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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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不回家睡覺你蹲這嘎哈?”武鴻梅打開大門,站到呼磊跟前詢問。
不知道這小子蹲了多久,站起來時竟有些踉蹌,顯見那腿已經蹲麻。
“我幫你看門。”呼磊悶聲解釋。
武鴻梅歎氣,心道呼磊這孩子是真仁義啊。她真覺得自己沒幫人家多大的忙,人家卻隔三差五的給她送煤,知道她出事還特來守著,多少大人都做不到這樣。
“你又不是狗看啥門?家去吧,杖子大門都修了,屋裏的插銷也都換了新的,別說人就是耗子都進不來,你就別跟著操心了。”武鴻梅笑著道。
呼磊瞅瞅她手裏的菜刀,又看看跟出來這會兒還在院子裏站著的曹秀娟,點點頭,拖著麻了的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人家孩子仁義,武鴻梅也不能差事兒。
第二天從早上開始攤煎餅一直忙活到傍黑天,糊糊剩的不多,武鴻梅往裏頭摻了點白糖又多多在鏊子上抹了油,攤的時候火候大一點,整出好幾張脆脆甜甜的煎餅給孩子們吃。
收了底,武鴻梅帶著幾張普通煎餅還有特意留給呼磊的甜煎餅去了呼家。呼磊還沒放學,呼老頭腿疼病犯了躺炕上起不來,武鴻梅一進去差點讓那股餿了吧唧的味兒熏出來,強忍著膈應撂下煎餅才離開。
轉天出去賣煎餅,她特意帶了在鏊子上趁熱疊好的脆煎餅和出門前才撣好的軟煎餅。
用的糧食一樣,攤也是一樣的攤法,但這軟的和脆的口感詫異巨大,多給大家一個選項說不定這煎餅更好賣呢。
今天煎餅帶的多,她先去了一趟埠站街,扯著嗓子喊半天,因為不能像有攤子的那樣把商品直白的擺出來所以賣的不太好。
臨中午去大廠子聚集等工的地方,明顯感覺等工的人比往常多,但氣氛不對勁兒,好幾個流裏流氣的年輕人聚一起,不太像等工的。
武鴻梅尋到熟人大爺,問他這裏是什麽情況。
大爺上午給被服廠裝三小時的車累大勁兒了,躺地上有氣無力回道:“姑娘,你當心點,這幫人是從埠頭那邊發展來的,跟等工的人要錢,不給就攆人,可霸道了。”
這不就是流氓嗎!
“沒人管?”
“嗐,管了又能咋地?人家又沒殺人放火關兩天就能放出來,你惹得起啊?”
惹不起。
不過,她就賣個煎餅,也惹不上他們吧。
武鴻梅想簡單了。
敞開的買賣,人家要買,武鴻梅能不賣?
可這煎餅遞出去了,錢沒收回來,咋整?
大爺給武鴻梅使眼色,讓她別較真兒,吃一塹長一智,往後都先給錢再遞煎餅唄。
當時武鴻梅確實忍了,可等煎餅賣完坐那休息,武鴻梅越想越憋屈。
讓那幫人密下四張煎餅,三毛二,能給思瑩買好幾根冰棍或者十幾塊水果糖呢,憑啥便宜那幾個混混。
“大爺,咱這附近有派出所嗎?就是......這邊動靜鬧大,警察得多長時間能過來?”武鴻梅悄聲打聽道。
大爺朝東邊一指:“建材廠後身就有一個,頂天十分鍾就能過來。你可得思量好,那幫人......”
沒等大爺說完,武鴻梅已經雄赳赳氣昂昂衝出去了。
瞅準一個領頭模樣的青年,過去直接伸手:“給錢,四張煎餅三毛二。”
對方先是一愣,繼而和周遭同夥大笑起來,有個年紀稍小的還嚷嚷“就不給能咋地”。
不給咋地?
武鴻梅扯下挎包往地上一扔,在眾人以為她要以卵擊石跟混混硬碰硬的時候,“咵嚓”一下坐地上,拍著大腿哭嚎起來。
“哎呦我的老天爺欸,這是不讓人活了啊,我一個上養老下管小的寡婦,每天起早貪黑就掙這點糊口錢,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連三毛二都不給我,就是看我一個寡婦好欺負......”
有沒有真哭出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拉出哭腔嚎的大聲,吐字清晰讓周圍人都聽清楚她說了啥。
別的地方不知道,反正在這裏,正常點的男人不管在家多不是人在外邊對女人小孩都還行,因為在外頭欺負女人小孩是很沒麵子的事。
武鴻梅不確定這招好不好使,不過不好使也不怕,她把動靜鬧大點兒等警察來就行。
事實證明,好使。
小混混頭子被吵的腦袋疼,就近給手下一個大逼鬥,揚聲道:“誰買她東西沒給錢?趕緊給了,別給我丟人。”
頭子說話挺好使,沒一會兒她手裏就被塞了一把鋼鏰兒。
仔細一數,四毛三,還多給一毛一。
武鴻梅沒占這便宜,把一毛一退給小混混頭子,並道:“往後我還來,你們別為難我。”
頭子一臉嫌棄:“真有意思,誰吃飽了撐的為難你啊。”
打這之後武鴻梅來賣煎餅還真沒被為難過,甭管誰買都照價給錢。
和諧幾天之後,又有點兒不和諧了。
武鴻梅賣煎餅的時候發現那幫混混湊一堆兒對她指指點點嘀嘀咕咕,從他們的表情神態分析,可能沒說好話。
好話賴話武鴻梅倒不在意,但她想知道他們到底說她啥了。
於是,煎餅賣完,武鴻梅大大方方走過去問他們:“你們蛐咕我啥呢?”
年紀最小那個最憋不住事兒,難掩興奮道:“你是不是住楊柳街?前幾天用爐鉤子捅瞎撬鎖進門一色鬼的是不是你?”
武鴻梅:......
“瞎了?”疑問脫口而出。
好幾個混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混混頭子更是驚喜道:“還真是你啊!來來來,坐這兒,咱好好嘮嘮。”
頭子把自己的屁股墊兒讓出來給武鴻梅坐,然後武鴻梅就被這幫混混圍在中間,催著給他們講那晚的事情。
作為交換,混混們也跟她說了從旁處聽說的楊偉的情況。
隻瞎了左眼,其他外傷看著駭人但都不致命致殘,已經出院進了派出所,最後是進拘留所還是監獄誰都不知道。
“惡有惡報,真他奶奶的痛快!”混混頭子聽她講完激動的不行,還衝她抱了抱拳:“姐,往後你就是我姐,別的地兒不敢說反正這一片誰敢惹你來找我,老弟兒替你收拾回去。”
老弟兒還自報家門道:“我叫肇國慶,姐你叫我國慶就行。”
深入一問才知國慶老弟今年二十五,比她還大一歲多。不過沒人在意這個,叫姐是對她地位的肯定。
武鴻梅也是沒想到自己正當防衛那點兒事還能用來收小弟,更沒想到,還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兒等著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