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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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牢獄的路上,淩雲的整顆心都懸在半空,他多希望一切都安然無事,不是他想的那樣!
夜曇墨!你最好別給我出事!否則我定不饒你!
一口氣跑到囚室,頭上臉上已被汗水打濕。
迎麵碰上嚇得麵如死灰的獄奴,正不知所措的在門外來回踱步,看到淩雲來了,上前跪倒在他的腳邊:“大...大人,您終於來了,小...小的...”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說不出個囫圇話。
淩雲一腳將他踢向一邊,快步跨到門口,抬眸看到囚室內的場景,不禁大驚失色,一張臉慘白,眼睛裏閃爍著惶恐和不安。
門口是獄奴打翻的碗筷和灑落的白粥和饅頭,房內空無一人!
“人呢?人去哪了?我問你人呢?人去哪了?”淩雲一把揪起地上的獄奴,幾近瘋狂的嘶喊著。
“雲統領饒命啊!小的實在不...不知啊!今日小的和往常一樣來囚室送飯,哪知推開房門,便發現屋內的人不見了!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求大人饒了小的吧!”
“莫不是那...那人會妖法,能穿牆而出!否則怎能不打開牢門就不翼而飛,小的日夜守在門外,從不曾離開啊!大人明查啊!”
淩雲將那獄奴丟到一邊,看了眼完好無損的門鎖。
妖法?這世上真有能使人不翼而飛的妖術,我偏不信!
“雲統領,您看這事是不是要盡快回稟城主?”一旁的獄奴躬著身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下去!”淩雲厲聲喝退獄奴,朝裏走去。
地牢內門鎖沒有破損,現場亦無打鬥痕跡,淩雲撿起地上斷了的那一截鐵鏈,雙拳緊握,指節捏的發白。額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抑製的怒火,仿佛要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夜曇墨你這個小人!你是怎麽答應我的?早知你如此卑鄙,當初我就不該放你一馬!
突然,眼眸掃過角落裏的一處草叢,淩雲瞳孔一緊,那草叢上似有一物若隱若現。
上前小心地撥開草皮,那上麵,赫然躺著一支木簪!
這簪子...
淩雲蹙眉凝神,這簪子他見過,當初在林子外見到夜曇墨時,他的頭上就插著這支梨木簪。之後在囚室內他曾幾次看到夜曇墨盯著它出神,眼眸裏盡是柔情,時而拿出來翻看,時而小心翼翼的貼在自己的胸口,可見這支木簪對他來說非比尋常,亦或木簪的主人對他來說尤為重要。
他不是越獄!木簪還在此,他絕不可能私自離開!
淩雲來不及細想,隻覺後脊發涼,片刻不敢耽擱的趕去了長秋殿。
“不見了?活生生的一個人到底有何本事竟可以在孤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的消失不見。難道...他真有什麽絕世神功護體?”夜瀟天眉頭緊鎖,雙眸幽深。
“城主,以屬下之見,夜曇墨絕非私自越獄。”
“哦?你何以如此肯定他不是自己逃出去的?”夜瀟天眸光冷冽,盯著殿下的淩雲。
“屬下...屬下是說,若他真有神功護體,當初就不會被我等輕鬆拿下,帶回幽州城了。”
若他真想越獄,當初就不會自投羅網的走出那片迷霧森林,可見他是用自己的性命在隱瞞著什麽事,或是保護著什麽人。
他既已知淩雲沒有把迷霧森林的事情告訴夜瀟天,可一旦他若出逃,淩雲定會第一時間再次踏進迷霧森林尋求真相,所以淩雲深信夜曇墨絕不會出逃!
“不知地下一層的那名獄奴...”淩雲狐疑道。
“他不會。”夜瀟天篤定道。
“孤曾經承諾過會保他妻兒老小一生榮華富貴,平安順遂,然他卻要誓死效忠於我,終生不得踏出地下一層,不可能是他!”
“此事不宜聲張,你派人暗中調查此事。若天意如此,孤也不會執著,是生是死都看他的造化了。”夜瀟天望著前方,眉目間多了些複雜的神情。
“可是...”淩雲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訴說,潛意識裏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怎麽?還有何事?”
