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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改日再和你說吧，你先忙去吧。”楚惠遲疑著，還是沒說出來。

    這個打算在自己心裏也醞釀了幾天，連劉媽她都還沒告訴，剛才會問到管家，完全是因為花銅每天在外麵跑腿兒，對外麵的事兒會知道得多。

    花銅走後，楚惠一個人呆坐在廳裏的椅子，一直坐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劉媽回來了，她才清醒過來。

    “姨太太，太陽落山了，冷，快穿外衣。”劉媽已經先跑去楚惠屋裏把她的外衣拿了出來。

    “劉媽，你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楚惠不經心地問著。

    “我去了大太太那兒。”劉媽性子直，從來不對楚惠有什麽隱瞞。

    楚惠也不會去計較自己身邊兒的人怎麽跑去親近他人？先不說劉媽是大太太帶來的人，單說她公開去去大太太那兒有又什麽錯？

    或許還是大太太有事兒要支使劉媽也不一定呢？因此楚惠也隻是輕輕一笑，絲毫不反對她去。

    “大太太怎麽了？”楚惠一臉關心。

    她這個人就是這麽沒心沒肺，不會記仇，一聽到別人有事兒立馬又忍不住關心。

    “大太太她還好，是老爺又要納妾了，被大太太曉得了，在屋裏摔東西砸盆，發著火呢。”劉媽照實說。

    “哦也是可憐人”楚惠知道大太太的心情了。

    自己若是還對老爺有情，恐怕也是這麽在屋裏哭鬧摔東西呢，這女人呐，真不能把心全依賴到男人身，現在世道變了，外麵的世界可大著呢。

    比如海、杭州，老爺帶她去過的地方，那些大城市的女人都自己掙錢呢，在洋行裏、學校裏，每月拿著月奉，不需要受男人的氣。

    劉媽聽了，有些動容地對楚惠說：“姨太太，還是您心好，大太太那麽對您，您還為她叫屈。”

    “不然怎麽辦？都是女人，她會恨我、害我，無非都是因為我搶了她的男人，她把這個男人當成了天，她看見我就感覺她的天塌了，因此，她恨我是對的，我不怪她。”

    楚惠幽幽地說，她能理解大太太的苦衷，但是大太太未必能理解她的想法。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願意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自己和老爺的關係走到這一步，大太太功不可沒，現在她應該對自己放下防備了吧？

    新來的妹子恐怕又該成為她楚惠第二了。

    “姨太太說得是，對了，丁長官他們要搬走了。”劉媽想起來了。

    “搬走？搬哪兒去？你見著他們了？”楚惠瞬間激動地站了起來。

    劉媽驚訝地看著她，她沒有想到姨太太聽到丁長官他們搬走，反應會這麽激烈。

    楚惠見劉媽看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尷尬地笑了笑，說：“我我是覺得太突然了，他們不是在那倆院兒住得好好的麽？不是還有些日子才走？”

    她倒沒有想到問是不是丁家自己的宅子修好了，她知道那大宅子還沒有完工，因此才更加激動，知道他們是要離開撫州。

    “他們具體去哪兒我也不懂，是聽大太太說的，大太太也不知他們要去哪兒，袁副官說是軍事機密，問不得。”劉媽照著自己知道的實說。

    “哦，原來是這樣。”楚惠又重新坐下，沉默了起來。

    “姨太太，我先去做飯，您要是會冷就回屋去坐著。”劉媽邊係著圍裙邊說。

    “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去灶房添柴吧，一個人坐在這兒犯困，灶房也暖和。”楚惠站起來跟著出去。

    “好吧，那我先去把院門兒栓，可不能讓老爺知道您日日在灶房幫忙，老爺知道會責罵我的。”劉媽扶著她一邊走一邊說。

    “他才不會管我死活呢。”楚惠不悅地說。

    劉媽下了台階跑向院門，栓好門後才放心回到灶房開始教楚惠如何生火。

    第二天，管家父子倆一大早就出門了。

    花士昌破例讓三個院子的女人都聚到大廳裏吃午飯。

    當楚惠聽說的時候，驚訝地問劉媽：“花家的規矩不是過年過節才聚在一塊兒吃飯麽？今日不年不節的，這吃的是哪門子飯？”

    “我也不知道，老爺拆人來說的時候也沒說清楚，姨太太，這快到時候了，咱們走吧。”劉媽幫楚惠整了整衣裳說。

    “好，走吧。”楚惠坦然地和劉媽一起出了院門兒。

    到大廳的時候，老爺和大太太已經在席的方坐著，倆人無話，花士昌的臉帶著平和的微笑，李氏則一臉快要哭的表情，鐵青著。

    見楚惠進來，李氏象是找到同盟軍似的，起身過來拉著楚惠說：“許久沒有和惠妹妹坐在一起吃飯了，來，今兒咱姐妹倆坐一塊兒。”

    楚惠欣然跟著她坐到她的身邊去。

    她這爽快的反應倒讓李氏始料未及，她拉著楚惠一起坐是有兩種打算的。

    一個是，她以為楚惠一定會拒絕和自己同坐，這樣，她就能在老爺麵前扮演一個被小妾都看不起的大夫人。

    讓老爺看看自己平時是怎麽受這些小妾們的氣的。

    再一個是，若是楚惠爽快地和自己坐在一起，則說明自己拉她同盟有希望。

    花士昌麵帶笑容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楚惠從進門到坐下，臉始終洋溢著笑容，他心裏稍稍放心了下來。

    “秋秋，去瞧瞧三姨太怎麽還不來？這菜都等涼了。”李氏對自己身後站著的丫頭秋秋說。

    秋秋應聲下去了，楚惠朝李氏輕笑一聲：“大太太不要著急，小蘭有著身孕，自然是行動慢點兒。”

    “還是惠妹妹貼心，來，惠妹妹，咱姐妹倆先喝茶，別幹等著。”李氏親手倒了一杯茶給她。

    楚惠隻是微微頷首，朝她點頭致謝。

    這要是放在以前，楚惠定然滿心激動，受寵弱驚似得了大恩似的感激。

    “哎呀，你們瞧我這人，稀裏糊塗的！”突然，李氏一拍自己的腦門兒，站起來拉著楚惠說：“惠妹妹，你不能坐姐姐這兒，來你應該坐在這兒，這兒才是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