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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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真正的章節變成蝴蝶飛走了, 略略略~  時光匆匆春又歸去,仿佛就幾日的功夫就到了端午節。

    一大早起來, 換上淺綠底花鳥棉紗袍, 鵝黃小蝶弄春褂。

    頭上插戴皆是五毒簪、艾草簪、綢布製的老虎簪等物。

    別有一番趣味。

    今天一天的膳食約摸以粽子為主,她愛鹹口,吃不慣那些個甜的。因此盡撿了海鮮、肉、蛋黃餡的來吃。

    又飲了一杯雄黃酒湊趣。

    遣夏泉去乾清宮送王珺自製的五毒荷包, 嬰兒拳頭大小,繡著精致的五毒圖案,康熙戴不戴是他的自由,她卻必須送。

    接著是打扮房間,將龍舟呈祥緙絲掛屏掛在左側牆上, 桌上擺大青葫蘆玉雕,五福五瑞花插在玻璃花瓶中。

    過節的氣氛就濃厚起來。

    宮女們都自己繡了五毒荷包揣在懷裏,瑩白的手腕子都帶著五彩線,圖個吉利。

    太監們就沒那麽講究, 有門路的也弄一個五毒荷包揣懷裏,沒門路就這麽過了。

    轉眼間已到了晚膳時分,今日的晚膳是要在乾清宮擺宴席的。

    這也是王珺第一次見後宮佳麗齊聚。

    康熙獨坐高位,拿著酒杯啜飲。

    左側首位是鈕妃, 臉色蒼白,不時抬手揉著太陽穴。

    右側坐著佟佳氏, 圓盤臉, 偏小鼻子小眼, 鈕妃就生的一般, 偏她不如鈕妃,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很是驕傲。

    左二是李氏,王珺首次見她,隻見她身量高大,俊眉大眼,英氣逼人。見王珺望過來,含笑點頭,抬了抬酒杯一飲而盡。

    王珺就坐在李氏對麵,見此也含笑示意,喝了杯中酒。

    馬佳氏、納喇氏、大小郭絡羅氏、小赫舍裏氏、董氏依次坐在下首。

    再有的她就猜不出來。

    雖說一直知道後宮嬪妃眾多,第一次坦誠的擺在她麵前,王珺忍不住閉了閉眼,似乎這樣,滿殿的嬪妃不存在似得。

    剛起的心動,也消散了,重新掛起溫婉的笑容。

    康熙是個極優秀的男人,果決而不性情冷淡、溫和而不優柔寡斷,長得不差,從沒有人像康熙這樣對她好。

    他還是她的夫君,如何不心動。

    這後宮佳麗無數,如何心動。

    個個含羞帶怯的望著他,眼中帶著綿綿情意,王珺滿飲杯中酒,斂去眼中神色。

    李氏在對麵望著她,眼中滿是心疼,這麽一個美人,可別被浮華蒙了心。

    自古帝王多薄幸,想不開,苦的是自個兒。

    示意寶珠去喊王珺,見王珺望過來,略頷首就起身走出大殿。

    王珺略一猶豫,就跟著出去了。

    左右都在乾清宮,這位李庶妃向來安分,不掐尖冒頭,且去瞧瞧什麽章程。

    梁九功見兩人出去,對魏珠使眼色,魏珠會意出去了。

    康熙正跟鈕妃聊天,神色淡然:“既病著,何苦來受這個罪,朕給你再整治一桌,自己在殿內安心享用。”

    鈕妃笑盈盈的回道:“哪裏就那麽嚴重,左右都是這樣,好不了,也不會惡化,不出來走走,骨頭就要鏽了。”

    家宴的時候,隻要她撐得住,無論如何也會來的,這時候不在,是個什麽意思?病重?皇帝不喜?就算為了鞏固地位也必須來。

    康熙也懂,不過心疼她身體,白勸一句,隻鈕妃不領情,到底有些不虞。

    視線掃向王佳氏的位置,卻發現空空如也,回頭向梁九功問道:“人呢?”

