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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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其他皇子,與義忠王交好相對安全得多。

    當年的廢太子詔書,乃是義忠王他老爹,現在的太上皇親筆所寫。

    據說自始至終隻說兒子性情暴躁,且重點在身體不行,既沒批評兒子的德行,更沒否認過半點兒子的才能

    但在這個時代,沒兒子真是致命弱點。即便如此,義忠王依舊有不少死忠,而且他手裏的勢力足以讓許多貴人眼紅。

    也幸好義忠王沒兒子

    聖上揣摩過太上皇的想法:大約是再過幾年等義忠王徹底死了心,再從那堆皇子裏挑一個過繼給他。

    更妙的是義忠王跟肅端王早年就勢同水火要不是有太上皇鎮著,恐怕就上演“有他沒我”的全武行了。除此之外,義忠王跟忠順王也很不對付。

    聖上心裏再明白不過:等哪天太上皇不在了,他的二哥準會跟肅端王他們一窩人不死不休,尤其是指宗室裏那群倚老賣老的老家夥。

    對此聖上不要太樂見其成。

    這也是聖上一直對他二哥十分寬容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就是義忠王和聖上這哥倆感情始終不錯。

    雖說大多數智商合格的人下決定是基於利益,但無處不在的人情總能讓心裏那杆秤稍微偏移。

    總之就是聖上於情於理都不願意為難他二哥,所以義忠王是真“自在”,林家他說來就來。他來了,聖上也不會多想。

    不僅是義忠王,林家上下對此更是心知肚明,因此他來,眾人隻是略有吃驚罷了。

    此時,王禪脖子上裹著毛茸茸狐狸毛圍脖,身上披著件厚實的大氅,見到義忠王先道了個萬福,抬頭就問,“表哥你來都不提前說一聲”

    就像義忠王與林海十分投緣一樣,義忠王妃與王禪也很說得來。

    對人家寧府秘辛感興趣,還是林海在炕上說給王禪聽的。結果王禪扭頭就告訴了義忠王妃,然後又通過義忠王妃的枕頭風讓義忠王知道了。

    於是就親自上門解惑啦王禪稍微一琢磨就知道這表哥今兒是幹什麽來的。

    義忠王聽了就笑,“想念你的好手藝唄。”說完,目光便移向了王禪身畔的黛玉。

    黛玉立即規規矩矩地行禮,口稱“王爺萬福金安”。

    義忠王糾正道:“叫表舅。”

    林海向閨女點了下頭。王禪輕輕捏了下黛玉的手。

    黛玉甜甜一笑,“表舅。”

    義忠王應了聲“好”,再回頭讓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雙手捧了個匣子上來,“你表舅母給你的。”

    黛玉瞥了眼親爹,得了眼色便雙手收下了。

    林海和王禪兩口子不缺銀子,林海到了現在的品級,想幫忙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兒。

    義忠王夫婦想報答林海,又不想做得太招眼,那麽對恩人的孩子好一點,就是個很明智的選擇。

    正是明白義忠王夫婦的心思,林海和王禪才讓黛玉坦然地接受表舅和表舅母的禮物:這禮物相當貴重,一套內務府打造的精致頭麵。

    話說,義忠王得病的前因後果在京中的貴人圈子裏壓根不是秘密:為求子而瘋狂嗑藥,最後吃藥吃到半瘋癲。

    義忠王在“雲裏霧裏”的那段時間,做了許多荒唐事,但好在大錯沒有,全是小節有虧,但這也足夠他老子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了,再加上太上皇當年信任的老臣宗室們吹吹風,終於讓太上皇在自己的兒子釀成大錯之前把他廢了

