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官道救美:這也太老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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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的歎息聲很輕,卻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大堂凝滯的空氣中漾開清晰的漣漪。
    那幾名撲上來的劉府護衛,顯然平日裏橫行慣了,動作迅猛,配合也算默契,兩人封堵左右,一人直取中宮,拳風呼嘯,直襲林默麵門。在他們看來,這青衫小子雖然剛才那手暗器魚刺)有點邪門,但畢竟年輕,又是孤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
    可惜,他們錯得離譜。
    麵對來勢洶洶的攻擊,林默甚至連站起來的興致都欠奉。他依舊安穩地坐在條凳上,隻是拿起了桌上那雙剛用來夾菜的普通竹筷。
    手腕微動,竹筷化作兩道模糊的青影。
    “啪啪啪!”
    三聲清脆短促的爆響,幾乎在同一瞬間響起。
    那三名護衛隻覺得手腕劇痛,仿佛被燒紅的鐵條狠狠抽中,慘叫著倒摔出去,撞翻了幾張桌椅,抱著明顯已經折斷或嚴重挫傷的手腕,哀嚎不止。他們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隻看到眼前青影一閃,便已敗北。
    而林默手中的竹筷,完好無損,甚至連油漬都沒多沾一點。他隨手將筷子放回桌麵,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在這突然寂靜下來的大堂裏,顯得格外清晰。
    劉允公子臉上的囂張和憤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驚駭與難以置信。他沒想到自己身邊這些平日裏能對付七八個壯漢的護衛,在這個看似普通的青衫少年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劉允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色厲內荏地喝道,“我爹是洛陽守備!你敢動我,我爹絕不會放過你!”
    林默終於抬眼看向他,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有一種近乎無聊的淡漠。
    “洛陽守備?”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確認今晚的菜價,“很大的官嗎?”
    他站起身,動作不疾不徐。隨著他起身,一股無形的壓力悄然彌漫開來,並非刻意釋放的氣勢,而是某種生命層次上的天然差距所帶來的壓迫感,讓劉允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救你,並非因為你是官家子弟。”林默一步步走向劉允,步伐沉穩,“隻是因為你太吵,打擾了我吃飯的興致。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劉允那隻還在滲血的手掌。
    “用你的髒手,去碰一位不願被打擾的姑娘,很不禮貌。”
    劉允被他看得心底發毛,下意識地後退,卻被身後的桌子擋住,一屁股坐倒在地,狼狽不堪。“你……你別過來!我……我錯了!少俠饒命!饒命啊!” 他徹底被嚇破了膽,涕淚橫流,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倨傲。
    林默在他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隻匍匐在地的螻蟻。
    “滾。”他吐出一個字,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別再讓我看見你。還有,別再騷擾那位姑娘。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但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冰冷,讓劉允如墜冰窟,渾身篩糠般抖動起來。
    “是是是!我滾!我馬上滾!多謝少俠不殺之恩!”劉允連滾帶爬,也顧不上麵子了,在手下的攙扶下,屁滾尿流地逃出了悅來客棧,連頭都不敢回。
    大堂內,寂靜持續了數息,隨即爆發出各種壓低聲音的議論。
    “我的天,這少年什麽來頭?身手也太恐怖了!”
    “劉閻王這次踢到鐵板了!”
    “那筷子……怕是連一流高手都未必接得住吧?”
    “他剛才說‘救’了劉允?什麽意思?”