    剛才還在飲酒,錯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

    “約摸更衣去了。”

    “朕知道了。”

    乾清宮燈火通明,王珺與李氏並肩走著,一路分花佛柳。

    到亭子裏坐著,李氏執了王珺的手,環顧周圍,見無人才說道:“你我同為漢人,我虛長你幾歲,就厚顏自稱姐姐,見到你就像見到家人一樣,說不出的可親。”

    王珺知道李氏的來頭頗大,隻是她略有些不喜,李氏是李永芳的孫女,李永芳頭一個降清。

    是非曲直已過多年,她並不想評論,隻是拿這個與她敘舊萬萬不該。

    拂掉李氏的手,輕聲細語說道:“進了宮都是一家子姐妹,輪什麽什麽漢人滿人……”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如今漢人仰滿人鼻息,明處的暗處的,傷了多少人命我都不想提。甚至我自己……”

    李氏被說的險些落下淚來:“妹妹說的我如何不知,姐姐於這深宮十年,步步謹慎,就怕行差就錯,惹來禍事。”

    又拉起王珺的手,輕輕說道:“我知道妹妹不愛聽,可還是得說……”

    王珺不再掙紮,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既知我不愛聽,何必再說。”

    “自古帝王多薄幸……”

    王珺有些惱羞成怒,臉帶薄紅:“我知道,不必多說。”

    李氏淚眼汪汪的看向她,言語淒愴:“那日在桃林,我見妹妹花仙一般的人兒,多有仰慕,忍不住多說了些,妹妹既不喜,姐姐閉嘴便是,還請妹妹不要惱我……”

    “是妹妹氣不順,拿姐姐撒氣,在這裏給姐姐賠不是。”

    “何須如此,不論妹妹做什麽,姐姐都站在你身後支持你……”

    “何德何能……”

    “請妹妹萬不要推辭……”

    “好。”

    兩人收起表情,一前一後進了殿中。

    康熙已飲過菖蒲酒,正往下賞雄黃酒。

    見王珺進殿,郭絡羅氏嬌笑一聲道:“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妹妹一來就有酒喝,可不是與酒有緣,當多喝幾杯。”

    王珺利落的端起杯子,笑道:“姐姐既開口,說不得從了,先幹為敬!”

    說著將火辣辣的雄黃酒曠入肚中,還要再喝,隻聽康熙開口了:“這酒後勁足,剛看你都喝過幾杯。可不許再喝,回頭要是頭疼,豈是不美?”

    王珺到底有些上頭,淚光閃閃的看向康熙:“左右不過頭疼……”

    還能比心疼更難受不成。

    後麵的話,王珺未出口,但康熙從她的小眼神中看出來了。

    瞧她與李氏一塊回來,以為李氏欺負她了,凜冽的眼神刮向李氏。

    王珺不願意再看這些眉眼官司,隻用手指點著額頭,半晌才道:“皇上到底經驗豐富,嬪妾甚感不適,這就告退……”

    “朕同你一塊走。”

    康熙的話音剛落,底下的眼刀快要將王珺淹沒。

    拋下神色各異的眾人,兩人相攜去了正殿,康熙平日裏起居的地方。

    王珺閉著眼窩在塌上,仍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康熙有些納悶,心疼的問道:“怎麽了這是?”

    王珺刷的坐起來,泣不成聲:“不知道,心裏難受。”

    “睡吧睡吧,睡著就不難受了。”

    “你陪我……”

    “好好好,我陪你……”

    康熙寵溺的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偏她不老實,挨挨蹭蹭,不大一會兒就蹭出火來。

    酒後到底孟浪些,兩人很是折騰了一通。

    半個時辰後才叫水沐浴,王珺也有些醒酒,到底借酒發瘋,此時有些不好意思,便說要走。

    康熙做出淒楚的表情看向王珺:“沒得有這樣的人?吃幹抹淨不認賬,提上褲子就要走人。”

    王珺看他實在不像話,裝作醋道:“這龍床上別人愛的不行,嬪妾卻愛自己的小窩,且留給可心肝的吧……”

    康熙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點了點她細膩的鼻頭,道:“醋成這樣,莫不是吃的不是酒,是醋不成。”

    歎了口氣道:“別人都要抬到承恩殿,獨你在自己殿中,如今上了朕的龍床,還要朕怎麽辦?”

    王珺滿意的笑了,眼波橫飛:“嬪妾不過白話一句罷了,惹你說一通。”

    康熙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東西。

    “白日裏朕就在琢磨,封你為貴人,想了幾個封號,搖擺不定,你自己看看喜歡哪個?”說著拉起王珺的手,在她手心一筆一劃的寫了幾個字。

    佑、康、敬……

    王珺攥起手,良久才道:“全憑萬歲爺做主,都是極好的。隻康字不妥,太囂張了些,重了您的封號……”

    “就康字吧……”康熙仔細品了品,越想越滿意。

    “嬪妾都聽皇上的……”王珺也很滿意,這個字代表的東西太多了,很適合她現在無所依的狀態。

    王珺接到旨意有些驚詫,有些無措,她吃晚膳一向很早,這個點已經吃過了,但是皇上有召,還能不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