    不過這段往事林海細細琢磨,總覺得很微妙。

    縱觀曆史,太子被廢無一不是因為“犯下大錯”。就算是漢武帝那個明顯是被冤枉的太子,也因為帶兵反抗這可是謀逆。

    望向正笑眯眯跟自己媳婦閨女說話的義忠王,林海有種莫名的預感:在不久的將來,這些故事義忠王都會親口告訴他。

    現在還是下午,太陽沒落山,看這意思義忠王也要再蹭次晚飯,於是林海在請義忠王進門坐下的同時,吩咐管家派人到榮府報個信兒:讓璉哥兒夫婦晚點來,或者幹脆改天。

    為賈璉謀缺,那是榮府有求於林海,不是林海非得賺賈母這筆體己。林海不會讓榮府上下連主次輕重都弄不清:他不慣榮府這臭毛病。

    榮府可還有個愛蹬鼻子上臉的王熙鳳呢。

    林海對這位“脂粉堆裏的英雄”始終沒法兒有半點憐憫之心:仗著王子騰,為了銀子王熙鳳就能枉顧人命,還不止一次。

    他要是再給王熙鳳點好臉,王熙鳳是否也敢用他的名頭為惡

    林海跟管事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避著義忠王:義忠王可是來“告密”的,萬一讓他誤會自己對寧榮兩府情意不同尋常,豈不弄巧成拙

    總之林海這番吩咐不管是語氣還是內容,既稱不上親近也稱不上客氣,等管事告退義忠王才調侃道,“好歹是你原配的娘家”

    林海道:“若不是看在我閨女她親娘的份兒上,我管他家閑事”

    “也是。”義忠王輕歎一聲,“這一家子明白人不多了。”

    賈代善與賈代化兄弟健在時,兩家都是義忠王的得力臂助。可惜現在不同往日,林海點了點頭。

    義忠王接著道:“寧府那位少~奶~奶可不該姓秦,她是陳家的遺孤。”

    林海一怔,“陳家當年因為科舉舞弊遭處斬的那位禮部侍郎”

    隻要在位的皇帝不太腦殘,掄才大典出現舞弊,那事後注定是要血流成河。當年這場震驚全國的舞弊案結案時,“第一任林海”還是個二十出頭,考中了舉人的小青年,卻也足夠印象深刻。

    義忠王道:“就是他。陳家封爵後就棄武從文,這一家子與寧榮二位國公曾是生死之交。可惜這位年少成名的才子一步錯棋幾乎害死了全家。”

    這陳家本身就子孫不茂,到了這位被處斬的禮部侍郎這一輩,就兄弟兩個,這哥倆都做官,還都確認在舞弊案之中乃是關鍵人物,於是這兄弟二人,一個被砍,一個死在大牢裏。

    對這樣的人家,林海也就憐憫那麽一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畢竟他們一點不冤枉。

    舞弊這種事兒隻要沾上,差不多就得沒命,還得連累全家,即便如此還要鋌而走險,足見利欲熏心

    “嘿,”義忠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此事也是說來話長。那會兒我還是太子呢表妹夫,你可知道他們撈得的銀子都去了哪兒”

    林海忽然福至心靈,“別是讓肅端王順走了吧”

    義忠王撫掌笑道:“猜得真準。為什麽父皇明知道我這好皇叔的手段,卻不罰他”他一口氣給出了答案,“當時西北戰事,我這好皇叔把從春闈中撈來的銀子大部分都變成了糧餉送了過去。”

    林海秒懂,同時又是深深的服氣:肅端王果然非常人可比。

    用舞弊弄來的銀子替他皇兄填上西北大戰的糧餉缺口當時的聖上準是又惱火又慰貼,最後隻能睜一眼閉一眼。

    他無奈歎息道:“陳家也是肅端王滅的口”

    科場舞弊又不是~謀~反,一般不牽連家人,反正當時的聖上不會那麽喪心病狂:沒收所得倒是肯定的,但案犯妻兒父母也不會怎樣,更別提秦可卿這樣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

    義忠王道:“得了消息,賈代化親自去救,也隻救回那麽一個不記事的小丫頭。父皇也知道。”

    也就是說秦可卿的身世,以及後來讓寧府找人收養,最後幹脆讓這丫頭做了寧府的媳婦,這些事兒都在太上皇那兒過了明路:陳家就剩下這麽一點骨血,還是個小丫頭,憑太上皇的氣量,不會再秋後算賬。

    見林海若有所思,義忠王又道,“為什麽賈代化會親自救人因為打算滅口的不是我的好皇叔我再跟他不對付,也知道他不至於連婦孺都不放過。”

    林海又扶了額,“是忠順王”

    肅端王和忠順王一文一武,幾乎同進同退,乃是大半輩子的好基友。

    義忠王的嘲諷之意溢於言表,“是啊。眼見親弟弟要替人背黑鍋,父皇哪裏坐得住”

    林海詫異道:“背黑鍋”

