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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畢後,許璟身上的衣衫還是合整的,憋了一腔的欲望,隻把青瞳撩了一回。青瞳軟膩著身子,靠在他懷裏喘息平複,見著他手指上的濕意,又微微紅了臉。平複一陣,自起來把衣衫裹上,那裹胸布再不管了,這會兒也不會被人瞧見的。

    許璟隨她下車,兩人於原景原貌的山間閑來走走。累了歇在溪邊,並肩靠著,青瞳歪著歪著就把腦袋搭許璟肩上了。

    青瞳到底不知道這鑾衛司是多麽可靠又強大的一個存在,總之能保皇帝安全是一定的。時常出來,行蹤無人能知,這也叫這次沒有全然隱瞞的出行,讓青瞳安心不少的原因。

    在山間三晚兩天,住的是山洞岩穴,吃的是帶出來的糕點幹糧,實在稱不上好。卻即便如此,心情又是最美麗的。離開了朝政,離開了上京喧囂,隻剩兩人相擁相偎互訴衷腸,實在是難能可貴。

    住的山洞是經過許璟布置後,帳幔石床,處處顯著原始又風情的味道。青瞳和他在一起兩日糾纏,地點隨換,又把之前逛夜市買的衣衫拿出來輪換,折騰得整座山在這秋日裏都生出了春意。

    青瞳女裝是美的,至少讓許璟看來讓他難以自持。他喜歡那絹紗揉在她身上的感覺,喜歡裙擺下漏出的瑩白赤足。發絲不纏,隻挽一髻,旁插滴水斜簪,清麗若仙。

    直到最後一晚,許璟還是沒夠不歇,拉了一把衣衫便見玉頸香肩、酥/胸半露,於是按進懷裏仍是折騰到半夜,方才摟著青瞳睡了。睡也無多時辰,外頭響起馬嘶聲,兩人便都從疲憊中清醒過來,知道該回去了。

    仍是羅忠趕的馬車,走著人跡罕至的道路。許璟和青瞳在馬車上睡得安穩,直等馬車入了宮牆,方才又醒過來。回到禦書房一陣整飭,許璟特準青瞳回家休息兩日再來任上。

    青瞳也未強留宮中,畢竟自己這身子確實經不住這樣兒的折騰。她抱上自個兒的官服,仍舊是羅忠馬車相送,眯著眼兒回到自己家中。

    到家也不必人來服侍,進屋倒頭就睡。一直睡到日暮四合,才醒了神兒從房裏出來,叫綠影和紫素打水來洗漱一番。

    因是幾日沒回家,青瞳也把數日家中情況問了一番。綠影挑揀些與她說了,隻道:“沒有什麽大事兒,太太一向管事就好,家裏安寧得很。何媽媽也好多了,瞧著越發是好了,隻是二爺與她算不得親厚了。二爺現在誰也不粘,隻粘著姨娘。”

    “安寧就好。”青瞳道:“等過了年,得給井哥兒找個先生,再不能這麽放任下去的。”

    “是該找了。”綠影也說:“沒得玩散了心,再大便收不住了。”

    家和即為安,青瞳做什麽便也都踏實。而如今說起來的家和,其實也隻能稱得上是安寧,沒有矛盾吵鬧。但不管是她和宮秋之間,還是她和封羽之間,還有宮秋和封羽之間,都是離皮離肉的關係。私下裏,誰也不真的待見誰,不過是依著麵兒上的尊卑地位,圓著場子。

    之前宮秋還有過擔心,怕青瞳和封羽死灰複燃,再生出個靠山來,擠了她正房太太的地位。但自從知道青瞳如今是個斷袖,與當今皇上保持著不潔關係後,她再也不擔心這個了。又因著被許璟和刑遠下了套一般,心裏大有些不舒服,遂對青瞳較以前更是生分。

    青瞳琢磨著,這家裏甭管是誰跟誰之間,關係總是要緩和的。若一直這麽僵著,人心不在一處,那這家就是一灘死水,沒什麽盼頭。

    放假在家這兩天,青瞳便有意無意找些借口往宮秋院裏去,與她商量事情。沒事又隨著青冽一起去找封羽,死皮賴臉地閑說些廢話。

    封羽與宮秋不同,心腸軟上很多。幾番下來,倒也搭理了青瞳兩句。她又見青瞳不是瞧不起自己的,心裏的結也解了些許,性子便也開朗了些。但她也不再妄想,和青瞳成為什麽琴瑟夫妻。

    青瞳一邊顧著家裏,一邊仍要管著任上的事情。他隨皇上私下出遊的事,現已是滿朝文武都知道。但她和許璟之間的關係,但憑別人的猜測罷了。他們不說,別人嘴裏說的真真假假,都不必往心上放。繼而這官途,便十分符合青瞳心意地越走越順了。

