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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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幸!天大的萬幸!楊霄行事足夠謹慎,與柳如風的所有聯係,皆是通過管家楊福進行,柳如風並不知道幕後真正的主使是楊霄,更不知道這一切的策劃者,是深宮中的淑妃楊嫣!否則,以賈鳳的狠毒和手段,必然順藤摸瓜,胡太醫、楊嫣,乃至整個楊家,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但即便如此,危機也已迫在眉睫!楊福被抓,賈鳳定然會嚴刑拷問,就算楊福忠心耿耿,能扛得住一時,也難保不會在酷刑下泄露更多信息。一旦賈鳳查到楊府頭上,哪怕沒有直接證據,也足以憑借皇後的權勢,對楊家進行毀滅性打擊!
    前功盡棄!所有的謀劃、所有的隱忍、所有的投入,幾乎在瞬間化為泡影!非但沒能扳倒賈鳳,反而將自己和家族置於了極度危險的境地!
    楊嫣捏著那封密信,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她仿佛能透過絹帛,看到坤寧宮內賈鳳那得意而猙獰的笑容,看到父親在府中焦灼彷徨的身影。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危急時刻,越需要清晰的頭腦和果斷的決策!
    眼下最緊迫的,就是掐斷柳如風供出的這條線!必須讓楊福閉嘴,永遠地閉嘴!而且要快,要在賈鳳從楊福口中撬出更多信息之前!
    她立刻鋪展絹帛,研墨,筆走龍蛇,寫了一封極其簡短、措辭隱晦卻含義明確的密信:“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福老受累,盼其安息。速斷,勿留痕。”
    “疾風”、“板蕩”暗指當前危局;“盼其安息”、“速斷,勿留痕”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為了保住更大的秘密和更多的人,楊福必須死,而且要處理得幹淨利落,不留任何把柄!
    她將這封密信用特殊的火漆封好,交給了絕對信任的琥珀,通過那條唯有她們三人知曉的、連碧痕也無法觸及的絕密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出了宮。
    密信送出去後,楊嫣的心依舊懸在半空。她在翊坤宮內坐立難安,時間仿佛過得格外緩慢。每一刻,楊福都可能開口;每一刻,賈鳳的屠刀都可能揮向楊府。
    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父親那邊行動失敗,或者賈鳳的動作太快……
    她該如何保全自身?
    如何保全胡太醫?
    是否要立刻向皇帝坦白部分情況,以爭取主動?
    但那樣風險同樣巨大,皇帝是否會相信她?
    是否會認為她是為了爭寵而構陷皇後?
    各種念頭在她腦中激烈交戰,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與賈鳳這種級別的對手較量,是何等的凶險,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就在楊嫣幾乎要被焦慮吞噬之時,第二天傍晚,父親的回信終於到了。
    同樣簡短,隻有四個字:“事已辦妥,風平浪靜。”
    “事已辦妥”!楊嫣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幾乎虛脫般跌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以父親的手段和謹慎,既然說“事已辦妥”,那楊福必然已經被“妥善”處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風平浪靜”則說明,賈鳳那邊暫時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或者說,楊福的死,暫時阻斷了她的追查。
    最大的隱患,總算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清除了。
    雖然暫時化解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但楊嫣知道,形勢已然發生了逆轉,並且對她極為不利。
    柳如風的倒戈,不僅使得她之前精心收集的、關於賈鳳私通的那些物證“汗巾”、“情詩”,失去了大部分威力——賈鳳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是柳如風偷竊或偽造的——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一個能直擊賈鳳要害的、活著的關鍵人證。
    賈鳳經此一事,必然如同驚弓之鳥,會更加警惕,再想找到她如此致命的把柄,恐怕難如登天。
    而且,她定然會懷疑背後有人指使,雖然柳如風不知道是楊家,但賈鳳肯定會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與她不睦的妃嬪和外朝勢力,楊家和楊嫣,無疑都在其列。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裏,坤寧宮對翊坤宮的監視明顯加強了。
    江湖海和何妙常雖然表麵上依舊恭敬,但那眼神中的審視和探究,卻愈發不加掩飾。
    碧痕似乎也接到了新的指令,變得更加“勤快”,試圖探聽更多消息。
    前朝那邊,楊霄也傳來消息,賈賁一黨似乎加強了對他的“關注”,一些原本與他有來往的、非核心圈的官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或拉攏。
    楊嫣再次陷入了被動。她仿佛能看到賈鳳在坤寧宮內,一邊享受著柳如風的溫存,一邊冷笑著看著她這個“手下敗將”如何掙紮。
    難道……就這麽算了?忍下這口氣,繼續在賈鳳的陰影下苟延殘喘?
    不!絕不!
    楊嫣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柳如風的背叛,雖然讓她損失慘重,但也並非全無收獲。
    至少,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賈鳳的弱點——她的淫亂和色欲,是刻在骨子裏的,絕不會因為一次驚嚇就徹底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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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通過這次失敗,她也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利用外人作為棋子風險太大,人心易變,尤其是麵對賈鳳所能提供的巨大誘惑時。
    她需要改變策略。不能再依賴這種高風險的單線“奇兵”,而是要構建更穩固、更多元的攻擊體係。
    她重新梳理手中的資源:胡太醫這條線還在,雖然暫時不能直接用於攻擊,但可以作為監測賈鳳身體狀況和判斷其行為的“晴雨表”。
    父親楊霄在前朝雖然被迫蟄伏,但暗中經營的人脈和搜集的關於賈賁黨羽的其他罪證仍在。
    後宮之中,她雖然失去了劉貴人等盟友,但皇後此番淩厲打壓,必然也使得其他妃嬪人人自危,暗中的不滿隻會更深……
    她決定,暫時隱忍,靜觀其變。
    賈鳳此番雖然化解了危機,但柳如風這個活生生的“汙點”留在身邊,本身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她與柳如風的私情,不可能永遠瞞天過海。
    隻要他們繼續下去,就一定會留下新的破綻!
    她現在要做的,是更加耐心地等待,等待賈鳳自己犯錯,等待新的機會出現。
    同時,她要繼續鞏固自身,保護好胡太醫這條暗線,指示父親在前朝更加隱秘地活動,並留意後宮中風向的變化。
    這一次,她不會再輕易出手。
    她要像最狡猾的獵人,潛伏在暗處,等待著獵物再次放鬆警惕,露出致命破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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