    “秦氏她爹你知道是誰,可她娘也不一般。”義忠王雙目深邃,“昔日~太~祖~爺奪下京城,發覺內庫空空如也。這幾十年過來,也沒差準那筆財寶的下落。”他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隻是前些年流傳過個挺有意思的說法,說是前朝內庫的寶藏都讓那位亡國之君的心尖尖她娘家早早弄走了。”

    這裏說的“亡國之君的心尖尖”乃是前朝末帝的寵妃,末帝寵愛這位妃子基本到了妃子說啥是啥的地步,可想而知,這寵妃的娘家會有多大的本事。

    然而最後末帝自盡的時候,這妃子卻提早得了消息跑路了。至於末帝臨終時後不後悔除了他自己也沒人知道

    義忠王道:“秦氏生母就是那寵妃的同族後輩。”

    林海正喝茶呢,一個把持不住,嘴裏的這口茶水就飛濺而出

    義忠王下意識一偏頭,結果發現這口茶水無論如何還是噴不到他身上

    因為全落在林海自己身上了

    林海一臉淡定,“王爺容我去換件衣裳。”

    至多一炷香的功夫,林海歸來,坐下就問,“那位前朝寵妃娘家不會就剩這麽一支了”

    “查得著根底的就秦氏這麽一個。”

    “秦氏又不是男孩兒。”

    義忠王笑道:“什麽東山再起誰擔心這個。兩位老王爺就盯著那筆下落不明的財寶。”

    林海怎麽聽不懂這弦外之音他無奈道:“您想啊,秦氏她親娘縱然沒被滅口,就這麽母女兩個能守得住驚人的財產哪怕這母女手頭隻有一部分,也說不大通啊”

    若真是身家不菲,陳家何必非得替肅端王犯下舞弊大案

    義忠王笑而不語。

    林海默然良久才又問,“賈敬也是因為這個受牽連的就認定寧府貪了秦氏這一筆銀子”

    這也是林海一直以來的疑問:不同於寶玉這樣生來叛逆,經過精英教育長大且的確沒墜了自家威風的賈敬,驟然辭官出家,總得有個緣由。

    義忠王正色道:“跟你說句實話,不好說。寧榮兩府以前很有家底,但多富貴那也是提不上的。這麽多年坐吃山空,都沒把老底兒耗盡,不怪那倆老東西始終懷疑。”

    林海道:“那又如何撐死就是點子秦氏的撫養費吧,能夠寧府一大家子嚼用”

    “表妹夫,”義忠王忽然笑了,“寧府有家底,那不是什麽撫養費,那是買命錢啊。前朝寵妃那娘家後人知道情勢不妙,想從那兩個老東西手底下逃命,找上賈代化可不稀罕。忠順王有個兒子從軍,後來死在了西北戰場上,當時正是賈代善坐鎮西北。”

    得,這仇怨估計解不開了。

    聽到這裏,林海恍然:我算是知道寧府為什麽敗了,然後榮府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義忠王還故意提醒道:“聽說你要幫著榮府的小輩補缺”

    林海笑道:“您消息真靈通。”

    “不如說是你嶽父手腳很快。你麵子不小。”

    嶽父你別這麽實在榮府還沒有把孝敬送來。林海輕咳一聲,卻不答話:這再明顯不過的調侃,也不是非回答不可。

    義忠王一擺手,誠摯道,“你不怕那倆老東西,很好”

    林海心說:我這官位是聖上給的。要是在聖上和肅端王之間還想左右逢源,保準死得比寧榮兩府更快

    忠順王跟肅端王就是一撥的,得罪了其一,跟另一位關係注定好不了:因為他管的是銀子

    反正林海還沒幼稚到做了高官,想夢想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

    義忠王此時又道:“我雖然不能給你撐腰,但總能讓那倆老東西為難。”

    一口一個老東西林海也是篤信:當年義忠王被廢,肅端王與忠順王必是“功臣”。

    正在此時,王禪忽然到來,“表哥,老爺,四皇子來了。”

    四皇子四皇子就是三皇子的同母弟,因為體弱多病向來不愛四處走動。

    林海立即問向小金,“你這就開始給他治療了”估計四皇子也是來找上門來看病的

    小金也很詫異,“沒有哇。”

    倒是義忠王微微一笑,“你那藥也是神妙。身體調養不在一時一日,隻是喝下去,”他拍拍胸口,“立時就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