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勿急勿怪，我不知道並不是說沒人知道，而且眼前就有。你隻要喚來冥淩一問便知。”孟知白忙道。
    峰回路轉！林穆凡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陰霾瞬間被希望驅散。他立刻通過心神聯係，將在外警戒的冥淩仙子喚入太虛源衍府。
    聽聞林穆凡轉述了結丹困境與孟知白的分析後，冥淩仙子清冷的目光在林穆凡身上停留片刻，又瞥了一眼旁邊神色凝重的孟知白，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如冰泉擊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肅殺：“此法，我確實知曉。”
    林穆凡大喜過望，連忙道：“還請冥淩仙子教我！”
    冥淩仙子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虛空中輕點，仿佛在斟酌語句，片刻後才道：“這個法子我的確知道，隻是有些缺德，主人你確定要聽？”
    “缺德？到底是什麽方法能讓冥淩你說它缺德？你且先說來聽聽如何？”林穆凡聽完冥淩仙子的話不禁問道。
    冥淩這才說道“此法源於魔族，名喚《五行奪基血煉秘術》。其效，正如知白所推測，可奪生靈之本源，彌補自身之缺損。”
    “魔族秘法？”林穆凡心中一凜，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不錯。”冥淩仙子直言不諱，“其法門核心，便是獵取身具對應五行之力修士的金丹，以魔族血煉之術，將其最精純的本源之力剝離、煉化，強行融入自身靈根體係之中。”
    她頓了頓，具體說道：“以你雙土靈根之強盛，欲要平衡，所需外源之力亦需極為精純磅礴。資質普通修士的金丹，雜質過多，本源微弱，煉之無益，反而可能汙染自身。且此秘法對使用之人本身資質要求極高，非聖體不能使用。同時成功幾率極低，一旦失敗，若再次血煉難度會成百倍增加。所以，主人你至少需要獵取六顆符合要求的高階修士的金丹方可。”
    “分別是，金靈根金丹兩顆，以金之鋒銳，為金丹立骨塑形，破開桎梏；木靈根金丹兩顆，以木之生機，滋養金丹，構建循環脈絡；水、火靈根金丹各一顆，進一步強化你已有的水火根基，使其能在新的五行體係中發揮更有效的調和與催化作用。”
    冥淩仙子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目標修士，其修為資質至少需與你相仿，乃至更高，方能在煉化後對你產生質的影響。也就是說，你至少需要獵殺六位金丹境後期乃至大圓滿的強大修士，取其性命，奪其金丹，以其畢生修為與生命精華，作為你補全五行、凝結金丹的資源。”
    “什麽？！獵殺六位金丹境後期以上的修士？取其金丹，血煉己身？”林穆凡聞言，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我知道主人你難以接受此法，況且這裏也沒有如此之多的金丹修士讓我們來殺。那我就說一個可以替代的方法，就是宰殺六頭實力在築基期巔峰的妖獸，取其內丹，代替金丹。”冥淩仙子繼續冷聲道。
    林穆凡終是無言。雖說妖獸不比人類修士，可畢竟也是生靈。他修行至今，雖也斬殺過不少妖獸，但多為自衛或守護村民，從未有過為了一己之私，主動去獵殺、奪取生靈內丹的行為！這與他內心堅守的道義和底線嚴重衝突！這聽起來，與那些邪魔歪道有何區別？
    “這……這豈非是魔道行徑？殘害生靈，奪其修為……”林穆凡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看向冥淩仙子的目光充滿了掙紮與抗拒。
    冥淩仙子麵對他的質疑，清冷的容顏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應。她淡淡反問：“魔道？正道？何為魔，何為道？力量本身，並無正邪之分，隻看使用之人，所求為何。”
    她的語氣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如同冰錐，刺向林穆凡的內心：“主人以為，你身負的‘坤元衍聖體’是如何來的？天地所鍾？氣運所歸？那隻是正道修士粉飾殺戮的溢美之詞而已！古往今來，哪一尊聖體、神體的誕生與成長，腳下不是踏著無盡的屍山血海？不是匯聚了難以計數的資源與機緣？那些資源從何而來？天地所生，亦有主！修士奪取天地造化，與奪取妖獸內丹，在本質上，有何不同？無非是前者看似溫和，後者更為直接、酷烈罷了！”
    她逼近一步，無形的威壓讓林穆凡呼吸一窒：“主人可知，若外界知曉你身懷聖體，那些自詡正道的宗門、世家，會如何對你？傾盡資源培養你？不！他們更可能將你囚禁、封印，甚至抽幹你的血脈，移植給他們的嫡傳！屆時，你與他們口中‘殘害生靈’的魔道，在他們眼中，又有何異？不過是一味更珍貴、更值得爭奪的‘大藥’！”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爭命！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與萬物爭！主人想結丹，想擁有守護家園、探尋大道的力量，卻連區區六頭妖獸都不願犧牲，連這點因果都不敢背負？”冥淩仙子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清醒，“主人，還請恕冥淩不敬，我要告訴主人的是，除此之外，在您目前的能力和資源範圍內，別無他法！要麽，你放棄快速結丹，按部就班，花費數十年、上百年去尋找那虛無縹緲、可遇不可求的天然五行本源奇物，期間還要祈禱大陸修士不會找到這裏。