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賣國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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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宮之內,時光在壓抑與小心翼翼中又流淌了百日。
那位在殺機四伏中降生的小公主,在楊嫣拚盡全力的嗬護與皇帝宇文玨戰戰兢兢的關愛下,竟也頑強地活了下來,並且出落得眉目清秀,肌膚白皙,尤其是一雙酷似楊嫣的明眸,清澈靈動,仿佛能滌淨這幽宮中的汙濁之氣。
皇帝宇文玨看著女兒一日日長大,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憐愛。
他親自為女兒取名為“靜”,號“清河”,寓意女兒能在這紛亂汙濁的世道中,保有內心的寧靜與清澈,如同一條清冽的河流。
這名字裏,寄托了他這個失勢帝王對女兒最卑微也最真摯的祝福。
然而,這“靜”字,似乎並未能給外界帶來絲毫寧靜。
就在小清河公主迎來百日之期的這一天,一場醞釀已久的巨大風暴,終於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了整個北齊!
河間王宇文穎,這位以隱忍謹慎著稱的藩王,在目睹了汝南王、趙王的悲慘下場,並感受到賈鳳日益緊迫的清洗壓力後,終於不再忍耐!
他暗中聯絡了同樣對賈氏專權不滿、且實力保存相對完好的成都王、長沙王、東海王,四大藩王歃血為盟,集結三十萬大軍,打出“清君側,誅賈氏,奉天靖難”的旗號,浩浩蕩蕩,兵分四路,如同四支利箭,直插北齊的心髒——京城!
這一次,藩王們汲取了之前的教訓,不再各自為戰,而是采取了精妙的“分進合圍”戰術。
河間王主力從北麵壓迫,成都王自西而來,長沙王控扼南線,東海王則封鎖東麵水路。
四大藩王配合默契,攻勢淩厲,沿途郡縣或望風歸附,或一觸即潰,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消息傳回京城,舉城震動!
賈鳳與賈賁聞訊,又驚又怒。
他們雖掌控了中央軍權和京畿防務,但麵對四大藩王聯合起來的三十萬虎狼之師,也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父親!河間王這老賊,終於反了!”坤寧宮內,賈鳳再無平日裏的雍容鎮定,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和焦躁,“三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我們該如何應對?”
賈賁老臉陰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慌什麽!京城城高池深,糧草充足,禁軍加上我們掌控的京營,亦有十餘萬可戰之兵!隻要據城死守,拖垮叛軍銳氣,未必沒有勝算!立刻傳令,緊閉所有城門,全城戒嚴!征調所有青壯上城協防!將庫中金銀取出,重賞守城將士,務必穩住軍心!”
命令迅速下達,京城這座巨大的戰爭機器開始瘋狂運轉起來。
城門轟然關閉,街道上兵甲鏗鏘,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賈鳳甚至親自披上戎裝,在賈賁的陪同下,登上城樓巡視,以壯聲威。
然而,戰爭的初期發展,並未如賈賁所願。
四大藩王顯然有備而來,他們並不急於強行攻城,而是采取圍困、騷擾、切斷糧道等多種手段,不斷消耗守軍精力,動搖其士氣。
京城外圍據點陸續失守,聯軍兵鋒直抵城下,將京城圍得水泄不通!
每日城下鼓聲震天,箭矢如雨,守軍傷亡日漸增加,城內人心惶惶。
眼看局勢愈發不利,守城壓力巨大,賈鳳的焦慮與日俱增。
她深知,長久圍困下去,城內糧草雖足,但軍心民氣必然渙散,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
在巨大的壓力和對權力的極度貪婪驅使下,一個瘋狂而卑劣的念頭,在賈鳳心中滋生——引外兵!借助鄰國的力量,來剿滅國內的叛軍!
“父親!”賈鳳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狠厲,“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尋求外援!”
賈賁聞言一驚:“外援?皇後娘娘是說……”
“柔然、西魏、突厥!”賈鳳咬牙切齒,“這些蠻夷,向來覬覦我中原富庶!我們可以許以重利,邀他們出兵,內外夾擊,定可一舉擊潰河間王等叛軍!”
“可是、這可是引狼入室啊!而且,需要付出何等代價?”賈賁尚有猶豫。
“顧不了那麽多了!”賈鳳狀若瘋狂,“隻要能保住我們的權勢,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不過是割讓些邊陲之地,賞賜些金銀財寶罷了!比起整個江山社稷,這些算什麽?!立刻派出心腹使者,攜帶重禮和皇帝的詔書,秘密前往三國!告訴他們,隻要肯出兵,條件……好商量!”
在賈鳳的堅持下,賈賁最終也被說服,更被權力的欲望蒙蔽了理智。數名精心挑選的使者,帶著賈鳳簽署的、承諾割讓邊境數州、並許以巨額歲幣的假詔書,趁著夜色,悄悄潛出京城,分別奔向柔然、西魏、突厥的王庭。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賈鳳自以為隱秘的賣國行徑,雖然極其小心,但其大規模調動資源、準備厚禮的舉動,以及使者秘密出城的蛛絲馬跡,還是被一些尚存忠義之心、或是對賈氏不滿的官員、宮人隱約察覺。
消息幾經輾轉,通過那條極其隱秘的渠道,終於傳到了幽宮裏楊嫣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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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嫣從楊火派來的心腹口中,得知賈鳳竟然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引狼入室,割讓國土,乞求柔然、西魏、突厥等外敵出兵時,她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賈鳳!你這妖後,竟敢賣國!”一向沉靜如水的楊嫣,此刻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滔天怒火,猛地從榻上站起,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
她懷中熟睡的小清河公主被驚醒,發出細微的哭聲,她也渾然不覺。
割讓國土!引外兵入侵!這是何等喪心病狂、數典忘祖的行徑!
這已不僅僅是權力鬥爭,這是賣國!
是會將整個北齊拖入萬劫不複深淵的彌天大罪!
無數邊關將士的鮮血將會白流,無數百姓將會流離失所,宇文氏祖上的基業將會毀於一旦!
強烈的民族氣節和家國情懷,瞬間壓倒了個人安危。
楊嫣之前所有的隱忍、所有的謀劃,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鏟除賈氏,匡扶皇室。但她絕不容許,鏟除賈氏的代價,是國家的分裂和異族的鐵蹄!
皇帝宇文玨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臉色慘白,喃喃道:“妖後!她……她怎麽敢……這……這是亡國之舉啊!”
“陛下!”楊嫣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宇文玨,眼中再無半分猶豫與退縮,“事已至此,我們不能再坐視不理了!賈鳳倒行逆施,賣國求榮,已成人神共憤之國賊!若讓外兵踏入國境,則北齊危矣!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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