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胖子走了。
    他幾乎是被人架著走的，臉上掛著癡傻的笑容，嘴裏不停念叨著“發了，發了”。
    院子裏，隻留下一堆小山似的下品靈石。
    陽光下，靈石堆閃爍著令人目眩的光芒。
    雜道院的弟子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喉結滾動，眼睛都看直了。
    “咕咚。”
    王麻子狠狠咽了口唾沫，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靈石堆在一起。
    他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
    “顧……顧爺……”王麻子搓著手，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顧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伸出三根手指。
    王麻子一愣，隨即心領神會，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
    “三成！三成！顧爺，您真是太仗義了！我王麻子這輩子……”
    他掰著手指頭，哆哆嗦嗦地開始計算。
    總共六十萬斤，一斤五塊靈石，那就是……三百萬下品靈石。
    三百萬的七成……是二百一十萬。
    三百萬的三成……是九十萬！
    九十萬！
    “噗通！”
    王麻子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沒出息。”
    顧凡搖了搖頭，對旁邊兩個弟子道：“把他抬到旁邊，掐人中。別讓他死了，他還得點錢呢。”
    他又看向其他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雜道院弟子。
    “今天所有參與挖掘、搬運的兄弟。”
    顧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每人，一萬塊下品靈石。”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震天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整個雜道院的屋頂！
    “顧爺萬歲！”
    “我不是在做夢吧？一萬塊靈石！我一年都攢不到這麽多！”
    “嗚嗚嗚……跟著顧爺有肉吃！”
    看著這群激動得又哭又笑的弟子，顧凡沒什麽表情。
    一萬塊靈石，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麽。
    但對這群在底層掙紮的人來說，卻是一筆能改變命運的巨款。
    ……
    篝火劈啪作響。
    院子的角落裏，顧凡、林雪兒和蘇雲圍坐在一起。
    火堆上架著幾顆剛挖出來的紫靈薯，表皮被烤得焦黑，但一股奇異的甜香卻不斷飄散出來。
    顧凡掰開一顆烤好的紫靈薯，紫色的熱氣升騰而起。
    他吹了吹，遞給林雪兒。
    林雪兒接過紫靈薯，小口吃著，感受著那溫潤的靈氣在體內化開。
    一旁的蘇雲一直沒有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顧凡，那雙淡銀色的眸子裏，倒映著跳動的火焰，深邃得像一汪寒潭。
    直到顧凡把另一顆烤好的紫靈薯遞給她。
    她才接過，輕聲道：“你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沒辦法，窮怕了。”
    顧凡攤了攤手，一臉“我也不想”的無辜表情。
    他狠狠咬了一大口薯肉，含糊不清地抱怨道：“我以為修仙就不用吃飯了呢，結果還是一日三餐，頓頓都不能少。”
    “辟穀，要到築基之後。”
    蘇雲的聲音清清冷冷。
    “築基境修士，靈力化液，生生不息，才能初步擺脫對五穀雜糧的依賴。”
    “那聚氣境呢？”顧凡好奇道。
    “飯量更大。”
    蘇雲看了他一眼，“氣血越強，肉身越堅韌，消耗就越大。尋常食物已經很難滿足，隻能靠靈食補充。否則，身體就會反過來消耗自身的氣血和本源。”
    “我靠。”
    顧凡嘴角抽了抽，“合著修為越高，越能吃？這不就是燒錢嗎？”
    【主播真相了！修煉的本質就是氪金！】
    【笑死，還以為能省飯錢，結果是飯錢指數級增長！】
    【什麽辟穀，我看是屁股決定腦袋，沒錢你修個屁的仙！】
    顧凡感覺自己對修仙的認知又被刷新了。
    他看著手裏香甜的紫靈薯，忽然覺得這玩意兒不是食物，是靈石，是命。
    他吃得更香了。
    “蘇師姐，你懂得真多。”
    顧凡一邊吃，一邊不動聲色地試探，“這些東西，宗門藏書閣裏可沒有。你家是開圖書館的嗎？”
    蘇雲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沒有回答，隻是反問道：“你接下來，打算衝擊聚氣境了？”
    “嗯。”
    顧凡點頭，沒有隱瞞，“錢也賺了，是時候提升一下了。”
    “你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蘇雲提醒道，“聚氣境是第一道門檻，引氣衝關，凶險異常。稍有不慎，輕則經脈受損，重則氣散人亡。”
    “多謝提醒。”
    顧凡咧嘴一笑，“我這人，別的不行，就是惜命。”
    林雪兒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聽不太懂，但她能感覺到，顧凡和蘇雲之間，有一種她無法介入的默契。
    她心裏，莫名地有些發酸。
    一頓飯，在各懷心事中吃完。
    顧凡將兩女送到雜道院的門口。
    “你……凡事小心。”
    臨別時，林雪兒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月光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知道了。”顧凡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林雪兒臉一紅，拍開他的手，轉身快步跑開了。
    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顧凡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見她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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