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幹淨。”
    顧凡轉身，沒再看地上那一攤爛泥般的王辰一眼。
    哪怕王辰此刻已經痛暈過去，對於敵人，顧凡的字典裏沒有“仁慈”二字。
    “明白。”
    秦風手中的長劍挽了個劍花，寒芒一閃而逝。
    沒有任何多餘的慘叫，空氣中隻多了幾分淡淡的血腥氣。
    說完，他看都不看那群人一眼，轉身便走。
    ……
    青雲山脈深處，古木參天，遮天蔽日。
    越往裏走，空氣中的燥熱感就越發明顯，那是“火麟洞”即將開啟帶來的天地異象。
    秦風一直沉默著，直到確認周圍無人，他才突然放慢了腳步，目光複雜地看向顧凡。
    “顧凡。”
    秦風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趙坤此人心機深沉，行事不擇手段。孟超更是外門榜前十的狂人，修煉《狂獅功》，剛猛霸道，手下亡魂無數。”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此行凶險萬分，不僅僅是虎口奪食，更是要在兩頭惡虎的廝殺中火中取栗。你，確定要插手？”
    這是秦風第一次主動質疑計劃。
    並非畏懼。
    劍修，當一往無前。
    經過剛才一戰，他已經認可了顧凡，把他當成朋友。
    顧凡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秦風。
    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的陽光灑在他臉上，讓他那張清秀的臉龐顯得半明半暗。
    “秦師兄，你覺得修仙是為了什麽？”顧凡突然反問。
    秦風一愣，下意識道：“求長生，證大道。”
    “太遠了。”
    顧凡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幾分痞氣的笑容，“對我來說，修仙就是為了不跪著要飯。”
    他指了指遠處隱約可見的紅光。
    “那裏有孟超想要的火麟血，有趙坤想要的孟超的人頭。而我隻想活下去。”
    顧凡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那是一種賭徒看到絕世好牌時的瘋狂，也是獵人看到獵物落網時的興奮。
    “風險越高，收益越大。富貴險中求，不是嗎？”
    秦風看著顧凡眼中的光芒，沉默了片刻，隨即釋然一笑。
    “瘋子。”
    “彼此彼此。”顧凡聳了聳肩。
    直播間裏，彈幕瘋狂滾動。
    【主播這波裝杯我給滿分！】
    【富貴險中求！這才是修仙該有的樣子！衝衝衝！】
    【秦風小哥哥笑起來好帥啊！截圖了！】
    【前麵的，重點難道不是主播要把趙坤和孟超一鍋端了嗎？】
    三人繼續前行。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周圍的地貌再次發生了變化。
    原本鬱鬱蔥蔥的植被開始變得稀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甜腥味，那是劇毒之物特有的氣息。
    “停。”
    顧凡抬手示警。
    他蹲下身，用樹枝挑起前方的一株枯草。樹枝剛一接觸草葉，就發出一陣“滋滋”的腐蝕聲，瞬間變黑。
    “是瘴氣，而且被人為加料了。”
    “這毒性，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秦風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臉色微變，“有‘腐骨草’和‘斷腸花’的味道，這是毒修的手筆。”
    “把這個吃了。”
    顧凡從儲物袋中摸出三枚龍眼大小的丹藥，分給二人。
    “這是雪兒之前給我的‘清心解毒丹’，雖然不能完全免疫這毒霧，但撐個一時半刻沒問題。”
    “含在舌下，別吞下去。”
    三人服下丹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這片紫色的毒霧區域。
    霧氣很濃，可視距離不足十米。
    四周靜得可怕，連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隻有腳踩在腐爛落葉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突然，顧凡的腳步一頓。
    “有動靜。”
    他的神識遠超同階修士，敏銳地捕捉到了前方迷霧中傳來的靈力波動和兵器碰撞聲。
    還有……女子的嗬斥聲。
    “是雪兒妹子！”張烈聽力也不差，立刻瞪圓了牛眼，握緊了手中的黑煞斧就要往前衝。
    “別急。”顧凡一把拉住他，“聽聲音，對方人不少。既然是毒修，肯定有陰招。按老規矩，秦師兄左，張大哥右，我切後。”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散開，如同三隻幽靈，借助著迷霧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著聲音來源處摸去。
    ……
    毒霧中心，一片亂石林立的空地上。
    林雪兒此刻的狀態極差。
    她原本整潔的青雲宗道袍上布滿了口子，幾處傷口流出的血竟然呈現出詭異的黑紫色。