“無事了,屬下告退。”思慮片刻,淩雲終是沒有說出口,默默退了出去。
捏著那支發簪,偷偷地藏於袖中。
我信你!既是你舍命也要護下的,我便最後再成全你一次。
他能為他做的,也僅有此了。
“阿夜...阿夜!”子夜時分,蘇陌從夢中驚醒,口中不停地喊著夜曇墨的名字,額頭上全是密汗。
不知夢到了什麽,驚慌失措的下床穿了鞋便跑了出去。
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裏一腳踢翻了菜菜的床,還沒等菜菜反應過來,就跑出了院門。
“哎呦!哪個天殺的!大半夜的還讓不讓鵝睡覺啦!多缺德啊!”菜菜疼的從地上爬起,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蘇陌房間的燈還亮著,院門也大開著,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毒藥也!不是它怎麽藥性就這麽猛呢?還帶後遺症!”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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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梨園是蘇陌唯一會去的地方!
菜菜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就見蘇陌低頭蹲在地上,手裏拿著一把鐵鍬,好像在土裏挖著什麽。
這是幹嘛呢!不會是夢遊吧!挖坑埋屍?大半夜的這麽驚悚嗎?
菜菜揉了揉眼,伸長了脖子朝裏張望。
挖了大半天,蘇陌手中的鐵鍬終於放下了,雙手用力地扒了扒旁邊的泥土,從地上抱出了一個東西。
酒壇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樹下挖酒壇子?
菜菜一臉迷茫,這是什麽神仙操作!
隻見蘇陌用衣袖將那壇子周身的泥土仔細的擦拭幹淨,打開壇口輕嗅了一下,緩緩地閉上雙眼,舉起手中的酒壇倒進口中,梨花釀從她的唇角溢出,少女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是要借酒消愁?得得得,俺老鵝正在長身體,怕是熬不住了,還是換個人過來看著她吧!
許是梨花釀的甘甜治愈了喝酒之人的傷痕,蘇陌手中的酒壇不停地舉起,放下,舉起,放下...
在柔和的月光下,微醺的臉龐仿佛鑲嵌在夜色中一樣。她的雙眸也閃爍著酒後的嫵媚,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身後的人看著她的背影,慢慢靠近,時而躊躇,時而前進。
“夜深了,為何還要飲這麽多的酒?別喝了,酒多傷身,我送你回去。”來人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
蘇陌轉眸,嫣然一笑:“二胖?你怎麽在這兒?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做什麽?”
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半壇酒的蘇陌,說話間帶了些許酒意,眼神也有些迷蒙。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你做什麽跑來這裏一個人喝酒?”
“二胖,我今日才知道酒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它能讓我忘了忘不掉的人!它能讓我快樂!你說它好不好?”
二胖緘默不語,滿眼心疼的望著自己此生最愛的女孩,眼眶漸漸變得濕潤。他還想拂過她的肩頭擁她入懷好好安慰她,可是他明白,他不能!
“你幹嘛呢?我問你它好不好你怎麽不回話?”蘇陌依舊微醺笑著。
“好好好,可縱使它再好,也不可過量飲用...”
“對了,你既然來了,就陪我一起喝酒!我們不醉不歸!”
“我不喝了,蘇陌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二胖說著欲起身攙扶蘇陌,卻被蘇陌一把推開。
“我不回去!如果我說,今日的酒你有非喝不可的理由呢?”
“什麽?”
“二胖,你知道這兩壇梨花釀有何非比尋常的意義嗎?”蘇陌將二胖拉下,坐在自己身邊。
二胖搖了搖頭。
“這是阿夜送給你我二人的新婚賀禮,你豈能不喝?”她的嘴角掛著微笑,笑容中滿是苦澀,眼淚卻不自覺的滑落。
“蘇陌...”看她如此,二胖隻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早知如此,早知他的離去會讓你如此傷心難愈,那日我應該攔下他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給你留下!蘇陌,我要怎麽做?我到底該做些什麽才能不讓你這麽痛苦?
“拿起它,喝酒!”
二胖默默地拾起酒壇,轉眸看了蘇陌一眼。
壇中的梨花釀被她仰頭喝盡,眼角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
“蘇陌,你還在想著小夜?”
緩緩放下手中的酒壇,蘇陌看著遠方,沉默良久。一陣風吹來,她閉上雙眼輕輕地抬起下巴,任憑微風吹拂她的臉龐。
醉酒之後的想念,也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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