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怎麽過來了？”楚惠心裏彷徨，不知道老爺聽去了多少。

    “小惠，難得，宅子裏隻有你有這份兒心了，我替如秋、替如秋的哥哥謝謝你！”花士昌感激地說。

    自從把如秋接進宅子裏，小蘭天天跟他鬧，大太太李氏雖然不鬧，但是冷言冷語、冷眉冷眼，沒少指責他。

    加如秋腿腳不靈便，更是連其他院兒裏的丫鬟婆子們都看不起她。

    他想過給如秋一個姨太太的名分，這樣就不會有誰再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可是他不好自己提及，他不喜歡家中吵吵鬧鬧哭哭啼啼，所以就一直擱在心中。

    好在這麽久楚惠隔三差五的過來看望如秋，陪如秋說說話，讓如秋沒了開始時那股孤獨和恐懼感。

    他萬萬沒想到，會提出讓如秋嫁給他的會是楚惠。

    “老爺，隻希望你今後好好待人家如秋姑娘。”楚惠冷冷地說。

    “那是，那是，小惠”

    “老爺，我得先走了，隆兒不見了我會到處找，您好好陪陪如秋姑娘吧，好好安慰安慰她，我走了。”

    楚惠邊說著，腳步也抬起走出了如秋的房門。

    “小惠姐姐！”如秋擦了擦眼淚站起來。

    楚惠停下腳步轉過身，輕聲問：“如秋姑娘還有事兒？”

    如秋坡著腳走到門口，“撲通”一聲，跪在楚惠麵前，哭著說：“多謝姐姐成全！”

    楚惠慌了，連忙雙手把如秋拽起，說：“如秋姑娘，謝我做什麽？這可是委屈你的事兒呀。”

    “謝謝姐姐成全收留！從此如秋就不會無家可歸了。”如秋邊哭邊說。

    聽到“無家可歸”四個字，楚惠的眼眶也紅了，自己不就是一直無家可歸麽？要不怎麽還會在失去孩子之後又回到這座宅子裏來？

    她和這如秋姑娘真是同病相憐。

    。9

    “如秋姑娘，你進去吧，想開些，別再難過了，我走了。”楚惠帶著冬梅走了。

    走在胡同裏，冬梅忍不住問：“姨太太，那位如秋姑娘怎麽是個瘸子？”

    “噓！以後可不能這麽說了。”楚惠製止她。

    冬梅吐了吐舌頭。

    “她是老爺的故人的mèi mèi，故人托付，因此便要善待她終身。”楚惠感歎著。

    若不是這樣，如秋也嫁不到好人家，萬一嫁出去嫁得不好，花士昌勢必會後悔莫及，對不起故人之托。

    倒不如成全了老爺和如秋，雖說隻是一房姨太太，但是好歹衣食無憂，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和如秋深談過兩回，看出如秋雖然有些小任性，但是人不壞，是個心眼比較好的姑娘，老爺記著故人情麵，一定待如秋與她們幾個小妾不同。

    到時候若是自己離開了花家，把瑞隆交給如秋，這樣如秋在花家也有了倚仗，瑞隆也不會因沒有了娘而無依靠。

    楚惠如今每做一件事兒，都這麽小心翼翼斟酌好了才能前行，在大宅子裏頭，已由不得自己任性無知了。

    “冬梅，如秋的哥哥在九江殉的國，不知你們三少爺如今在哪兒？”楚惠側麵打聽丁伯豪的下落。

    她知道丁伯豪是和王錦盛在一起，王錦盛是他的兵。

    “這好辦，若是三少爺在九江打rì běn小鬼子，離咱們南昌城進，老爺定然知道少爺的消息，隻要托人到南昌打聽就知道了。”冬梅說。

    “這樣呀可這一來一回”路途還是遠了些，楚惠就恨不得立即就能知道。

    “那要不然去大太太那兒試探試探？她是丁長官的mèi mèi，想必有什麽事兒她會先知道，三少爺就是和丁長官在一起，這樣不就知道了嗎？”冬梅腦瓜子還是挺靈活的。

    隻是，她所不知道的是，楚惠要的就是丁伯豪的消息。

    “死丫頭，算你聰明，走，到大太太那兒去。”楚惠欣喜地笑道。

    “姨太太，您不是和大太太平時不往來麽？這冷不丁兒的去，人家會以為咱有所圖謀。”別看冬梅才來沒多久，對宅子裏的人際關係可了如指掌。

    “圖謀什麽？她有什麽可讓咱們圖謀的？我去和她說說如秋與老爺圓房的事兒，也算跟她通口氣兒一回。”楚惠找好了去李氏那兒的借口。

    “還是姨太太聰明。”冬梅不忘拍一拍馬屁。

    “就你嘴甜。”楚惠在她腦門一戳。

    進了李氏的院子，她正坐在院中的躺椅曬著太陽。

    見楚惠進來，忙準備起深，無奈躺椅是往後傾斜的，一時間沒能站起，楚惠忙奔過去攔住她：“大太太不必起來，我就是來說說話就走。”

    “小惠mèi mèi有什麽事兒盡管說，秋秋，茶來！”李氏從小蘭到如秋，這之後對楚惠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就是來和大太太說說，老爺想跟如秋姑娘圓房，您看呢？”楚惠不說自己的主張，以征詢蜊氏意見為由。

    “他要和誰圓房不就是他一夜功夫的事兒？還用得著跟誰說麽？”李氏氣不打一處來。

    “大太太，我覺得吧，這是遲早的事兒，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楚惠勸導著。

    “老爺的意思還得看您，您若是同意了，我這邊兒就去回老爺。”楚惠看著她說。

    “隨他們去吧，不用來問我，隻當沒我這人兒。”李氏氣呼呼地躺在躺椅。

    “那我知道怎麽回老爺了，我就跟老爺說大太太很支持，讓老爺知道知道大太太明事理兒。”見到李氏這個樣子，楚惠心中想笑，但又不便笑出聲來。

    “對了，大太太，這如秋姑娘也是個可憐人，這次老爺突然想圓房，就是因為如秋的哥哥戰死在九江那邊兒了，這rì běn鬼子真可恨。”

    “您家哥哥丁長官是去了哪兒？聽老爺說似乎也是九江，是嗎？”

    楚惠說了半天，總算說到重點來了。

    “九江？如秋的哥哥他不會，我表哥不會，我表哥大福之像，算命先生說他有百歲壽呢，不會。”李氏神情緊張，但是嘴卻叨叨著安慰自己。

    “您都還沒有丁長官的消息麽？”楚惠假裝隨口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