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的眼睛，前幾日還能正常睜開見光，然而蘇陌給他敷了藥膏又配合著針灸治療過後，這幾日每每睜開眼睛就覺得一陣酸痛，遇上豔陽高照的天，更是無法直視陽光。
    君亦心裏一陣打鼓，麵前這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鄉野村婦，到底醫術如何還未可知，著實讓他心裏直犯嘀咕。
    那黑衣人功法高深莫測，從未聽聞江湖中有這麽一號人物，不知道到底是何來曆？為何要在我念州城行凶殺人？難道隻為製造騷亂？也不知雙喜那邊怎樣了？
    聽那瘋女人說，此處隱蔽至極，又在深山之中，恐怕一時半會兒他們是尋不到這裏的。那女子雖然魯莽無狀，卻對我並無惡意，看來如今我也隻能棲身在此了。
    君亦坐在床邊用另一隻手撫了撫那隻斷掉的手臂。
    不管怎樣，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君亦向來公私分明，若此次我能僥幸躲過，他日她若有求於我，我定竭力相幫！
    “喂！”一早上屋子內藥臼和藥杵的撞擊聲就沒停止過，空氣中滿是藥草混合的味道，濃烈的刺鼻。君亦轉了下頭，朝著蘇陌的方向喊了聲。
    蘇陌繼續忙著手中的動作，沒有抬頭。
    “喂！”
    “你叫我啊？”蘇陌停下，抬頭看他。
    “這屋子裏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君亦沒好氣的回道。
    蘇陌回了他兩個白眼，反正他也看不到，那兩個白眼用力的差點沒把自己翻過去。“幹嘛？”
    “那...那個，我是想說...不管怎樣都是你救了我，日後你若有難，我答應許你一個願望！”君亦身體斜向蘇陌的方向，頭微低，眼睛上被蘇陌纏了一圈白布，看不出任何表情。
    蘇陌噗嗤一笑，繼續低頭幹活：“那倒不必了，行醫救人本就是我的愛好，誰讓我喜歡劍人呢！你又不是第一個，不必掛在心上。待你傷勢好轉後就請早點離開，你也感覺到了，我這破屋子隻可勉強生活一人，留你在此處實在擁擠。”
    “那是自然。姑娘盡可放心，在下並非遊手好閑之人，山外還有許多未盡之事，這山中生活雖然愜意悠閑，卻委實不適合我。”
    蘇陌冷哼一聲，不再作聲。
    “你說你喜歡撿人，那你都撿了什麽人？和我一樣的傷患？”
    蘇陌手中動作一滯，眸光一斂，又迅速恢複如常。“沒什麽，不過是些忘恩負義之人罷了。”
    “那你這回可是走了大運了！我和他們不同，在下光明磊落，有恩必報，絕非小人！”
    是！小人！
    蘇陌心中仍有憤恨，手中的藥杵搗的更重了。
    “我答應你的絕不食言！作為你搭救收留我的報酬，日後我許你一個願望！絕不反悔！”君亦的嘴角有些許上揚。
    “願望？什麽都行嗎？”
    君亦沉默了片刻，又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隻要不違俠義之道，凡你所求，什麽都行！”
    蘇陌幹笑了兩聲，起身端著搗好的藥草走到君亦麵前。
    “你怎麽不說話？你不信？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可是...”眼前的人有些急了，剛想站起，卻被蘇陌一把按住肩膀。
    “別亂動！我要給你的眼睛換藥了！”
    君亦乖乖的坐好，一動不動，相當配合。
    “你這眼睛前幾日我給你敷的是一些祛毒的藥草，最近幾日有些不適也是正常，說明裏麵沒有毒的成分。今日我們就再換別的藥草試試...”
    “等等！等等！什麽...中毒？我幾時告訴你我中毒了？你這庸醫到底會不會醫啊？還試試！拿我當試藥小白鼠呢你擱這！我跟你說啊，你要是把我治壞了，我...我剛剛答應你的可就不算數了！”君亦著急的一把抓住正在給他鬆開遮眼布的蘇陌的手。
    “嘶！”因太過用力，蘇陌的手臂被他抓的生疼，忍不住痛出聲來。
    君亦的手還未鬆開，蘇陌怒道：“你這白眼狼！還說自己不是小人，我看也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我好心好意救你幫你敷藥，你竟不知好歹恩將仇報！怎的，眼睛瞎了連腦子也壞掉了？自己幹過的事這麽快就都給忘了？”
    “說什麽呢？我幹什麽了？”
    “幹什麽了？是誰前幾日知道自己眼睛瞎了之後又砸又摔的，像個瘋子一樣不受控製，我倒是問過你如何傷的，你是怎麽答的？”
    君亦腦子飛速轉動，眼前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
    其中有他掙開蘇陌發了瘋似的打砸屋內陳設的畫麵，還有他不分青紅皂白掐住蘇陌的喉嚨將她抵在牆角麵色猙獰的恐嚇道：“再敢多問一句，我便殺了你！”
    思及此，君亦的手像是安了彈簧似的猛地縮了回來，瞬間慚愧的低下了頭。
    蘇陌不住地用另一隻手撫摸那隻被抓出痕跡的手臂，恨不得趁他看不見之時一掌朝他腦袋上劈去。
    粗魯的撤掉他眼睛上的白布，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你！”床上的人還想發火，卻忍住了。
    “怎樣？”蘇陌沒好氣的衝他。
    “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的眼睛是...”
    “是打鬥中外力所為是吧？”
    “你怎知？”君亦詫異道。
    “既非中毒之症，你又受了傷，自然就是外力所為了。”蘇陌一臉輕鬆。
    好聰明！果真小瞧她了！
    君亦心中不免對蘇陌升起幾分敬重，更是對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心生愧意。
    “放心吧，我調配的草藥即使沒有對症，也不會對你有所損傷。還好沒有中毒，否則一時半會我還真調配不出解藥來，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不瞎也得瞎了！”蘇陌熟練的將他的眼睛上藥，重新包紮，一切做好後，又轉身去了河邊。
    家裏多了一個人吃喝，溪邊的小魚小蝦都快被他們給吃絕種啦！在水邊守了半天也才捉到兩條小魚，兩個大活人又加上一個能吃能喝的菜菜，今日這個飯怎麽做怎麽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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