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自己決定就好。”

    楚惠故意一停頓，賣了個關子。

    李氏隻得耐著性子，豎起耳朵等著聽。

    “不過似乎老爺那兒得知會一聲就行，還有，大太太是宅子裏的當家太太，不與您打個商量實在說不過去。”

    “惠妹妹有什麽事兒不好說的？在姐姐麵前盡管說就是了。”李氏依舊保持著吟吟笑容。

    其實，心裏卻恨得不得了。

    “大太太，我如今住進這偏僻的院子裏，平常往來的人也少，老爺也不來我這兒，我一個人實在太孤獨了，我想領養一房兒子，將來我老了床前也有人盡孝，你看可好？”

    楚惠故意一臉認真地說，讓李氏心裏去著急。

    她以為弄死了各個小妾的孩子，她的野種孩子將來能繼承花家的財產？楚惠就非要生些事兒讓她吃不香、睡不著。

    在過去社會裏，大戶人家的養子也是私生的野種地位高，成年後財產分配多少且不論，但人那是有實在繼承權的。

    這點兒李氏懂，她一直擔心將來花老爺、或者花氏家族不會讓自己的大兒子分得半分財產，因此才一次一次害了姨太太們的孩子。

    為的就是將來大兒子再不濟分杯羹都比沒有強。

    她萬萬沒想到，楚惠會聰明到過繼一個孩子，如果是懷孕生產，這時間漫長，李氏都有機會下手。

    但如果楚惠過繼一個孩子，一般也是半大的小子了，她下手困難不說，依著楚惠能想出這主意，說明她足夠精明了起來，那就不會再給李氏對孩子下手的機會。

    “過繼別人的孩子？咱們花家有少爺小姐，為何還要過繼別人的孩子？”李氏故意裝作不知過繼的比其他房生的更親。

    過繼的孩子，雖然跟楚惠沒有骨肉關係，但是成了她名下的孩子，肯定比其他房的孩子跟自己要親，比如大太太的孩子，難道楚惠老了會管她？

    這過繼的孩子就必須管，也有義務要管楚惠這個母親。

    大太太明白這個理兒，但是她心裏一萬個不同意，表麵又不能說，因此隻能裝傻推脫。

    “花家的少爺小姐們是大太太的孩子，大房的孩子有幾個會管二房三房老了的事兒？”楚惠毫不客氣地說。

    同時也提醒她，不要再對小蘭的孩子下手，小蘭的孩子若在，好歹總是老爺的骨肉，將來財產也沒有旁落，總在自己人手中。

    若是小蘭也跟她楚惠一樣沒了孩子，恐怕小蘭也會學她過繼旁人的孩子，那對大太太來說更加添堵。

    “這將來咱們都老了，我會立下規矩，不管哪一房的孩子，都有責任管咱們這些做娘的、做姨娘的。”李氏好言相哄。

    “不必了，若是那樣對孩子們太不公平了，將來他們不僅得為自己娘親盡孝，還得侍奉我們這些老人，我們也受之有愧。”楚惠假裝謙虛地說，目的是推辭。

    “惠妹妹，這事兒急不得，咱們還得先聽聽老爺的意見，還有族裏長輩的意見。”李氏沒辦法，隻有搬出老爺和家族中人來。

    “好，這事兒我會和老爺商量，老爺定會肯的。”楚惠很有把握地說。

    “是麽？惠妹妹為什麽這麽篤定？”李氏驚訝地問。

    “我的孩子不是沒有了麽？我尚在悲痛之中，身邊也沒個人陪著我，我過繼一房兒子老爺自然是會肯的。”楚惠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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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心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她沒有問出口，怕萬一自己想錯了，倒是給楚惠指明了方向，因此她沒有作聲。

    在過去，家有幾房太太的大戶人家，若是有一房太太不會生養，老爺為了讓各房子嗣平衡，就會為無生養的那一房在族中過繼一個孩子過來給她。

    因此，楚惠的要求多半是能得到老爺的讚同。

    在老爺眼裏，花家家大業大，多養一房孩子又有什麽關係？將來分家產也不會吝惜那點兒。

    楚惠見李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痛快極了，自己也不是那大度之人，以往受李氏的氣總算是有膽量還一些給她。

    “如此挺好，挺好惠妹妹，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該吃早飯了吧？我就先走了，改日空了再來看你，你閑時也可隨時過去我那兒坐坐。”李氏尷尬了一會兒說。

    “大太太就走呀？好的，那您慢走。”楚惠起身送客。

    李氏也沒管得叫吳媽，自己顛著小腳走了，楚惠出於禮貌送到了院門兒口。

    劉媽在屋裏見大太太走了，忙和吳媽出來，吳媽麵到愧色，對楚惠說：“姨太太真是對不住您看這，我都不知道大太太就回去了”

    其實她對不住的應該是大太太，一同來，沒有一同陪她走，楚惠微微笑了笑，示意吳不要內疚。

    等吳媽一走，劉媽忙問楚惠：“姨太太，您跟大太太說的我和吳媽在屋裏都聽見了。”說得那麽大聲，沒有要避人的意思，誰能聽不見呢？

    “哦。”楚惠隻是應了一聲。

    “您說的那是真的？”劉媽不放心又問。

    “什麽是真的？劉媽想知道什麽？”楚惠問。

    “您說過繼孩子的事兒，這是真的？”劉媽緊張得很。

    這姨太太還這麽年輕，跟老爺、跟花家也越來越不對付，好端端的過繼個孩子做什麽？

    既然都已經打算好了搬出花家去，就更沒有必要再領個孩子。

    “劉媽，是真的，本來想等和老爺說過再告訴你。”楚惠低頭沉思。

    “姨太太，您還年輕，您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為什麽要”劉媽很不能理解。

    “劉媽，是原先那位二姨太的兒子”楚惠打斷了她的話。

    “什什麽？”劉媽以為自己聽錯了。

    “劉媽，原先這個家裏最早有過一位二姨太你知道不？”楚惠坐到劉媽身邊耐心地問。

    “知道知道，那不是被老爺連同孩子一起趕出宅子去的麽？”劉媽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