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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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給出的那個方子,撐死就是個改良版養身方,沒有小金遠程治療加持,效果肯定有,但一點都不神奇。

    而且林海在給出方子的同時一直都不特意避人,也從沒說過要替他保密之類的話。

    也正是因為他高風亮節,所以從甄應嘉到義忠王以及皇子們都嚴格限製自家下人,沒有多說一句話。

    然而方子雖然沒泄露出去,但是療效卻依然被吹得神乎其神:別忘了林海當時也是倒在病榻上,隻剩倒氣的功夫,也是被這個藥方救了回來,五皇子這藥才吃了幾天就能專門找林海道謝,三皇子也是心服口服……這還沒算上義忠王的反應。

    對他的藥方動心不讓人意外,但是當初給自己看病的許大夫在家裏還過得好好的,也沒受什麽“騷~擾”,林海便知道肅端王賊翁之意不在酒。

    說穿了,還是想找機會“招安”他。

    在三皇子這邊看來,肅端王這邊的意思大約是一半一半,一半招安,一半討要藥方。

    父皇欽點的戶部右侍郎,肅端王不上心才見鬼了。

    另外,林大人這方子有多神,真是誰吃誰知道!三皇子十分擔心:得了方子的肅端王吃著吃著真又多活好幾年可咋辦?

    肅端王的手段風格,旁人不知道,皇子們就沒有一個心裏沒數的!皇子們要是頭上有這麽個“祖宗”整日裏琢磨損人肥己,能樂意才怪了。

    其實肅端王為太上皇謀劃那會兒也是沒別的招了,而且他真是不遺餘力地幫襯親哥哥,當時他更沒為自己弄什麽好處。

    如果他能一直公大於私下去,現在太上皇也不至於總是猶豫是不是舍了這個功臣弟弟,而聖上以及皇子們就更直接了:他們已經是除之而後快的意思了。

    總之三皇子對肅端王的態度已經都寫在臉上了,同時他也一點不掩飾自己對林海的擔心。

    一張藥方能看出皇子們的幾分真心,林海覺得挺值。

    作為待在統治~階~級金字塔尖兒的皇子們,有點節操最起碼是百姓的福氣。

    官場這地方也不隻有殘酷的你死我活,同樣講究人情,偶爾……隻是偶爾,你還能找到那麽點溫情。

    林海想了想便笑道,“殿下安心,世子想要藥方,我雙手奉上。”

    三皇子點了點頭,他如何看不出林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再說了,當著他的麵兒,也不信林海就敢大喇喇地投靠肅端王。

    該說的都說了,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待客的廳堂。

    林海出了淨房的門,隨意地往周圍掃了幾眼:果然見到幾個常年跟在賈珍身邊的長隨和小廝。

    在前一任林海的記憶裏,除了跟二舅兄賈政往來頗多,就屬跟賈珍還算聊得來。反正不管是哪個林海,都跟榮府大老爺賈赦“君子之交淡如水”。

    原本賈赦賈政兄弟在為父親賈代善守完孝,賈赦襲爵之後在兵部任職,很是意氣風要做出番大事業,可惜沒過多久便受了牽連不得不去職,之後再撒銀子找門路,都沒能補缺,深受打擊的賈赦就……破罐破摔了。

    黛玉住在榮府的時候,賈赦賈政兄弟都沒體現出半點舅舅對外甥女的關照疼愛之意,於是林海就更能理直氣壯地圍觀榮府如何自己把自己家敗了個徹底。

    但是賈珍卻與榮府兩位老爺不同,他給林府的年禮出手都很大方,雖然兩家看著不遠不近,可說起來總有幾分人情在。

    但這些都是“原本”。

    現在在茅房外麵都~安~插耳目……林海也隻能在心裏嗬嗬了。這群寧府下人聽見他和三皇子的對話又如何,他跟三皇子的“戲份”全都在臉上。

    卻說在茅房附近獨守的小廝家丁,見林老爺看過來,全都垂下了頭。

    回到廳堂,就見肅端王世子與三皇子說話,賈珍在一邊作陪,滿麵微笑卻不插話。林海進門,就坐到三皇子的下手——這就夠表明他的態度了。

    林海落座,正要端茶之際,賈珍正好遞過一個眼神過來。

    林海見賈珍衝他連連苦笑,也微微搖了搖頭。

    以前,寧府跟忠順王府不對付,跟肅端王府也好不到哪兒去。賈珍真要改換門庭,還是情非得已,現在可還看不出來。

    坐下沒一會兒,寧府大管事賴升親自上前,見禮後附在賈珍耳邊嘀咕了幾句,賈珍點了點頭,賴升才躬身退去。

    賈珍此時也起身道:“席麵備好,三皇子,世子爺,姑父,請隨我來。”

