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楚惠不解地問。

    “因為軍官的家屬來到滬上是上頭要求的，離開這裏也需要上頭批準。”王娜邊說邊看著楚惠。

    “這又是為什麽？”楚惠更是不明白。

    “是為了讓長官們在前方好安心打仗。”王娜想楚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懂，她也不方便說太多。

    “哦，我明白了，人質？”楚惠心裏有一絲不悅。

    “也不能這麽說”王娜心裏著急，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有本質上的區別嗎？其實都是一樣的。”楚惠頓時回鄉的熱情被打消了。

    她一臉沮喪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茶幾發呆。

    她知道丁伯豪樂意她帶著孩子們回老家去，那樣他在前線就更加放心些。

    “丁太太，你沒事兒吧？”王娜擔心地看著她。

    “我沒事兒，王娜，是不是我和孩子們回鄉去了，上頭對伯豪他就”楚惠擔憂地問。

    “不不，丁太太，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別擔心，你先聽我說。”王娜心裏有些恨自己沒有把話一口氣說完。

    “好，我聽著，你說吧。”反正最壞的打算就是一家人不能離開上海了，還有什麽更可怕的？

    “是這樣，你們一家人回去，到時候需要我們局長批準，我們局長新近根小鳳好上，凡事兒都能聽她一點兒。”

    “正好小鳳要做旗袍，見我穿你做的旗袍好看，於是便纏著我帶她來，丁長官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本想拒絕了小鳳。”“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是個很好的機會麽？你幫小鳳做好的旗袍在走，咱不差那一日兩日的，你說對不？”

    “滿足了小鳳，到時候若是局長為難，我就讓小鳳給局長說說好話，放你們回去，你說呢？”

    王娜總算是一口氣說完了，不然又免不了楚惠心裏難過。

    “哎呀，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王娜，這讓我怎麽感謝你呢？”楚惠破涕為笑。

    “你看，凡事不要心急嘛，總會有辦法的不是？”王娜笑著說。

    “王娜，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在南昌你教會了我許多，如今在上海很多方便的事兒又都是你教我，太謝謝你了！”楚惠動容地握緊王娜的手說。

    “丁太太客氣了，這些是我應該做的，丁長官走時把你們母子幾個托付給了我，我就一定要想辦法幫你們。”

    “對了，如今要做這兩身旗袍了，你現在準備怎麽安排？什麽時候回去？到時候我好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王娜此時就象是個好姐妹一樣，給了楚惠很大的定心丸吃。

    原本楚惠隻是想家、想兩個兒子和劉媽王媽他們，現在聽得王娜這一說，她更堅定要離開上海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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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裏很清楚，她們母子三個如果在上海，丁伯豪的那跟弦就將繃得越緊，就如同隨時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鞭策他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

    她們母子幾個若是回老家去了，他就能安心在前方打仗，不必時刻擔心她們幾個上海過得如何。

    時局變化很快，戰爭誰都不知道明天如何，她得先保護好自己母子三人，讓丁伯豪不用為她們擔心。

    “我想等做好了小鳳小姐的旗袍就走，這樣行不？”楚惠心裏是這麽想，但是不知道王娜要怎樣安排。

    “行，那你放心做，我明天就去安排。”王娜站了起來。

    “麻煩你了王娜。你這是就要走？”楚惠納悶兒，本來還想留王娜在家吃飯呢。

    丁伯豪不在家，多個人也熱鬧些，何況還是跟自己無話不談的王娜。

    “不吃了，我也有事兒要去忙，先走了，等我信兒。”王娜揮揮手大步走了出去。

    冬梅從廚房走了出來，站在楚惠身旁看著王娜的背影，說：“王娜姐跟個男人似的，真好，活得真痛快。”

    “她是軍人出身，自然是象個男人，怎麽？你一個小丫頭也想去參軍？要不要我讓你大少爺下回帶你去？”楚惠故意打趣著。

    “不要呀，我才不去，我扛不起槍，我還是更願意在家伺候您，我伺候好了您，大少爺才能安心多殺小鬼子，您說我算不算功臣？”冬梅調皮地問。

    “算，當然算，不僅算，而且就是功臣，你也是大功臣。”楚惠暗指原先在南昌的那段往事，隻是如今不能再提了。

    她不想讓冬梅又傷心起來，冬梅自然是不懂楚惠話中的含義，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想懂。

    她隻想簡單地活下去，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兒，伺候好楚惠母子幾個，這就是她每日最開心的事兒。

    “太太，咱們回老家去之後就不再來上海了麽？”冬梅問。

    “或許還要來吧，將來把日本鬼子從咱們的國家趕出去了，伯豪還是要在上海好，這裏能有個好前程。”楚惠知道，在撫州，丁伯豪隻會英雄無用武之地。

    “哦，那咱們也隻是回鄉暫住的吧？您想家了？想隆少爺和卿少爺了？”冬梅笑著說。

    “是呀，也不知道他們找我了沒？聽不聽劉媽和王媽的話，聽不聽小圓的話。”楚惠歎了口氣說。

    “您這就是多操心，您就放心好了，劉媽您又不是不知，帶隆少爺帶得比您好多了，而且又是在花家，大太太為了能和花老爺說上話，見天兒地巴結討好隆少爺。”

    “卿少爺在咱自己家，那更是不用擔心了，他雖然小，但是有王媽和小圓兩個人照看著，您更應該放心了。”

    冬梅一席話說得楚惠的心放了一半兒下來。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是瞎操心了？”楚惠故意問。

    “那可不就是，對了，咱們這次回去興許還有大喜事兒呢。”冬梅突然又故作神秘地說。

    “野丫頭，現在在這大上海學壞了啊，竟然學會更我賣起關子來了？快說，家裏有什麽大喜事兒？”楚惠伸手在她腦門兒上輕輕一戳，催促道。

    “這還有我說？太太，您在老家時是沒有瞧出來？還是您壓根兒就不相信？”

    這下換冬梅疑惑了，她原本以為那事兒楚惠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快，別賣關子，利索點兒說，是什麽喜事兒？”楚惠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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