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字數:5190 加入書籤
醫生在林榮陽的聒噪之下幫李成澤打好繃帶,眼露不滿之色,“李先生沒什麽大礙,門外還有病人在等,你們要不出去聊吧。”
“不好意思,麻煩醫生了。”林榮陽朝醫生點點頭,回頭問李成澤,“藥呢,我去拿吧。”
“蘇瑞去拿了。”
“那好,我們先回去。”林榮陽本打算扶著李成澤出去,不過一隻腳站不穩單扶著也沒用處,他想了想,說:“我背你吧。”從小到大,他們兩個玩鬧玩遊戲,互相背過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賀謙張張嘴,右手手指動了動,聽見李成澤對林榮陽說:“你背的動我嗎?”他笑著自己站起來,忍著疼痛說:“從這裏到車庫就幾分鍾,這點疼我還是忍得了的。”
林榮陽笑著推了一下他的好朋友,“從小到大我就服你!”
李成澤往門外走了幾步,看到秦一明之後,倒回門口看著賀謙,“賀謙,走吧。”
賀謙猶如靈魂出竅的人被抓住了三魂,拚命的拉扯回身軀裏,他跟了上去。
林榮陽帶李成澤回家,順便把劇組的造型師請上車,在路上把李成澤身上那堆繁重的服飾脫了,回到家,林榮陽看著李成澤躺在床上休息,他繞著床鋪踱步,剛才接到蘇瑞的電話,說李成澤出事了,他半條命都嚇沒了,以為李成澤會像以前那樣,一躺又是半年,那種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賀謙回到片場,王湧正和場務正在出事的現場檢查,王湧看到賀謙過來,招呼他過去,“賀謙你過來一下。”
“有什麽發現嗎?”
“你看看這個。”王湧攤開手,掌心裏躺著一顆金屬珠子。
賀謙一看,立刻猜測,“你的意思是這顆珠子墊在書架底下,並且場務檢查的時候沒有檢查出來?”
王湧臉色難看,“阿騰跟我表示他檢查了好幾次,絕對沒有問題,應該是開拍前有人把這珠子墊進去的,你說這人是要害誰呢?”
賀謙輕聲笑了,“害誰?這架子不重,成年男人足以抬起來,這個人肯定也知道這東西壓不死人的,估計就是想給我,”他說著轉頭看著王湧,舉起手搭在王湧肩上,“或者給你一個下馬威,嚇嚇我們。”
王湧感覺被賀謙手搭住的地方涼涼的,“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
“報警了嗎?”
“報警了我們還怎麽趕戲份?而且事情傳出去對我們這部戲影響不好啊。”再說了媒體的渲染功夫一流,本來隻是個書架倒了的事故,一旦流傳出去,說不定會變成演員之間不和,打架鬥毆導致個別人員受傷。
“下次布置道具,與劇組無關的人員一律不準入內。”
“嗯,也對。”王湧應和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怎麽是賀謙在吩咐他做事。
賀謙右手食指和拇指捏著那顆金屬珠子在燈光下觀察了一會兒,這個珠子比自行車鏈條裏麵的珠子大多了,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常見,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東西有可能來自什麽機器的部件。
李成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2點左右,他單手撐著身體坐起來,隻覺得左腳微微作痛,試探著踩在地上,依舊是蟲子啃咬皮肉的那種輕微疼痛感,這種疼痛他可以忍受。
李成澤拖著一隻腳慢吞吞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賀謙剛才在醫院裏看著自己的表情仍然留在他腦海內,那個表情是擔心或者是愧疚吧,李成澤沒有想到能看到總是一臉下^流的賀謙能露出那樣的表情,真是意外的收獲。
白天在拍那場戲的時候,他將賀謙推往書架之後,跟王湧他們一樣,也看到了書架小幅度的搖晃,當時出於本能,又或者說是條件反射,李成澤毫不猶豫就護住了賀謙。
他當時想的跟賀謙完全不同,他是覺得自己應該會更結實,可以承受那樣的衝擊,而賀謙這人腦子本來就不正常,如果又被壓的殘廢了,到時候就真的是廢人一個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發著藍光,李成澤踱步過去,顯示一條未讀信息,劃開之後看到賀謙給他發的內容:
[幾樓,哪個房間?]
林榮陽家是棟四層的小洋樓,李成澤回了句:二樓,左邊第一間房。他打完這些字,眼皮開始跳動,李成澤單腳蹦著到陽台,把窗簾掀起來,拉開玻璃推門,他眯著眼睛看著外麵。
雖然是深夜,不過這個區域的路燈照的小路亮如白晝,李成澤很快就看到門口鐵門外麵停著一輛小轎車,賀謙抓著鐵門開始攀爬,他身手矯健地越過鐵門,一路小跑著衝李成澤這間房過來了。
林榮陽家的安保措施做得一般,院子很容易就能進來,不過室內裝了許多監控器和報警器,李成澤知道這個房子隻是林榮陽個人的房子,他公司的材料和一些證券應該都放在他爸爸媽媽家。
李成澤看著賀謙停在樓下,他小聲問:“你打算以後接武打戲嗎,身手練得這麽好?”
