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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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豁出去了。
    今天就算砍不下她的腦袋,也得撕開她那層畫皮!
    “你胡說八道!初夏,當母親的心疼孩子,舍不得分開,我懂!咱們可以慢慢談!可你為達目的,啥髒水都敢潑我頭上?你講不講理?有沒有證據?空口白牙就能定人死罪?”
    江芸娘立即站起身來,臉上寫滿憤怒。
    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許初夏不會一直沉默。
    但她不怕,因為她早已準備好應對之策。
    就算查到頭破血流,也追不到她身上。
    春曉又能掀起什麽風浪?
    【娘,藥渣埋在後院那棵歪脖子樹旁邊!做香囊的布料就藏在林嬤嬤的抽屜裏頭!你讓人去翻,準能翻出來!】
    小歡歡急得在肚子裏直蹬腿。
    她清楚地記得每次聞到那股奇怪香味時,都是從林嬤嬤房裏飄出來的。
    “求將軍替我們娘倆討個公道!”
    心裏有了靠山,許初夏撲通一下就要跪下。
    可還沒等她膝蓋碰地,南宮冥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孕的,哪兒能隨便下跪?你放心,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們母子餓著!”
    南宮冥聲音沉穩。
    他眼神堅定,又朝身後一揮手,示意親兵守在外圍。
    “我不要別的,隻要一個清白!夫人不是總說要證據嗎?我現在就給她證據!”
    許初夏側過身,望著南宮冥認真道:“能不能派幾個得力的人,把海棠院從上到下、裏裏外外都查一遍?”
    林嬤嬤一聽,心猛地一沉,腦門差點冒汗。
    她記得那塊料子。
    好端端的一匹綢,被她扯了老大一塊去做香囊,剩下的還壓在櫃底舍不得扔。
    那天夜裏她偷偷縫製,連燈都不敢點得太亮。
    這要是被人挖出來,可不就全穿幫了?
    她趕緊朝江芸娘遞眼色,滿臉都是求救的勁兒。
    “一個姨娘,竟要搜主母的院子,這規矩怕是亂了吧?”
    江芸娘冷笑一聲,指甲掐進掌心。
    “光明磊落還怕搜?夫人要是心裏沒鬼,幹嘛這麽緊張?我這麽做,全是為了孩子!我這條命不重要,可我肚裏的骨肉不能受委屈!”
    女人一旦當了娘,骨頭都硬三分。
    此刻的許初夏,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任打任罵的小丫頭了。
    她知道這一查,要麽真相大白,要麽自己再無翻身之日。
    【娘親真颯!衝啊別慫!】
    小歡歡在肚子裏揮拳加油。
    壞人就得當場揭發,絕不姑息!
    她用盡力氣踢了一腳,像是在為娘親助威。
    “要是翻不出東西來,你待如何?”
    事已至此,江芸娘再攔反而顯得心虛,隻好冷著臉逼出這句話。
    “若是一無所獲,我當眾磕三個響頭,給您賠罪!”
    “倒也不必。”
    江芸娘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孩子生下來之後,立刻滾出將軍府!敢不敢應?”
    許初夏咬住了嘴唇。
    讓她認錯可以,可要她生完孩子就走,怎麽能舍得?
    那是她十月懷胎換來的命根子啊!
    她不能鬆手。
    【娘,別怕!有我在!就算她賴著不走,咱也有法子轟她出去!】
    小歡歡在肚子裏翻了個身,輕輕踢了一下。
    “行!不過要是真搜到了,夫人是不是也該收拾包袱,馬上搬出去呢?”
    許初夏抬起頭,目光直視江芸娘。
    這話一出,江芸娘瞬間卡殼。
    她從未想過許初夏竟敢反將一軍,還把話逼到這種地步。
    【娘,這時候不抱大腿更待何時?爹爹才是這家說了算的人!你靠他唄!】
    小歡歡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知道局勢微妙,稍縱即逝。
    抱大腿?
    怎麽靠?
    許初夏心頭一緊。
    雖然跟南宮冥有過親密的時候,可那都是被逼無奈。
    這種話讓她當眾撒嬌,實在難為情。
    管不了那麽多了!
    拚了!
    不管別人怎麽看,她都要護住孩子。
    她往前邁了一步,在眾人麵前伸手輕輕拉了拉南宮冥的袖角。
    “夫君……我隻是想護住咱們的孩子,你也希望他平平安安對不對?”
    她說的是孩子,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
    她抓住了這個點,死死不放。
    江芸娘站在一旁,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光天化日之下,這女人竟敢如此輕佻,還叫得這麽親熱!
    許初夏明明一貫沉默寡言,忍氣吞聲,怎會突然變得這般膽大?
    她背後是否有人指點?
    還是說,這一切早有預謀?
    “搜,全給我仔細搜!”
    南宮冥冷聲下令,眉宇間沒有一絲猶豫。
    話音一落,幾十個平日訓練嚴苛的仆從立刻衝進各處房間。
    腳步聲雜亂,翻箱倒櫃的聲響此起彼伏。
    江芸娘和許嬤嬤臉色發白,坐在那兒手腳發涼。
    “將軍,夫人房裏查過了,沒發現什麽可疑東西!”
    “將軍,書房也翻遍了,幹幹淨淨!”
    江芸娘站在一旁,雙手緊握在身側,指尖微微泛白。
    想找她的把柄?
    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將軍明鑒,妾身是清白的,經得起查!”
    她抬起頭,目光坦然,聲音清亮。
    隻要過程公開,她就有機會反咬一口,把水攪渾。
    “清不清白,現在說還早了點吧?”
    許初夏輕輕一笑,眼神掃過林嬤嬤。
    “主子的屋子查了,底下人的住處,可都看了嗎?”
    林嬤嬤被她一眼盯住,手一抖,慌忙低下頭去。
    她不敢抬頭,更不敢應話。
    “屋裏查完,後院也別漏了,犄角旮旯都翻一遍!”
    許初夏轉身對士兵下令。
    她知道,真正見不得光的東西,從來不會放在主人房中。
    真正的證據,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江芸娘掌心全是濕的。
    這許初夏,難不成真能掐會算?
    她強迫自己站穩,不動聲色地擦去手心的汗。
    後院……她反複叮囑過許嬤嬤,所有東西都要處理幹淨。
    可人心難測,誰又能保證萬無一失?
    “許初夏,你步步緊逼,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想攔,卻連個由頭都拿不出來。
    對方隻是按規矩搜查。
    她若強行阻止,反倒顯得心虛。
    “夫人急什麽?”
    許初夏歪著頭,瞧著她坐立不安的模樣,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她並未回應指責,反而緩步走近幾步。
    越是焦急的人,越容易露出破綻。
    “誰急了!”
    江芸娘嘴上硬氣,臉卻繃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