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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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嗨,邁克!”
當邁克·柯裏昂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俱樂部舞台上女歌手的時候,正聊著正事的兄長桑提諾注意到了他的走神,忍不住出聲打趣,“你已經盯著那亞洲姑娘看了十五分鍾了,需要讓弗雷多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嗎?”
“那個是新來兼職的姑娘。”
弗雷多愣了下,同時他的目光也移向那個在黑人樂師伴奏中唱著離經叛道歌詞,明媚張揚的年輕女孩身上。
作為家族中的次子,弗雷多被父親委任負責著經營俱樂部的工作。他們的弟弟邁克在太平洋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年紀輕輕就晉升到了上尉,1945年提前退役後,為了遠離他們黑手黨家族的事業又沒和任何人商量去了大學。如果不是因為最小的妹妹康妮要結婚了,他們現在還不會來到新罕不什爾州漢諾威鎮的俱樂部裏,聚在一起喝酒商量妹妹的婚事。
不過他們都很敏銳地發現,邁克似乎被俱樂部裏新來的亞洲姑娘迷住了,他的盯著她目光幾乎可以稱得上專注,並且完全沒有在聽他們說話。
一個亞洲姑娘——對於這個時代的白人男性來說是很容易得手的目標,桑提諾一貫態度輕浮,弗雷多當然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意圖,是想給邁克找點消遣。
但弗雷多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因為那個姑娘目標非常明確,她頭腦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從男人的口袋裏撈出點蠅頭小利。上個月她明確拒絕了一位提出可以給她還清債務但條件是包養她的富商,她固執地堅信著自己一定能成功。
想起父親的叮囑,於是弗雷多出聲向兩人解釋,“那個姑娘是向父親借了錢的大學生,交換條件是每個禮拜六來俱樂部裏工作,我們的父親很正派,她不需要喝酒或者應對我們的客人,也不會有任何額外服務。”
“大學生?父親為什麽會答應讓一個亞裔來工作?”
想到他們的家族事業,桑提諾不由挑起他那濃密的眉毛,思考了一下父親的用意,很快又打笑道,“日本剛投降,移民們都被關進集中營了,看來應該是中國人。嗨邁克,你要不要去找她聊聊你在海陸軍戰隊時候的軍功,告訴她你殺了多少日本人,她會樂意和你喝上一杯的。”
“不,還是算了。”
邁克很快從兄長們的調侃中回神過來,他依舊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那雙深沉銳利的眼睛直直盯著舞台上的女孩喝了口酒,盡管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向他一眼。
……
一首歌結束的休息時間,安瓊飛快和下一位舞者完成交接,她忽略了喝彩聲直接回到後台休息室,一邊喝水一邊打開了自己的課本。
等俱樂部的工作結束要深夜了,但她的作業還沒寫完,如果想要按時完成學業,隻能爭分奪秒的抓住一切時間學習。
從音樂專業突然跳到金融係是個非常激進的行為,她的聲樂和美術都很出色,體育更是參加鐵人三項無壓力,但隻有這樣,她才能在這個時代中找到致富的機會。
不求成為下一個華爾街之狼,隻希望能過上體麵的生活。
是這樣的,她在自己大學快畢業時候穿越了。
好消息是穿到1945年,中美蜜月期,二戰結束日本無條件投降的那一年。街上到處都能看到美國和中國聯手暴打日本人的海報,沉浸式體驗勝利的喜悅。
壞消息,是身穿,而且身無分文。
哪怕在意大利三年間她都從來沒丟過東西,卻在法國痛失了她的包!
畢竟意大利的吉普賽人隻扒竊,小心防備即可萬無一失,但法國就不一樣了,因為不搶不是法蘭西。
她本來是一個在米蘭學歌劇的留學生,明年就能畢業回國了,於是決定在簽證還沒過期的時候去法國旅遊一趟。然後在特意做了頭發,打扮美美的和朋友一起在香榭爾大街拍照的時候,遭到了明搶。
安瓊怒了!