賀謙抬起頭,他的劉海聽話的搭在額頭上,被細密的汗水沾濕了,他有輕微緊張,胸膛劇烈起伏,又覺得有些燥熱,於是將自己襯衫的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結實的手部線條,“身手不好,怎麽衝破阻隔來看你。”
“你可以白天再來。”
“白天保不準會看到林榮陽那個討厭鬼。”賀謙想說的其實是,白天就會看到林榮陽對你十分親密的模樣,而他自己甚至無可奈何,完全沒有把兩人分開的立場。
“他究竟做什麽了你這麽煩他?”李成澤問是這麽問,不過他知道林榮陽也討厭賀謙。
“不要說他好不好。”
“好。”
“腳怎麽樣了?”
“不疼了。”
“李成澤,如果你是我的朱麗葉,我是不是該想方法上去你房間?”
李成澤這才注意自己正倚在陽台的圍欄邊,跟樓下的賀謙聊天,他克製住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忍不住提醒,“賀謙,你有沒有發現,在你每次的設想中,我們兩個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
賀謙對這個提問不是很理解,他確實對李成澤很感興趣不錯,這種感覺甚至超越了以前他對其他男人所產生的感覺加起來的總和,不過很顯然他自己並沒有跟一個異性或者同性有過一段正式的感情經曆,獨占欲和各種衝動的感覺可以簡單的理解成愛意嗎,賀謙從沒有給這些感覺下過結論。
林榮陽半夜被小聲的說話聲吵醒,他推開陽台的門走到外麵,揉揉眼,看向隔壁,看到李成澤之後有點意外,詢問:“成澤,大半夜的你怎麽不睡,是不是覺得腳疼?”
李成澤搖搖頭,“白天睡太多了,現在沒有睡意。”
林榮陽打了個嗬欠,“你要自言自語進去你房間裏麵,我明天還要上班的。”他轉身走回室內,小聲嘀咕,“還以為家裏遭賊了……”
賀謙等到林榮陽進去,他從林榮陽房間下麵的陽台走出來,衝李成澤指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明自己要回去了,接著他又動作麻利地跑向大門,很快翻過去,開著車走了。
不安,很不安,一向聰明而理智的他不應該如此。
李成澤一周後回劇組,賀謙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看著蘇瑞下車打開後座車門,李成澤下車,走路很穩,看來腳並沒有後遺症,他手指動了動,想開口打招呼。
李成澤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賀謙,賀謙很耀眼,李成澤總是能從人群裏麵第一個找到他,李成澤理所當然的舉起手跟賀謙打了下招呼。
煙花爆炸……細碎的火光在賀謙腦海裏盤旋,這究竟是什麽感覺,賀謙用手捂住心口,他二十好幾了,自己想要做什麽,從來都是一清二楚的,這種胸悶氣喘的時刻,從來也沒有過。
王湧照顧李成澤的身體情況,這幾天隻拍文戲不拍武戲。今天這場拍的是帝王壽宴,殿內舞女正在翩躚起舞,不取近景,坐著的演員都挺放鬆,成方州剝了一顆花生送進嘴裏,他問坐在他右手邊的李成澤,“聽說前幾天劇組出事了?”
李成澤回答:“意外,道具倒了。”
“哦,王老師一向很小心的,應該是場務太粗心了。聽說你被送到醫院去了,沒什麽事吧?”
“多謝州哥關心,我沒什麽大事。”
“……我說你怎麽今天對我態度這般冷淡,我都忘了景同就是這副性格哈哈哈。”成方州靠著旁邊飾演侍女的女演員,讓對方喂自己吃東西。
賀謙靜靜聽了一會兒,等成方州問完了他才說:“腳好了?”
“嗯,你呢。”
“多虧你把我推倒壓著,傷害都被你吸收了,我怎麽會有事。”賀謙說完側過臉看著李成澤,他勾起嘴角,李成澤還是盯著自己眼前的酒杯,接著他知道賀謙把手伸過來,將他散落在右側臉頰的頭發撩起別在耳後。
李成澤的側臉輪廓分明,鼻梁的高度和嘴唇的厚薄程度都恰到好處,或許是因為他的血統原因,他的唇色很淡,哪怕是狀態不佳的時候,看起來也不是膚色暗沉的索命鬼模樣,李成澤拍戲很認真,他沒有抬手把賀謙的手拿掉,賀謙就得寸進尺的捏著李成澤的耳垂,然後是下頜骨,他摸到一點沒刮幹淨的胡茬,用手背在上麵蹭了蹭,接著手指遊移到李成澤的嘴角,李成澤嘴角上揚,賀謙便覺得自己的手指隨之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