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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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啊。”
    溫嵐接過水壺仰頭喝了一口,喝完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人家自己的水壺。
    這個時代好像蠻注重男女之別的吧?
    她看向張扶林,對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像隻是單純關心一下同伴的狀態。
    “這是……你的水壺啊?”
    “嗯。”
    張扶林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笑,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他道:“特殊情況,不必在意。”
    “噢……”溫嵐一笑,他這人還會變通。
    一時無言,張扶林也沒有要回到他那邊的意思,而是在溫嵐的身邊盤腿坐下,她偏頭忍不住問:“你不休息?我睡不著,還是我來守夜吧。”
    說這話的同時,她順便打開麵板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了,冬日的西藏,晝短夜長,她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略微有點亂。
    “我不困。”
    張扶林看著她把水壺抱在懷裏的動作,典型沒有安全感的模樣,“身體不舒服?”
    對於他主動開口關心自己的行為,溫嵐垂著頭:“我有點害怕……”
    男人沉默半晌:“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但你的身體……”
    溫嵐打斷他:“這樣就可以了。”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眸被火光照得格外溫暖,眼底慢慢浮現出笑意:“謝謝你。”
    張扶林無法理解,他沒保護好她,但她卻隻因為他不把今天的發生的事情說出去而對他道謝?
    難道這兩件事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嗎?
    他望向溫嵐,離得近了,能清晰地看見她耳垂上細軟的絨毛……她沒有耳洞。
    張扶林的第一反應是,上次買的那對耳墜,她用不到,雖然他也沒送。
    就在他對著火光沉思的時候,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偏頭一看,才發現是她突然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還說自己不困?
    張扶林無聲地表示質疑,他跟她對視幾分鍾,而後第一個先轉移視線,就聽到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幾乎是貼近他的耳朵說話,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說話間呼出的熱氣。
    “你就不能直接教我一些技巧嗎?這樣我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也有自保的能力了。”
    張扶林垂眸看著她:“就算是我,剛才也沒有攔下那東西。”
    溫嵐很固執:“我看到它停頓了一下。”
    張扶林歎了口氣,知道是推脫不掉了,於是也沒有再找借口:“等春天。”
    他總不能在康巴洛的地盤上教她怎麽做,人多眼雜,也不想跟那隻老狐狸你來我往的,煩人。
    原先說讓她練漢字,那也是覺得她從小在西藏長大,不可能這麽快融會貫通,他能拖好長時間。
    此刻,張扶林倒有些懷念在張家無人敢來叨擾的日子了,這裏沒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對他也不會有敬畏之心,比如眼前這女孩,她一點也不怕他,並且總想試圖靠近套近乎。
    這種相處方式對張扶林來說無疑是新鮮並且從未有過的,他一邊看著,一邊也會想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僅僅是為了從他這裏知道外界的事情,那其實他知道的並不多,畢竟也不常出去。
    可是,這麽巧合,偏偏她是康巴洛人裏最特殊的那個,一下就讓他注意到。
    她總覺得自己偽裝隱藏得很好,但在他眼中,其實還是很明顯的。
    張扶林閉眼,且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要做什麽吧。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溫嵐盯著火光,火焰一簇一簇地往上撲,帶著滾滾熱氣,她原本堅定不困的念頭慢慢被睡意籠罩,但維持著這個姿勢並不舒服。
    她想找個東西當枕頭躺下來靠著睡。
    溫嵐轉了轉眼珠子,她伸出手扣住張扶林的後腦勺,想把他的腦袋轉過來看自己,誰料對方反應很大,一下子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黑沉沉的。
    “不要突然碰我。”
    張扶林把她的手放下,可能是在墨脫待了一段時間,身體反應沒有在張家那麽緊繃,但有的時候身體反應得比腦子還快,很容易誤傷。
    隨即他疑惑地看著溫嵐。
    溫嵐輕聲說:“我有點困了。”
    困了?那……
    “睡?”
    “這個姿勢我不舒服。”
    溫嵐的眼神向下瞥,她覺得自己的暗示應該足夠明顯了,老張應該看得懂吧……?
    張扶林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他沒掉鏈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有說什麽,他默默攬著溫嵐的肩膀,一隻手把袍子的衣角貼在膝蓋上,隨後讓她順著自己的力道背對著火堆躺下來。
    這樣火光就不會照她的眼睛,她能睡得安穩些。
    張扶林低頭,看著蜷縮在自己身邊的她,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這個視角看,他能看見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微顫。
    回想起之前,他以前在張家看到過抱著孩子的婦人,她們會輕輕拍小孩的身體,讓他們快速入睡。
    雖然到現在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理,隻能歸咎於母親和孩子是彼此最親近的人,在信任的人的身邊自然是安心的,所以睡得更熟。
    那他……是她所信任的人嗎?
    張扶林遲疑著拍了幾下溫嵐的背,她沒睜開眼睛,他停頓的工夫,她似乎是嘟囔了幾聲。
    “多拍一會兒……我還沒睡著……”
    他愣了,隨後又生疏地拍了好幾下。
    夜愈發濃厚,她也完全睡著了,張扶林的動作也變得很熟練了,他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力道,不至於讓驚醒她。
    原來他也算她信任的人?還是說是她對他毫無防備,太放心了?
    張扶林沉思幾秒鍾,忽然發現這兩個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好像都在表示她信任他。
    張扶林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就這麽一直守著對方,直到篝火熄滅,洞外一絲光亮透過縫隙灑進來,兩隻犛牛也紛紛站起來,發出幾聲悠長的叫聲。
    張扶林沒把她叫醒,他調整了一下姿勢,一用力就把人給抱了起來,他把她送到犛牛的背上,隨後他一翻身也坐了上去,把人攬在自己懷裏,他很輕鬆就能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看著她睡得安穩,張扶林尋思等到了部落門口再把她叫起來也不遲,於是牽著兩頭犛牛的繩子,按照記憶裏的路線行駛著。
    行至途中,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