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寤寐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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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無羨配合地道:“謝謝。”

    可是,藍忘機突然撤了手。袖子一揮,一堆棗子都掉了出來,骨碌碌滾得滿地都是。魏無羨忙彎腰去撿,撿了幾個,撿不過來,道:“你看你,又亂扔東西!”

    藍忘機道:“不給了。”

    他把魏無羨左臂底下夾著的母雞也搶了過來,自己一手抱一隻。魏無羨拉著他抹額的飄帶尾巴,把他拽回來,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又生氣了?”

    藍忘機掃了他一眼,道:“不要拽。”

    聽起來,他的語氣不怎麽高興,還有點警告的意味。魏無羨不由自主鬆了手。藍忘機低下頭,把兩隻驚呆了的母雞都挪到左手,這才騰出右手,整了整自己的抹額和頭發。

    魏無羨心道:“以前我怎麽玩他的抹額他都不攔的,今天真生氣了?”

    他覺得很有必要補救一下,指了指母雞,道:“棗子就算了,你把這個給我吧。不是說了給我的嗎?”

    藍忘機抬起眼睛,審視一般地看著他。魏無羨誠摯地道:“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給我吧。”

    聞聲,藍忘機垂下了眼簾。過了一會兒,這才把原先那隻母雞遞還給他。魏無羨接了過來,拿出一隻棗子在胸口的衣服上擦了擦,哢嚓咬掉半個,道:“接下來幹什麽?”

    既然他想玩兒,那就陪他玩兒好了。

    兩人走到一堵牆前,藍忘機左看右看,確定四下無人,將避塵從腰間抽|出。

    刷刷刷地幾道炫目的藍光閃過,在牆壁上留下了一行大字。魏無羨湊過去一看,寫的卻是七個大字:“藍忘機到此一遊。”

    “……”

    藍忘機收回避塵,觀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即便是正醉著,他的字跡依舊是端嚴無比的正楷。他像是很滿意,點點頭,凝神片刻,又提起手來。

    這次卻不是寫字,而是畫畫了。幾道劍芒劃過,兩個正在親嘴的小人畫像出現在牆壁上。

    魏無羨一巴掌拍到自己腦門上。

    到處偷東西、搞破壞、亂寫亂畫……這下他確定了:藍忘機,真的是在重複他講過的那些事。絕對不會有錯,連塗鴉內容都差不多!

    可這些事都是魏無羨十二三歲的時候做的啊!

    藍忘機越畫越起勁,畫完了一麵牆還不夠,要到另一麵繼續畫。看他畫的內容越來越詭異,魏無羨一邊心疼避塵,一邊心想:“這待會兒必須得把藍忘機寫在牆上的名字塗掉,可不能讓別人知道是誰幹的。不不不,還是把整麵牆都塗掉吧。”

    費了好大的功夫,魏無羨才把藍忘機拉回了客棧。

    他把兩隻母雞都扔給老板娘,說是在路上撿到的,上了樓,關了門,轉過身。方才在外邊,夜色暗淡瞧不仔細,可到了屋裏,就著燈光一看,隻見藍忘機的衣服上、臉上、頭發上,都沾著雞毛、碎葉、粉白的牆灰,實在是有失儀表。魏無羨邊幫他拍打,邊笑道:“這麽髒!”

    藍忘機道:“洗臉。”

    他第一次喝醉的時候,魏無羨給他洗臉,藍忘機表現得特別喜歡,果然這次又主動要求了。魏無羨原本也是想給他洗一洗的,可整個人都折騰成這樣了,光洗臉是萬萬不夠的。魏無羨道:“要不幹脆給你洗個澡怎麽樣?”

    聞言,藍忘機微微睜大了眼睛。魏無羨仔細瞧著他的神色,道:“要不要?”

    藍忘機立刻點頭:“好。”

    魏無羨心道:“藍湛果然喜歡幹淨。我隻是幫他倒個洗澡水,其他的就讓他自己洗。好吧,最多我幫他擦幾下。別的我什麽也不幹。”

    客棧的夥計都是女子,魏無羨自然不會讓她們做太麻煩的苦力。於是,他叮囑藍忘機在房裏坐好,自己下樓燒了水,一桶一桶提上來。裝滿了浴桶,試了試水溫,轉身正要叫藍忘機脫衣服,一回頭,卻見藍忘機已經自覺地把衣服脫光了。

    雖說他早就在雲深不知處的冷泉裏撞見過藍忘機沐浴的場景了,可那時候心無雜念,再加上藍忘機的大半個身體也都埋在水裏,距離更是沒有這麽近。是以,此刻突然看到一個坦誠相待的藍忘機……

    一時之間,魏無羨不知道是該順從本心肆無忌憚看個夠好,還是該給藍忘機遮點什麽東西佯作君子好。

    這廂魏無羨尚未作出決定,那頭藍忘機卻已把手伸了過來,要解他的衣帶。魏無羨忙道:“打住打住。我不洗,這桶隻夠坐一個人,你來吧。”

    藍忘機漠然地掃了一眼浴桶,確認的確是塞不下兩個人,這才勉強作罷,慢騰騰地摸進浴桶裏,緩緩沉進去,把自己泡在熱水中。魏無羨也挽起袖子,走到木桶旁邊。

    藍忘機皮膚白皙,長發烏黑亮麗,柔柔地飄散在水麵上,水汽繚繞蒸騰間,恍惚間好一個如冰似雪的秀麗佳人。魏無羨一邊覺得可惜,應該給藍忘機弄點花瓣什麽的在水上漂著,景色更佳,一邊拿起浴桶中的木勺,舀起細細的水流,往他頭上澆下。

    因為藍忘機一直一眨不眨地盯著魏無羨看,魏無羨擔心水流進他眼睛裏弄得難受,道:“把眼睛閉上。”

    藍忘機不理他,魏無羨伸手去合他的眼睛,他便把下半張臉埋進水裏,咕嚕嚕地吐了兩個泡泡。魏無羨哈哈笑著輕輕擰了他的臉蛋一把,道:“二哥哥,幾歲呀?”

    他拿起一旁的皂莢盒子和布巾,順著藍忘機的臉往下擦,擦著擦著,動作忽然凝滯了。

    方才藍忘機自己除下了抹額和發帶,黑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上身。可現在,他幫藍忘機把濕漉漉的黑發撥到肩後,擦到了胸膛,那三十多道戒鞭痕、還有胸口的那枚烙印,便清晰至極的顯露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不到番外的人,直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