    一直到年下,許璟沒有再給青瞳升官。但是這翰林院,卻真格兒地成了一個皇上禦用機構。甭管是朝中出了什麽大小事,還是皇上需吟詩作對裝個叉,找的都是翰林院陪侍。這翰林官員中,自然是青瞳最得寵,不時還能瞧出些驕橫的樣子。

    仕途上順遂,青瞳便多把心思往家裏放了放。心思多放也有成效,至少封羽對她之間解了不少芥蒂。年上玩樂,也見著臉上多了幾道笑影兒。那年宴上,還與青瞳喝了一杯酒。

    封羽本就是天真爛漫的女孩子,要不是遭遇了那樣兒的事,又瘋了一陣,也不會淪落至此。性子中部分的張揚被那可恥的事壓了,總覺得沒臉見人,所以才悶聲沉鬱的。這會兒那沉鬱破開了一道口子,往日的性子就或隱或現慢慢出來了。

    年上朝中歇了政事,官員皆是無事一身輕地過個年節。家中喜鬧,青瞳也樂得享受這合家歡的氛圍。宮秋那冷沉的表情不變,越發地不見笑影兒,是唯一一抹遺憾。

    出了正月,慢慢開春,到了二月時節,各家開始張羅出門踏春的事情。青瞳自然也不放過這機會,張羅一番,想要闔家出去熱鬧熱鬧。但與宮秋說了,宮秋二話不說便拒了這事。她不願出去,亦或不願跟青瞳一家出去,那都是她心裏沒說出來的事。

    無法,青瞳隻好又找到封羽,說:“太太無心出去,隻咱們出去溜達一遭,你可能安排這事兒?”

    封羽有些支吾,隻道:“許多時候未插手瑣事,與家中上下亦是不熟,怕……”

    “這有什麽好怕?”

    青瞳當然知道封羽擔憂的什麽,把她話堵了回去,仍把這事交給她。這事兒確實也難不倒封羽,家中正主宮秋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馬車、吃食一應物件,不過是找著管家和吳婆子就辦下了。

    等到了月末,挑了個晴好的日子,青瞳便帶上封羽和青冽往南郊去。這樣“一家三口”的美好畫麵,那可是青冽想了很久的事。這會兒坐在馬車裏,左轉頭看看自己的親爹,右轉頭看看自己喜歡的封羽姐姐,那心裏甜出了渣兒。他打小就沒娘,打小就一直幻想著有一日有爹有娘合家歡是什麽樣兒的,這會兒終是實現了。

    青瞳看他偷笑得歡,抬手彈他額頭一下,說:“傻樣兒!”

    青冽捂住腦門被彈的地方,回了句:“就傻!”

    封羽瞧著這場景,心裏那忍不住冒出甜味來,卻不過隻是一陣,就又泛了一肚子的酸。

    到了南郊,車夫在玉津園前停下車來。青瞳和封羽下車,封羽又回身去抱青冽。後麵的馬車坐著家中幾個貼身伺候的奴仆,何媽媽的閨女何碧晴也跟著,一起往園裏去。

    園裏正是蔥翠密布,又三三兩兩開著各色花朵的好時節。青冽掙出了封羽的手去,撒歡一陣。青瞳讓他房裏丫鬟跟著,自己和封羽並不往上去。兩人漫步而走,說些閑話。

    照以前,哪裏能想到和封羽這樣的姑娘閑步聊天。封羽是嬌膩的,沒那深邃的想法跟你談世事。這會兒的深沉,卻多多少少參雜些酸楚在裏麵。

    青瞳看著她眸底的那絲怎麽也去不掉的淒哀,也是無從安慰起,便也不提那話兒。

    不時到了晌午間,吳婆子先上來問:“老爺、姨娘,可要擺桌子吃飯?”

    青瞳也是餓了,招了青冽回來又問:“你玩夠了沒?要不要吃東西?”

    “吃吃吃。”青冽不住點頭:“吃過再玩,爹爹姨娘一起來玩。”

    如此便坐下擺席,吃了些點心茶水,隻能做填飽肚子。青冽是個不老實的,吃著東西還要到處跑跑,一會兒去到封羽旁邊,膩著她就問:“姨娘難得出來一回,怎的不玩?我還記得你以前帶我出來那次,玩得可開心。”

    封羽笑得不自然:“這走走看看的,也就夠了。看著你玩,權當是我玩了。”

    “不懂。”青冽起身,又蹭到青瞳旁邊。再吃兩個糕點,再吃不下了,又說:“爹我去玩了,這園子大,我還沒看完呢。”

    青瞳仍舊主婦丫鬟婆子的看好,別出什麽岔子。這邊仍是他一人陪著封羽,吃飽了叫綠影收拾東西,她們兩人又往園子裏去。

    這園子青瞳以前讀書那會兒常來,這會兒瞧著,與從前那又是大不一樣了。翻新了不少景致,越發是比以前精致了。

    她隻看封羽走神,便問了句:“想什麽呢?”

    封羽眯眼看著遠方湖景,開口道:“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