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惠按照自己曾經熟悉的路徑走去。

    在記憶中，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便到了她和小蘭曾經住過的兩個小院兒。

    她想先去那裏看看，若是瑞卿被留在了花家，一定會在那兩個小院中的一個裏麵。

    最有可能是在她原先住過的小院兒裏，因為劉媽帶著瑞隆一直住在那兒。

    而小蘭住過的院子，如果警察局長太太的話不假的話，小蘭走了，那個院子現在也已經沒有人住了。

    瑞卿那麽小，不可能一個人住在那兒，極有可能被花家留下來帶瑞卿的是劉媽。

    劉媽因為護著楚惠和瑞隆，成了大太太李氏的眼中釘，他們會把瑞隆帶走，絕不可能會把劉媽帶走。

    劉媽心善，定會留下來帶瑞卿。

    李士聰跟著她在朦朧的月光下摸索著前行，終於走到了楚惠所熟悉的兩個小院子前。

    “李副官，就是這兒了，你在院門口等等我，我進去裏麵看看。”楚惠小聲說道。

    “好，嫂子當心點兒。”李士聰低聲交代。

    楚惠進去了，他則站在門口放哨，朝著路的兩頭張望著。

    他擔心這麽大的宅院主人走了，會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潛進來，自己留在門口站崗放哨多個心眼兒，要保證楚惠的安全。

    楚惠憑著記憶摸黑走上了通往自己曾經住的屋子的台階。

    到了主屋前，她伸手去推門，門“咿呀”一聲便被推開了，她邁過門檻走進去。

    “卿兒劉媽”楚惠輕輕地叫著，並摸向床邊。

    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仔細地聽著，連呼吸聲都沒有，她摸向床上，空的。

    床上倆被褥都沒有，空空的，光著的竹床板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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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她立即站直身子，打開窗戶，讓月光透了進來，她看著屋內，桌上、椅子上、床上全都空空如也，絲毫沒有人住在這兒的痕跡。

    她奔了出去，到其他屋裏去看，全都是空的。

    她趕緊跑下台階，到院門口小聲對李士聰說：“李副官，咱們到隔壁的院子去看看。”

    不等李士聰回應，她便奔出門朝隔壁的院門跑去。

    李士聰緊跟在她身後，她進去了，他依舊站在門口放哨。

    楚惠氣喘籲籲地跑上小蘭住過的正屋，這回她學聰明了，先把窗子撐開，月光照進去，雖然光線朦朧，但是屋內的一切都能看得清大概。

    屋裏沒有人，也跟隔壁自己住過的屋子似的，床上連鋪蓋都沒有，隻有光床板。

    幾間傭人住的屋子也全都是空的，除了院子裏還剩有一些柴禾之外，這兩個院子裏什麽也沒有。

    她頹然走出到院門口，呆呆地看著路的另一頭，那一頭是通向前院的。

    想過去前院已經空了，局長太太說大太太把瑞卿留給了傭人。

    想必那個傭人也不願意住在這兒守著這麽空曠的大宅子，帶著卿兒回傭人的老家去了吧？

    楚惠不死心，走下院門的台階，朝路的那頭走去。

    李士聰什麽也不問，緊跟著走就是。

    走到了路口，卻被一堵門給擋住了，印象中後院同往前院的路是沒有這扇門的。

    楚惠以為自己走錯了路，超四周看了又看。

    沒錯，就是這裏，隻不過多了一堵圍牆，多了這道門而已。

    想過去可能是花家走人之前給砌的牆吧，這道門有可能是為了特意跟後院隔開，怕他們自己離開之後傭人會隨意進前院去。

    楚惠在心中冷笑一聲，這種事兒也隻有李雲娘那種女人能想得出來。

    她推了推，鎖著，門內應該是掛著一把大鎖，推起來發出鐵鎖的聲音。

    “嫂子，要我再翻牆進去嗎？”李士聰連忙說。

    “不用了，咱們走吧。”楚惠疲憊地說。

    她明白，這道門被鎖著，自己就是進去也沒有用，他們不會把瑞卿留在前院住，看來瑞卿已經不在花家了。

    她拖著疲倦的身子朝來時的小路走去，李士聰不敢說話，隻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後。

    出了側門，李士聰又進去，從裏麵把門拴上，再從圍牆裏翻了出來。

    楚惠認真地看著跳下牆的他，這人還真是細心，她腦子裏隻顧著傷心，都差點兒忘記了要在裏麵拴門再走。

    “嫂子，咱們現在回家去還是？”李士聰征詢著她的意見。

    “回家去吧”楚惠無力地走向車邊。

    上了車，李士聰朝著丁家大宅方向開去。

    到了大門口，李士聰把車停在宅子前一處角落的大樹下。

    他上前敲門，楚惠擔心會象在花家一樣傭人也跑光了，還想著也許不會有人來開門。

    沒想到才敲幾下，裏麵就傳來了聲音，一陣腳步聲朝門口走來，問：“誰呀？主家不在家，走了，夜半不開門兒，請走吧！”

    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是管家的。

    楚惠內心一陣感動，忠仆啊，主家都走了，他還在這兒。

    原本丁伯豪是安排了管家回鄉下老家去的，讓他回家和家人團圓，還給了他一百塊大洋。

    宅子裏隻留了另一位老實憨厚的傭人守宅，真是沒有想到，這管家竟然沒有走。

    楚惠喜出望外，對著門內輕聲喊道：“管家，開開門兒，是我呀。”

    管家在門內聽得很清楚，這是太太的聲音，太太他們又回來了？不走了？

    他驚喜地奔向門口，激動得雙手顫抖，拔了半天才拉開了門閂，門“咿呀呀”一聲，開了。

    “太太，您又回來了？”管家看向她的身後，見隻站著李副官一人，便問：“那先生呢？還有大小姐和小少爺呢？”

    “他們在南昌，我返回來帶瑞卿走，明兒又要趕往南昌去。”楚惠邊走進來邊說。

    李士聰也跟了進來，管家忙把大門關上。

    他提著燈籠領路，說：“太太，您和先生的臥房還沒有來得及清掃收拾，床上被褥都還在，您就將就去睡。”

    “李副官房裏的被褥也沒有來得及收起，女傭要明日才得空收拾，李副官盡管放心去歇著，我送太太回訪房去。”

    “好，嫂子，那我先回房了，您有事兒喊我。”李士聰說完，朝他原先住的屋子走去。

    “好的。”楚惠口中應著，眼皮已經開始無力。

    奔波了這一天，這又是大半夜的，說不累不困那是假的，何況她這麽個身子骨嬌弱的小女人。

    “管家，花家的人走後，瑞卿少爺是被哪個傭人帶著你知道嗎？”楚惠邊走邊問。

    “瑞卿少爺？太太您不知道？”管家有些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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