    一入席,林海就樂了:賈珍是個“會玩的”。

    這間布置得十分精致的套間裏,四麵牆都垂著薄紗,燭光照在紗帳上真是說不盡的~曖~昧~之氣。

    這屋裏歌女琴師齊備不說,牆邊還站著盤兒靚條兒順的四男四女……

    平心而論,這八個人還不如林海長得好。林海感受到三皇子與肅端王世子的目光在自己臉上一掃而過,他也能猜著這二位在琢磨什麽。

    賈珍叫上這幾個男男女女是為陪酒,活躍下氣氛,又不是真要給他們拉~皮~條。在場的這三位的後宅,都不是隨隨便便能塞得進人的。

    林海跟著貴人們坐下後,瞥了賈珍一眼便回憶起原著:紅樓前半部分賈珍拋開爬灰,行事尚算靠譜,看秦可卿出殯前後來了那麽多勳貴故交,便證明當時寧府聲望尚可,與故交的人情也都在。

    至於賈珍開始聚眾那啥也是比較後期的事兒。

    林海正琢磨著,就見賈蓉也來了——知道讓兒子也來陪客,說明賈珍對長子也算重視。

    隻是這一正眼瞧過去不要緊,賈蓉肩頭出現了數字……百分之三十五,上次見賈蓉,這小夥子和他爹一樣,還是健康男人呢。

    那秦可卿肚裏的孩子又是哪位的?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小金直接告訴他答案,“是秦可卿丈夫賈蓉的。賈珍這個人身體雖然沒什麽問題,但是比較熱愛走後門。”

    林海了然:按說賈珍妻妾通房一樣不少,難怪賈珍就這麽一個兒子。隻不過賈珍這點興趣愛好還不傷天害理,但是逼迫兒媳婦……林海可不能忍。

    卻說男子這邊的席麵上,三皇子,肅端王世子還有林海雖然都許了清秀男女上前倒酒,但誰都沒順勢摟上一兩個。

    尤其是肅端王世子,直接用淩厲的眼神讓他身邊的年輕男女都離他遠點——不得不說,肅端王這一家子愛財,但並不太好色。再說正事還沒辦……肅端王世子沒跟林海正經說上幾句話呢。

    至於太太們那邊……其實林海一家三口踏進寧府,沒見著榮府的老爺太太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就算是賈珍有心投靠肅端王,他也不打算讓榮府分一杯羹;若純是虛與委蛇,那麽榮府就最好別來,省得也跟著沾一身腥。

    既然賈母不在,那麽王禪直接坐了上座,黛玉就坐在母親下手。

    尤氏和秦可卿都來作陪,為了給黛玉找個伴兒,還特地從榮府把惜春接了回來。

    女眷這邊算是家宴,王禪見黛玉和惜春都吃得差不多,便主動讓小姐妹倆自去裏間說話——姐妹們相聚每次都有惜春,交情極好說不上,但見麵保準有話說。

    這時惜春的書畫天賦已然顯現,惜春和黛玉小姐妹兩個光就王摩詰就能嘀咕上一整天。

    小姐倆進了內間,惜春先瞧了入畫一眼,入畫得令便主動站到門邊“望風”。紫鵑一見這仗勢,跟黛玉對了個眼色,也跟入畫一起守著去了。

    惜春這才拉著黛玉小聲道:“今兒來的那位貴客,逼我大哥請姑父過來吃酒。”

    黛玉點了點頭。

    當初她爹和她不過是父女暫居兩地罷了,住在榮府尚且聽到不少下人的風言風語,惜春隻怕照樣消息靈通,不過是她輕易不願提起罷了。

    看黛玉一派淡定之色,惜春比她著急多了,“我都不知道是拿住了我大哥什麽把柄……我大哥平素是好欺負的?他都無可奈何,寧可得罪姑父也不能得罪的貴人,你……千萬小心。”

    黛玉反手拉住惜春,還順勢一拽……惜春就落到了黛玉懷裏。

    黛玉還笑道:“你莫急。我父親早有打算呢。”

    別看惜春年紀小,但頗為懂事,她挺直身子認真道,“雖然不知道三皇子怎麽也來了,但總歸不是小事。不成我讓入畫往前麵走走,好歹遞個消息?”

