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癱軟在地，如同一灘失去骨頭的爛泥。他那張曾經寫滿傲慢的臉，此刻隻剩下空洞與死寂。修為被廢，丹田徹底崩毀，意味著他十數年的苦修付諸東流，從雲端的天才跌落為連凡人都不如的廢人。這種打擊，比殺了他更讓他絕望。
    他徒勞地試圖調動一絲靈力，回應他的隻有丹田處傳來的、如同被掏空般的劇痛和虛無。他抬起顫抖的手，看著自己不再蘊含絲毫靈光的手掌，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最終化為一聲泣血般的哀嚎：“我的修為……沒了……全沒了……”
    這聲哀嚎驚醒了陷入巨大震驚的眾人。
    那幾個跟班臉色煞白，看著地上狀若瘋魔的張狂，又看看傲然而立的丁凡，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衝天靈蓋。他們下意識地後退，生怕丁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四還昏迷在一旁，斷臂處鮮血淋漓，更是加深了他們的恐懼。
    林曉月怔怔地看著張狂，這個她曾經以為可以依靠的男人，此刻如此不堪，讓她心中最後一絲猶豫和愧疚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解脫和冰冷。她看向丁凡的眼神，更加複雜，有敬畏，有陌生，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悸動。
    王執事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張狂在他眼皮底下被廢，他難辭其咎！張狂那位在刑罰堂的叔叔，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必須做點什麽！
    “丁凡！”王執事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厲聲喝道，試圖挽回一絲顏麵，“你竟敢在坊市附近，公然對同門下此毒手！更是修煉吞噬他人靈力的邪惡功法！此乃修真界大忌！你已墮入魔道！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隨我回宗門聽候發落！”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捏碎了一枚傳訊玉符。此事已非他能處理，必須立刻通知宗門高層，尤其是……張狂的叔叔！
    “魔道？邪惡功法？”丁凡緩緩轉身，目光平靜地看著色厲內荏的王執事，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王執事，你口口聲聲門規，那我問你，張狂當初在宗門內，公然調戲女弟子，又闖入我居所，廢我修為，將我扔下隕星淵時，門規何在？你，又在何處？”
    王執事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丁凡步步逼近，周身那內斂的混沌氣息開始緩緩升騰，雖然並未完全爆發，卻帶給王執事如山嶽般的壓力。“我今日所為，不過是討回公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錯之有？至於我的功法……”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誰規定，能吞噬靈力，就一定是魔功？天地萬物，弱肉強食，本就是天道法則！我能吞噬，是我的本事！就如同張狂仗著修為欺壓我時，你可曾說過他的功法是魔功？”
    強大的自信與無可辯駁的邏輯，讓王執事節節敗退，冷汗浸濕了後背。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少年麵前，竟然連道理都站不住腳。
    “強詞奪理！”王執事咬牙，硬著頭皮道，“無論如何，你殘害同門是事實！今日我必須將你拿下！”
    他知道自己不是丁凡的對手，但他必須拖住時間，等待宗門援兵！他體內靈力全力運轉，一件龜甲狀的上品防禦靈器被他祭出，散發出土黃色的光暈，護住周身。同時，他手掐法訣，一道淩厲的金光如同箭矢般射向丁凡，試圖幹擾。
    “冥頑不靈。”
    丁凡眼神一冷，不再廢話。他並指如劍，對著那道射來的金光輕輕一點。
    “吞。”
    指尖混沌光芒一閃，那道蘊含王執事不俗靈力的金光，在距離丁凡三尺之外，便如同被無形的黑洞捕捉，迅速扭曲、縮小，最終“噗”的一聲湮滅無蹤，靈力被吞噬殆盡。
    王執事瞳孔驟縮，他的攻擊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化解了？！
    而丁凡的動作並未停止。他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然出現在王執事的麵前！速度快到超出了王執事神識感應的極限！
    “什麽？！”王執事大駭，瘋狂催動龜甲靈器，土黃色光暈大盛！
    丁凡麵無表情，直接一拳轟出！
    依舊是看似樸實無華的一拳，沒有華麗的靈光，沒有滔天的聲勢。但拳頭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微微塌陷，發出低沉的嗡鳴。
    “咚——！！！”
    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龜甲靈器形成的防禦光罩上！
    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巨響炸開！
    那件品質不俗的上品防禦靈器，在丁凡的拳頭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土黃色的防禦光罩連一息都未能支撐，便轟然破碎！龜甲靈器本體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靈光瞬間黯淡，表麵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噗！”
    本命靈器受損，王執事如遭重噬，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他眼中的恐懼達到了頂峰，看著丁凡如同看著一尊不可戰勝的魔神！
    丁凡的拳頭在擊碎靈器後，去勢不減，輕輕印在了王執事的胸口。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王執事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霸道力量透體而入，瞬間封禁了他全身的靈力，摧毀了他的反抗意誌。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碾壓！
    徹徹底底的碾壓！
    築基初期的執事長老，在丁凡麵前，同樣不堪一擊！
    全場鴉雀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不住的恐懼。
    丁凡看都沒看癱軟在地的王執事，目光再次掃過那幾個幾乎要嚇尿的跟班，最後落在了眼神呆滯、仿佛失去魂魄的張狂身上。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覺悟。”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不再停留，轉身，背負雙手，朝著坊市的方向，悠然離去。
    陽光灑落在他略顯單薄卻挺拔如鬆的背影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仿佛一尊凱旋的王者，又像是從地獄歸來的複仇者，深深地烙印在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心中。
    青玄宗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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