手機和護照都在包裏,作為永不服輸的中國女人,她憤然緊追著小偷跑了好幾條街,發現自己突然迷路了。
小偷人影也消失不見,身後的路也變得和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四周起了奇怪的濃霧。
她繼續往前走,濃霧逐漸消散,城市的建築變成了似乎是曾經在黑白電影中看到過的樣子。穿著上個世紀四十年代服飾的白人們用並不友好的目光看著她,原本充滿遊客團的街上幾乎看不到亞洲人,仿佛她是一個陌生的闖入者。
安瓊不由停下腳步愣住,她氣喘籲籲地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牆上貼的宣傳畫報讓人震驚,居然能看到中美友好的內容,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闖入了一個時代劇的片場的時候,突然被一個穿著上個世紀警察製服的白人男性攔住了盤問。
“你的身份證明呢?你是哪國人?”
“中國人。”
安瓊用流利的英語回答了警察打扮的白人,同時把手伸進隻有用過的紙巾的口袋中確認了一下,有些不高興地回答道,“呃,我的包被搶了,證件都不在身上,我需要去領事館補辦一下身份。”
根據對意大利警察的了解,報警不僅不會解決問題,反而會先查驗半天你的身份,然後給你一張紙把你打發走。
安瓊對法國的警察也不報任何期待,她決定自認倒黴。但這個警察的態度卻變得有些古怪,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歉意或是同情,目光變得輕蔑起來。
“所有的日本人都是這麽說的。”
警察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既然你無法提供身份證明,那麽我隻能逮捕你了,除非有擔保人你才能離開。”
“啊?你在說什麽?”
安瓊聞言不禁呆了呆,整個人一頭霧水,等等,為什麽會說日本人要冒充中國人?
當然她和朋友在做了沒素質事情的時候也會假冒韓國人,但問題是現在她什麽都沒做,甚至還是差亂治安的受害者,憑什麽這麽盤查她?
這是在拍電影嗎?她有些不太確定這是把她當成了群演還是什麽,正想和這個警察打扮的人說清楚,然而對方突然不由分說地從口袋裏摸出手銬。
“真是一點都不能對你們放鬆大意,上周末就有一個和德國佬私奔逃往墨西哥的日本女人,結果那個德國人丟下她自己跑了,還好有人及時舉報抓到了他們。”
他一邊開始嘀嘀咕咕地抱怨,一邊拿出對講機和同事進行確認。
“我又發現了一個沒有身份證明在街上亂晃的東亞人,你們確認一下,集中營裏有人逃出來了嗎?”
??
等等,是不是哪裏不對?
安瓊更驚訝了,同時她發現周圍並沒有攝像機,似乎並不像在演戲。路人們一個個都毫不掩飾地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很快安瓊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有個可怕的猜想從心中產生。
仔細一看的話,這裏的街道建築也完全不是法國的風格,更像是上個世紀的美國鄉村,至少法國人絕對不會允許他們的城市裏出現這種布景。
難道……她穿越了?
她感覺很難用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但還是試著向眼前的警察確認道,“今天是什麽日期??”
“7月2日。”那個警察漫不經心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日期沒錯,是放暑假出來旅遊的日子。
“哪一年?這裏是哪?”安瓊繼續追問。
“很幽默,1945年,再努力一點您就能穿過新罕不什爾州到達墨西哥邊境了。”
警察掛斷了對講機,隨後繼續把目光放到安瓊身上,示意她伸出手,“好了,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不能冒任何讓敵人漏網的風險,先跟我走一趟吧。”
“……”
警察的話突然讓安瓊的處理信息的大腦爆炸了,她一瞬間終於意識到了現在的狀況,整個人後背冒出了雞皮疙瘩。
真的穿越了!而且不在法國,新罕不什爾是美國的一個州!她穿到了二戰結束那一年,兩個月後日本就會宣布無條件投降。
因為發生了戰爭,所以在美日本人都被沒收了財產抓去集中營,然後這些戰俘取代了黑奴,在美國人的農場裏摘棉花。
她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被攔住盤查。
壞了,這是真被當做日本人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