兒子好。
    可誰能想到,安歌這麽不中用。
    年輕貌美的,竟然連顧知衡的心都留不住。
    可即便如此,也比沈寧溪強百倍。
    杜青蓮忽然想到什麽,驚愕地看著顧知衡。
    “兒子,你該不會是戀母?”
    顧知衡看杜青蓮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樣子,用力地搖搖頭。
    “那你玩什麽忘年戀?”
    顧知衡:“……”
    趕緊辯解:“媽,我和寧溪不是你想的這樣不堪……”
    杜青蓮狠狠翻他一個大白眼,擺明了問:編!你再編!你看我信不信?
    顧知衡用手托著頭,無力再辯解。
    最後隻能以餓了為借口,帶著杜青蓮出去吃飯,而後把她打發走,才終於解脫。
    回到辦公室後,直奔裏麵的休息室。
    他的休息室裝修得像五星級酒店的大床房,裏麵各種物品一應俱全。
    顧知衡洗了個澡,換上浴袍,吹幹頭發,癱在床上,才覺得掃清上午的一身晦氣。
    閉眼休息一會兒,不知為何,腦海裏浮現的是安歌溫柔恬靜的樣子。
    看到安歌對著自己甜甜地笑著,所有的疲倦和煩躁都一掃而空。
    他睜開眼睛,拿出手機,撥通安歌的號碼。
    想問問她在幹什麽,要是不忙,就來陪他聊聊天。
    可是。
    打電話不接。
    發信息不回。
    彼時,安歌正陪著藺祖母在正揚樓聽相聲。
    老太太穿著淺色POLO衫配休閑褲,整個人看起來休閑又放鬆,身姿挺拔,腰板硬朗,狀態不輸年輕人,走起路來腳步輕快,半點不顯已是位七十八歲的老人。
    兩人約在美食街見麵,藺祖母先拉著安歌陪她吃了一路的小吃,還告訴安歌,她最貪嘴愛吃,別看家裏飯菜營養衛生,可她就惦記著這口垃圾食品,在家的時候藺聿恒總管著她,怕她吃壞腸胃,可她偏不,就要過足了嘴癮才開心。
    還興匆匆地給安歌看她一口昂貴的定製種植假牙,就這一口牙的六百多萬。
    “吃啥都香,嘎嘣脆!”
    藺祖母說著,露出她孩子般的笑容。
    安歌被她感染著,跟她一起笑起來。
    安歌從沒見過這麽可愛有趣滿身孩子氣的老太太,打心裏喜歡和她在一起。
    等兩人過足嘴癮,才來到正揚樓。
    藺祖母早就定了最好的包廂,茶水果盤一應俱全。
    兩人落座不久,相聲就開場了。
    表演的相聲演員,被藺祖母稱為老板,表演功底很深厚,包袱抖得特別好,一抖一個響。
    藺祖母和安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安歌更是笑得肚子疼。
    要不是藺祖母,安歌從不知道聽相聲能這麽快樂。
    聽完相聲後,兩人又一起吃了火鍋。
    安歌把藺祖母送回去,她就住在上次見麵的私人會所附近。
    然後,又打車回公司。
    繼續完成白天沒有完成的工作。
    項目部的齊總給安歌說過,這麽大規模的莊園項目,別說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設計師,就是業界知名的設計師也沒做過幾個,甚至有的設計師一輩子都沒碰過這麽大的項目。
    這個項目對安歌來說太重要了,獲得的不僅是經濟收益,更是難得的經驗積累。
    她翻閱著大量的書籍資料,把腦海中的構思逐步落實,繪製成圖。
    她喜歡這種沉浸式工作的感覺,全情投入,看著自己的構思一點點躍然圖紙上,很有成就感。
    一旦找到這種沉浸的感覺,她就忙得水顧不得喝,頭也顧不得抬。
    正在埋頭工作之際,工位的玻璃隔斷被人敲了敲。
    她猛一抬頭,長期伏案的脖頸酸痛不已,她揉著脖子,看到顧知衡站在麵前。
    顧知衡也是白天的工作沒忙完,幾個重要的文件等他最終審批,明天開會時要用,不得不加班。
    完成工作在電梯裏遇到巡檢的值班經理,知道安歌也在加班,就過來看看。
    看到安歌果然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還加班加點的繪製圖紙。
    白天沒喝成咖啡、被放鴿子的鬱悶,加上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的怒意,在看見她這副認真忙碌的模樣時,總算舒緩了大半。
    可下一秒,他的視線落在安歌手腕的小貓手串上,心頭莫名一沉。
    “這手串哪來的?”
    “客戶送的。”
    客戶?
    顧知衡腦子裏瞬間閃過畫麵。
    男客戶盯著安歌嬌美的臉,眼神熱切地遞上手串,而她含羞帶怯地接了過來。
    一股醋意猛地竄上來。
    臉色瞬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