    “蠢貨!若不是他用魚刺傷了劉允的手,逼停了那登徒子,等劉允真掀了那姑娘的帷帽,以那姑娘剛才散發出的寒意,劉允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嘶……有道理!這少年是在救人,也是在阻止一場殺戮!”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白衣女子身上,隻見她不知何時已放下了酒杯,帷帽下的麵容看不清表情,但那股清冷疏離的氣質愈發明顯。她似乎對周圍的議論和剛才的衝突毫不在意,也沒有向林默道謝的意思,隻是靜靜地坐著,仿佛置身事外。
    林默解決了蒼蠅,也沒指望對方感謝。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看著桌上還沒怎麽動的酒菜,搖了搖頭。
    “掌櫃的,結賬。這桌菜……算了,給我包起來吧,喂馬。” 經過這麽一鬧,他也沒什麽胃口繼續坐下去了。
    掌櫃的連忙點頭哈腰地過來算賬,態度比之前恭敬了十倍不止。
    就在林默付完錢,準備起身離開時,那個一直沉默的白衣女子,卻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清冽,如同山澗幽泉,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穿透了客棧的嘈雜,清晰地傳入林默耳中。
    “你的手法,很奇特。”
    林默腳步一頓,側頭看向她。隔著輕紗,他仿佛能感受到一道審視的目光。
    “哦?”林默不置可否。
    “並非純粹的暗器手法,更像是……內力極度凝聚後的外放與操控。”白衣女子緩緩說道,語氣平靜無波,“魚刺脆弱,卻能精準穿透手掌皮肉,而不帶絲毫多餘勁力傷及骨骼經絡。這份控製力,已入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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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女子眼光倒是毒辣。他剛才確實隻是隨意為之,將一絲內力附著在魚刺上,控製其軌跡和力道,對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但這其中的難度,尋常宗師都未必能做到如此舉重若輕。
    “姑娘好眼力。”林默淡淡回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為何出手?”女子又問,問題直接而簡潔。
    林默笑了笑,理由他剛才已經說過了,但顯然對方想聽更真實的答案。他想了想,用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道:
    “大概是因為……那家夥長得太醜,影響市容。我輩江湖中人,路見不平,順手整頓一下市容市貌,也是應有之義。”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白衣女子的意料,帷帽輕紗微微晃動了一下,似乎後麵的主人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她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清冷,但似乎少了幾分之前的絕對疏離:“你也要去洛陽?”
    “是啊,聽說那邊挺熱鬧的。”林默坦然道。
    “既如此,或許還會再見。”白衣女子說完這句,便不再多言,重新歸於沉寂,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林默挑了挑眉,對這女子的來曆產生了一絲好奇。不過他也懶得深究,江湖之中,奇人異士多了去了。他對著女子隨意地拱了拱手,算是告別,便轉身大步離開了客棧大堂。
    牽了馬,林默離開了龍門鎮,繼續沿著官道向洛陽方向行去。回想起剛才那出“英雄救美”的戲碼,他不由得摸了摸下巴,自嘲地笑了笑。
    “這也太老套了……話本小說裏都不這麽寫了。”
    他救那女子,九成九是因為劉允那廝確實聒噪討厭,影響了他品嚐雖然並不怎麽樣的)酒菜的興致。剩下零點一成,或許有那麽一絲“看不慣欺男霸女”的念頭,但絕談不上什麽見義勇為的俠義心腸。
    “不過,那姑娘倒是有趣。”林默想起對方那清冷的聲音和毒辣的眼光,“內力修為似乎也不弱,感覺……比師妃暄那丫頭還要冷上幾分。”
    他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拋開。官道兩旁景色逐漸開闊,遠處已能隱約看到洛陽城那巍峨輪廓的模糊影子。越靠近洛陽,江湖人士越多,氣氛也愈發緊張和熱烈。
    又行了一段路,前方出現一個岔路口,路旁立著一塊指路石碑。一條路通往洛陽主城,另一條小路,則指向一個名叫“金刀寨”的地方。此時,那小路口竟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默本不欲多管閑事,但目光掃過時,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正是悅來客棧中那個戴帷帽的白衣女子。
    她此刻正被七八個手持兵刃、穿著統一寨丁服飾的漢子圍在中間。那些漢子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顯然都是練家子,比劉允那些護衛不知強了多少。為首的是一個手持金背大砍刀的虯髯大漢,氣勢洶洶。
    “……王姑娘!我們寨主誠心邀請,你何必如此不給麵子?跟我們回金刀寨一趟,見見我們寨主,少不了你的好處!”虯髯大漢聲如洪鍾,語氣雖然還算客氣,但姿態卻是強硬的圍堵。
    那白衣女子依舊靜立,帷帽低垂,看不清神色,隻是周身散發出的寒意更重了幾分。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通體瑩白、似玉非玉的短尺。
    “讓開。”她隻說了兩個字,聲音比在客棧時更冷。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動粗了!”虯髯大漢顯然沒了耐心,金背大刀一橫,就要動手。
    林默勒住馬,停在稍遠的地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又是這種橋段……”他低聲嘀咕,“這姑娘是麻煩吸引體質嗎?還是我運氣‘太好’了?”