    她手中的長劍拄在地上，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風箱一樣艱難。
    在她身後，靠著一塊巨石，癱坐著一個看起來比她還要淒慘的少女。
    那少女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麵容精致得像個瓷娃娃，此刻卻雙目緊閉，渾身皮膚呈現出可怕的青紫色，顯然是中了劇毒。
    即便是在昏迷中，她的懷裏依然死死地抱著一個古樸陳舊的木盒，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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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她們對麵十步開外，站著四個人。
    為首一人，身穿一件繡滿了五毒圖案的黑袍，臉色蒼白陰柔，手裏搖著一把慘白色的折扇。那折扇並非紙竹所製，而是由一根根打磨得光滑如玉的人骨拚接而成，扇麵上畫著猙獰的惡鬼圖騰。
    “毒手”藥塵。
    外門中臭名昭著的毒修，手段殘忍，喜怒無常，據說最喜歡將活人煉製成毒蠱。
    在他身後，三名身穿灰衣的弟子呈扇形散開，封死了林雪兒所有的退路。
    “林師妹，何必呢？”
    藥塵輕搖著骨扇，眼神像毒蛇一樣在林雪兒身上遊走，語氣輕佻而陰森，“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丫頭，搭上自己的性命，這買賣可不劃算。”
    他上前一步，扇子一指林雪兒身後的少女。
    藥塵舔了舔嘴唇，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林雪兒身上遊走，“若是你願意把我也伺候舒服了，留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身後的三個跟班立刻發出猥瑣的哄笑聲。
    林雪兒咬著牙，強行運轉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將湧上喉頭的腥甜咽了下去。
    “你做夢。”
    林雪兒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滿是決絕，“藥塵，你這種人渣，遲早會遭報應！”
    她將身後的少女護得更緊了些，冷冷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她交給你們這群畜生！”
    藥塵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在這個鬼地方，居然還有人講義氣？真是感人至深啊！”
    他猛地收斂笑聲，臉色變得猙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
    說完，他手中骨扇猛地一揮。
    呼！
    一股腥臭無比的綠煙從扇麵中噴湧而出，化作一條猙獰的綠色毒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林雪兒撲去！
    “拚了！”
    林雪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正準備燃燒精血強行催動劍招。
    就在這時。
    “嘖嘖嘖，大老爺們欺負兩個弱女子，這就是你們毒修的本事？”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突兀地在藥塵身後響起。
    藥塵渾身汗毛倒豎！
    有人近身？！
    他竟然毫無察覺！
    “誰？！”
    藥塵猛地轉身，手中的骨扇還沒來得及揮出，就感覺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鎖定了他的後頸。
    在他的正後方，顧凡雙手插兜，仿佛在看馬戲團的小醜。
    而在藥塵的左側，秦風手持長劍，封死了他左閃的路線。
    右側，張烈堵住了他右逃的可能。
    三才陣位。
    藥塵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看著顧凡，又看了看秦風，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秦……秦風？！”
    藥塵的聲音都變調了，“你可是內門預定的天才，怎麽會和這個……這個外門廢物混在一起？！”
    在他的認知裏，秦風這種高冷劍客，應該獨來獨往，怎麽可能給顧凡這種隻有點小聰明的家夥當打手？
    顧凡沒有理會藥塵的震驚。
    他的目光越過藥塵，落在了林雪兒身後那個昏迷少女懷中的木盒上。
    那一瞬間，顧凡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是……
    “寒紋星鐵”的氣息。
    而且，比他之前得到的那一塊更加濃鬱！
    顧凡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了那標誌性的核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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