    黛玉又笑了,“都說了莫急。三皇子許是我爹請來的救兵。”

    林海給三皇子與五皇子送方子,還因為這方子“招惹”了義忠王,這些事兒王禪和黛玉都知道。

    惜春見黛玉一臉篤定的樣子,歎了口氣,“這也是我嫂子跟我說的。”

    黛玉一聽就明白了:這哪是珍大嫂子的主意?這根本是珍大哥哥的主意……生怕爹娘誤會了他,於是讓惜春找補一下。

    珍大哥哥和嫂子的心思她不管,但惜春妹妹這一片赤誠之心,她是見著了。

    卻說內間裏惜春跟黛玉“告密”,席上尤氏也得跟王禪仔細解釋。她說得比惜春更多,“那位貴人真是拿住了我們老爺。”

    王禪聽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秦可卿身上。

    尤氏一瞧,立即閉口不言:果然兒媳婦這身世不是秘密。

    秦可卿也是苦命人,肚裏有了孩子,賈珍把她看得很死,這時真是想死都不能——幸好尤氏也還沒現賈珍與秦可卿之間的貓膩。

    王禪看過來,秦可卿立時就覺得肚子一緊。尤氏見兒媳婦捂了肚子,麵色也是猛地一變,胸口猛跳。

    王禪忽然輕歎道:“你們怕什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當年都沒作,以後再留點心,等知情的能指認的都沒了,不就是了。”

    王禪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未必這麽想啊。

    賈蓉娶秦氏的時候,賈敬還做官呢,身上又有二等將軍的爵位,為何要給長子長孫迎娶一個小官的養女?

    真以為京城就沒有明眼人了?

    寧府的仇家都沒說話純是因為懶得計較。

    單拿秦氏出身說事,估計不夠讓寧府抄家奪爵,尤其是太上皇還在,老人就念舊情,不忍對當年的功勳之後太過嚴苛。

    誰都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王禪猜測:寧府的幾位仇家商量過,不如多積攢一下寧府的罪證,再等個幾年,來個一擊致命不得翻身才好。

    內間裏黛玉還在低聲安撫惜春,小姐倆說了沒一會兒便現外間怎麽沒動靜了?

    與此同時,林海這邊也是一屋靜默,幾乎落針可聞。

    因為肅端王世子借著酒意——天地良心,林海就見他吃了三杯,賈珍今兒上的可是不上頭不易醉的米酒,忽然笑道,“聽說林大人手頭有個極其靈驗的方子,可能拿來讓我開開眼?”

    林海早就谘詢過小金,得了肯定答案之後便看向賈珍,“珍哥兒,預備筆墨來。”

    賈珍一怔,來不及話,賈蓉倒是伶俐,親自端了筆墨紙硯過來。

    這父子倆也挺有意思……林海看在眼裏,心裏又有了計較。賈蓉親自磨墨,此時筆墨齊備,林海也是提筆就寫。

    三皇子麵色如常,但桌下緊攥的拳頭卻透露出他此時一點都不平靜的心情。然而他盯著林海落筆,看了一會兒,攥緊的拳頭逐漸鬆開,心裏已經在笑了:這跟給他那個藥方不一樣啊。

    林海寫就方子,雙手奉給肅端王世子。

    肅端王世子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這方子等於欠了林海的人情,不接吧……有點自打臉啊,你不想要那你提它做什麽!

    肅端王世子也是粗通醫理的人物,這方子一看他就知道十分新穎。他一家子人幾十年裏不知換過多少方子,但這方子他還真是沒見過。

    他再在心裏略略推衍一番,覺真有養身健體延壽的效用。

    按照肅端王世子設想:有三皇子在,林海就不該痛快給方子。

    說實在的,聖上剛把林海點到戶部,就要求這位侍郎投靠到他們這邊不大現實,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林家不缺銀子。

    他要的是林海暫時兩不得罪,方便他們肅端王府借機在戶部掃清尾。可偏偏事不遂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