    他摸了摸剛長出頭發茬子的腦袋,看著那白衣女子握尺的姿態,以及她麵對包圍時那渾然天成的清冷與鎮定,心中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女子。
    眼看那虯髯大漢刀光一閃,帶著淩厲的勁風劈向白衣女子,而他身後的寨丁們也同時發難,各種兵刃從不同角度攻來,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白衣女子身形微動,手中玉尺劃出一道玄妙的弧線,尺風淩厲,竟然後發先至,精準地點向虯髯大漢的腕脈,同時裙擺飛揚,巧妙地避開了側後方的偷襲,身法靈動飄逸,如淩波微步。
    “咦?這身法……”林默眼睛微眯,這女子的武功路數,帶著一種古墓派的清靈,卻又似乎更加古老玄奧。
    那虯髯大漢實力不弱,已是一流好手,刀法沉猛,加上人多勢眾,白衣女子雖然身法精妙,招式奇特,但似乎內力有所不及,或是有所保留,在數人圍攻下,漸漸落入下風,守多攻少,險象環生。
    一名寨丁瞅準機會,一柄鏈子槍毒蛇般刺向她的後心!
    白衣女子正全力應對虯髯大漢的猛攻,似乎已來不及回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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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清晰的歎息,仿佛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道青影如鬼魅般切入戰團!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的,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坐在馬背上的青衫少年,已經出現在了鏈子槍與白衣女子之間。
    他並沒有用什麽兵器,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食指與中指,白皙修長,看似緩慢,卻精準無誤地在那毒蛇般的槍尖即將觸及白衣女子衣衫的瞬間,將其輕輕夾住。
    “嗡!”
    精鋼打造的槍尖發出一聲哀鳴,劇烈震顫,卻無法再前進半分!那持槍的寨丁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從槍身傳來,虎口崩裂,鏈子槍脫手飛出,“鐺啷”一聲掉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圍攻者動作一滯。
    虯髯大漢收刀後退一步,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青衫少年。“小子!你是誰?敢管我們金刀寨的閑事?!”
    林默鬆開手指,那失去力量的鏈子槍軟軟垂落。他看都沒看那虯髯大漢,而是先回頭,對那白衣女子笑了笑:
    “姑娘,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這才分開不到一個時辰吧?”
    白衣女子帷帽輕動,沒有回答,但周身那冰冷的殺氣,似乎因他的到來而緩和了一絲。
    林默這才轉過身,麵對虯髯大漢一行人,臉上帶著那副人畜無害的懶散笑容。
    “我是誰不重要。”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重要的是,你們打擾我趕路了。”
    他指了指官道:“這條路,我要去洛陽。你們堵在這裏,很不方便。”
    虯髯大漢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氣得笑了:“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們金刀寨讓路?識相的趕緊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收拾我?”林默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環視了一圈這些寨丁,搖了搖頭,“就憑你們這幾塊料?”
    他向前踏出一步。
    僅僅一步。
    一股無形無質,卻沉重如山嶽般的氣勢,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沒有狂風,沒有飛沙走石,但包括虯髯大漢在內的所有金刀寨寨丁,都感覺胸口仿佛被一柄巨錘狠狠砸中,呼吸驟然困難,氣血翻騰,內力運轉瞬間滯澀!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在這少年麵前,竟然連提起兵刃的勇氣都在迅速消散!
    那是層次上的絕對碾壓!
    虯髯大漢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行走江湖多年,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壓力!這少年……絕對是宗師級的人物!甚至可能更強!
    “前……前輩……”虯髯大漢的聲音幹澀無比,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晚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我們……我們這就讓路!這就滾!”
    他毫不懷疑,隻要對方願意,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所有人灰飛煙滅!
    林默收斂了氣勢,仿佛剛才那恐怖的壓迫感隻是眾人的幻覺。他擺了擺手,語氣依舊平淡:“滾吧。告訴你們寨主,這位姑娘,我保了。若再敢來糾纏……”
    他目光掃過路旁一塊半人高的青石。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隻是隨意地隔空一拂袖。
    “噗——”
    一聲輕響,那塊堅硬的青石,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悄無聲息地化為一蓬細膩的石粉,隨風飄散。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金刀寨眾人看得魂飛魄散,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隔空碎石化粉!這是何等神通?!
    “不敢!不敢!晚輩一定把話帶到!多謝前輩不殺之恩!”虯髯大漢帶著手下,連滾帶爬,比來時快了十倍的速度,倉皇逃入小路深處,瞬間不見了蹤影。
    林默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無奈地聳了聳肩。
    “所以說,我最討厭這種老套的劇情了。”他轉過身,對著那一直靜立不語的白衣女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姑娘,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這次,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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