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演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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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司機在玫江苑門口停了車,男人才回頭來看她。
    虞檸似乎睡著了,腦袋靠在椅背上,一雙手無力地癱在腿上。
    謝遲衍輕聲叫她:“虞檸?到了。”
    她被聲音驚到,忽然睜開眼,正對上謝遲衍看著她的眼睛。
    那雙鋒利的眉眼,此刻卻繾綣溫柔,仿佛在看自己的愛人。
    她恍惚了一些,緩緩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嗯,謝謝。”
    為什麽剛剛想到的,卻是沈鶴川。
    這樣的眼神,沈鶴川好像從來沒有落在他身上過。
    虞檸拿著包下車,謝遲衍又喊住她。
    她回頭,男人的表情在昏暗的光下看的並不清晰:“虞檸,這場失敗的婚姻,你還要硬撐到什麽時候。”
    顧若微回來的消息,港城豪門沒幾個人不知道的。
    畢竟當年她離開的時候,沈鶴川為此找了好多人,甚至在維港江邊宿醉。
    那時鬧得轟轟烈烈,所有人都以為,沈鶴川會為了顧若微苦苦等待,可他不久後卻聽家裏的娶了虞檸。
    以至於私底下,他們一直有個賭局。
    賭沈鶴川什麽時候離婚。
    謝遲衍並不想看虞檸成為一個玩笑,他希望她能結束這樣的痛苦。
    無論原因和他提出的結婚是否掛鉤,他都認為虞檸是一個特別好的人。
    “謝先生,我沒有硬撐。”
    拖著不離婚的,不是她。
    她抿唇笑笑,眉眼間有苦澀。
    虞檸擺擺手,被冷風吹得哆嗦了一下,低頭往小區裏麵走。
    “虞檸!”
    謝遲衍喊她的名字,她回頭,看見男人從車上下來,步子走得平穩又快。
    外套被他脫下,抬手披在虞檸的肩上,把她往裏麵攏了一些。
    “虞檸,婚姻的冷暖,你比我更清楚,我希望你這樣的聰明人,不要因為感情犯渾。”
    他的掌心捏在她的肩頭,不輕不重,卻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一陣酥麻。
    謝遲衍說完,彎唇笑起來。
    “當然,如果你必須需要婚姻,我還是那句話。”
    結婚,他謝遲衍,比沈鶴川合適的多。
    虞檸楞在原地,能感受到外套上殘餘的溫暖,來自謝遲衍的溫度。
    她看著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大步走回車上,朝著她擺手。
    “虞檸,早點休息。”
    車子離開,虞檸看了許久。
    直到涼風再次拂過來,她抬手抓緊西服外套,埋頭往裏麵走。
    衣服很寬大,整個把她罩在裏麵,幾乎蓋住大腿。
    她愣愣瞧著袖口處跟著搖晃的袖扣,一顆白玉雕琢的方糖。
    畢竟是珠寶設計師,對這樣的東西再熟悉不過。
    鑲邊金條上刻下的lo,虞檸認識,國外著名品牌,這樣的裝飾物,價格大概在兩百萬往上。
    是沈鶴川不會消費的東西。
    回到家,她把外套掛在衣架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低頭給謝遲衍發消息。
    “謝先生,外套我什麽時候方便還給你。”
    “隨時。”
    對方幾乎是秒回:“虞檸,我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這樣的縱容,她從來沒有在沈鶴川那裏感受過。
    沈鶴川想起來找虞檸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從活動現場離開很久。
    他低頭給虞檸打電話,無人接聽。
    顧若微注意到他的分神,笑著靠過來,遞了一杯酒給他,輕聲打趣。
    “阿川,說好了今天要好好玩的,可不能再被工作絆住腳。”
    “嗯,不會。”他摁掉沒人接的電話,笑著看過去。
    身旁的女生挨得近,他能聞到熟悉的香水味,和幾年前一樣。
    有人在叫沈鶴川的名字,他接過顧若微手裏的酒杯,把手機反撲在身旁,抬手舉杯。
    “就當是給微微的接風宴,希望微微以後越來越好。”
    “謝謝阿川。”
    顧若微笑著,打趣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上麵。
    垂下的眸子掃過那隻手機,眼神裏帶著幾分不屑。
    男人最稀罕什麽,顧若微再清楚不過。
    陸知宜路過的時候,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帶著幾分厭棄。
    她一向看不慣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更何況,還在婚姻中辜負了她最好的朋友。
    “知宜,怎麽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賀西昭,彎唇笑笑:“沒事,哥哥,我們走吧。”
    不過是看見個討人嫌的男人,她不想多說。
    賀西昭的目光朝著那邊看,顧若微半靠在沈鶴川的身上,看上去有幾分醉意。
    妹妹好朋友的丈夫,他是知道的。
    畢竟圈子裏私下的那個賭局,他也有聽聞。
    兩人並肩離開,沈鶴川若有所感地抬頭,隻看見拐角的背影,卻沒分辨出那人是誰。
    虞檸沒有接的那通電話,後來也沒有回複,甚至沒有在微信詢問一句。
    她就這樣慢慢逼著自己把沈鶴川徹底剝離,希望不再影響她的情緒。
    月底,虞檸拎著些東西回家。
    虞母許久沒見她,拉著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有些憂心:“檸檸,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她有些恍惚,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肉,幹笑了兩聲。
    “媽媽,估計是工作太忙了。”
    “小川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之前她回家,沈鶴川還會給麵子跟著一起。
    表演相敬如賓的夫妻,沈鶴川倒是挺在行。
    虞檸默默在心裏想,他真的應該去當一個演員,而不是成為一個生意人。
    更何況,沈家的大部分生意,也不是攥在他的手裏。
    說出去,還真是挺讓人唏噓的。
    “媽媽,我跟他提了離婚。”
    此話一出,原本在廚房裏忙活的虞父都跟著探出頭來。
    屋子裏陷入一陣詭異,誰也沒有說話。
    好半晌,虞母才回了神,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虞檸看,試圖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檸檸,你和小川?怎麽會提離婚?”
    虞母訕訕,她對這個女婿還是比較滿意的,豪門世家,有教養,說出去也有麵子。
    “媽媽,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我,這樣的婚姻,我演不下去了。”
    曾經靠著自己的暗戀,還能撐。
    可顧若微的回國,像是在虞檸緩緩綻開的傷口上撒了一層鹽,疼的她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
    而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離開源頭。
    虞父張了張嘴,握著手裏的鍋鏟,說不出來話,朝著虞母看了一眼。
    老夫老妻對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眼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