要麽，主人就放下那無謂的仁慈，行此血煉之術，短時間內補齊五行，凝聚金丹，獲得應對危機、掌控自身命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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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守著迂腐的仁慈，最終可能眼睜睜看著身邊之人因主人無力而遭劫；還是行此‘缺德’之事，換取強大的力量去守護主人想守護的一切？”冥淩仙子最後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林穆凡的心上，“選擇，在都在主人。”說完，冥淩仙子竟然雙膝一曲，直挺挺跪在林穆凡跟前。
    木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孟知白在一旁默然不語，他雖不喜此法，卻也無法反駁冥淩仙子話語中那血淋淋的現實。小墨淵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凝重的氣氛，不安地低鳴一聲，將頭埋進了林穆凡的衣襟裏。
    林穆凡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冥淩仙子的話，一句句在他腦海中回蕩。屍山血海……逆天爭命……別無他法……守護……
    他將冥淩仙子扶起，仿佛看到了大陸修士降臨，林家村陷入火海，穆清漪、孟老、冥淩前輩、村民們浴血奮戰卻無力回天的慘狀；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因實力不濟，被迫顛沛流離，甚至被擒拿抽髓煉血的未來。
    他不想變成濫殺無辜的魔頭，但他更無法承受因自身弱小而導致珍視之人受到傷害的痛苦！
    兩種念頭在他心中激烈地交戰，撕扯著他的道心。一邊是自幼秉承的善良與底線，一邊是殘酷現實與沉甸甸的責任。
    時間一點點流逝，林穆凡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無疑是他修行以來，麵臨的最艱難的一次抉擇。
    最終，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雖然布滿了血絲，卻已然有了一種決絕的光芒。他看向冥淩仙子，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地問道：“冥淩，若行此術……是否必須……盡數屠戮？有無可能，隻取其部分本源，或尋那些為禍一方、業力深重之妖獸？”
    他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斷然拒絕，而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這細微的差別，表明他仍在掙紮，試圖在殘酷的現實中，尋找到一絲可能存在的、符合他內心道義的執行方式。
    冥淩仙子看著他眼中那複雜的光芒，清冷的眸子裏，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異色。
    聽聞林穆凡並未被純粹的殺戮欲望所支配，反而在絕境中仍試圖堅守一份底線，冥淩仙子冰封般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緩和。她想追隨的不是一個被力量吞噬的魔頭，而是一個能駕馭力量、明辨本心的強者。
    “主人能有此問，證明道心未泯。”冥淩仙子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審慎的意味，“《五行奪基血煉秘術》雖霸道，卻也非全無轉圜。取其全部本源，效果固然最佳，但若目標妖獸業力深重，其內丹中凶煞之氣與本源糾纏極深，反而更契合此術‘奪’與‘煉’的精髓。”
    她看著林穆凡，給出了那條早已為他思量好的道路：“主人既不願濫殺，那便去尋那些罪大惡極、窮凶極惡之輩。落鳳島乃‘小東荒’，魔洋更是深不可測，其中不乏以殺戮為樂、吞噬同族甚至侵襲凡人村鎮積累業力的凶妖。誅殺此類妖獸，替天行道，取其內丹，既可補你五行，亦是無量功德，能有效抵消部分血煉之術帶來的因果業力。”
    “而且，”冥淩仙子語氣轉冷，帶著一絲肅殺，“唯有這等曆經殺戮、意誌凶悍的妖獸，其內丹中蘊含的本源之力才最為精純、暴烈，方能承受住血煉之力的熬煉，也才能真正對抗並平衡你那過於厚重的雙土根基。尋常溫馴妖獸的內丹，煉之無用。”
    此言一出，林穆凡眼中驟然爆發出明亮的光彩！
    誅惡揚善，以戰養戰！
    這不僅解決了他心中的道德困境，更是一條能將自身曆練、積累功德與補齊五行完美結合的道路！冥淩仙子並非要他墮落成魔，而是為他指明了一條在殘酷修行界中，既能快速提升實力，又能堅守本心的“誅惡之路”！
    “我明白了！”林穆凡深吸一口氣，胸中塊壘盡去，眼神變得堅定而銳利，“多謝冥淩指點！我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獵殺的目標，已然明確。他的目光，投向了裂雲山穀深處，投向了那片浩瀚而神秘的魔洋。一場以惡妖為獵物的征程，即將開始。這不僅是為了結丹，更是一場對自身道心與實力的終極錘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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