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遇花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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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楚惠說不怕,那是安慰冬梅。

    實際上她內心怕得很,卻還要裝做好不畏懼的樣子。

    人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原先丁伯豪的書房位置,書房下麵有丁伯豪親自挖的一個地窖,那裏麵藏著一些古玩字畫。

    那是丁伯豪的最愛,苦於帶不走,隻得埋在自家的宅子底下。

    誰曾想自家大宅子竟然會一夜之間毀於一場大火。

    楚惠此時想的不是害怕,而是想到地窖中的那些寶貝。

    那幾個人影在那兒晃動,難道他們是來盜竊的?

    一般人都會想到,在大戶人家的宅子下麵,一定都埋有什麽寶貝,因此象這樣被燒毀之後,難免會有一些想入非非的人前來挖掘。

    她彎腰撿起一跟燒黑的木棍,和冬梅兩個貓著腰朝那幾個人影走去。

    “老爺,應該沒有吧?丁長官那麵相,一看就是個為官清廉之人,哪會有什麽寶貝兒?”

    “對呀老爺,您看姨丁太太,還要自個兒做裁縫掙錢,可見丁家也非大富大貴人家,否則官家太太如何要拋頭露麵自己去掙?”

    “就是,咱們幫丁家修宅子之時,裏麵什麽值錢的都沒,就是咱們家大太太替丁家保管的幾個物件兒,那也不是很富有呀。”

    楚惠和冬梅躲到斷牆後麵,聽到了幾個下人口氣的人在跟站在那兒的一位“老爺”說話。

    楚惠不禁為自己做手工、做衣裳的事兒而感到欣慰,沒想到隻是自己的喜好而已,如今成了丁家貧困的象征。

    連別人家的奴才們都說她是因為家貧才去為人做裁縫。

    這樣也好,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來這裏盜掘了。

    冬梅想衝出去,被楚惠按住了,她想聽聽到底是誰家的主子帶著下人來別人家宅子偷盜。

    “你們幾個有所不知,我也知道丁家並無值錢之物,但我們是親戚,我得過來瞧瞧,這裏宅子雖然燒了,但是這地兒可是丁家的。”

    “我要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乞丐呀、逃荒之人在這兒紮窩,被等我那大舅哥回來之時,連這地兒都被人霸占了。”

    楚惠聽出這是花士昌的聲音,難得他竟然這麽為丁家著想。

    此時的楚惠聽得心酸難忍,眼淚流了下來,沒想到被自己那麽討厭的花士昌其實也不是那麽可惡。

    她正想站起來過去,但是一想,有其他下人在,她不能這麽暴露了自己,便又蹲在斷牆後想著主意。

    “老爺,那要看您白天來就好了,這夜裏露水重,您身子骨又不好,萬一受了風寒可不好。”一名家丁說道。

    “白日裏咱們如何能來?到處是眼睛,人家都盯著我這大舅哥家呢,他是國軍的軍官啊。”花士昌歎息一聲說。

    “老爺,咱們這看也看了,找了找了,已經確定這宅子裏沒有住進要飯的,咱們走吧,夜涼了。”下人們紛紛說。

    “好,走吧走吧。”花士昌轉過身準備走。

    楚惠急了,忙在地上摸到一塊石頭,朝遠處的小路扔去。

    “啪嗒嗒嗒”石頭滾出了好遠。

    “什麽聲音?”花士昌朝石頭滾出去的方向看去。

    “老爺,似乎那頭有人。”家丁說道。

    “快,你們幾個快過去那邊給我找找看,一定不能讓人在這裏住下了。”花士昌著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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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老爺您在這兒站著別動,一會兒我們就過來。”幾個家丁朝那石頭落地的地方走去。

    楚惠忙讓冬梅悄悄走向花士昌,冬梅過去輕聲叫道:“花老爺,別出聲,是我,我是冬梅。”

    花士昌渾身一震,是冬梅?

    他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冬梅,雖然月光不大,但是依然能一眼就認出是冬梅。

    “冬梅,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跟楚惠他們走了嗎?解放軍要來了,你怎麽還在這兒不走?”花士昌小聲問她。

    “花老爺,不是我一個人沒走,我們太太也沒走。”冬梅壓低聲音說。

    “你們太太?楚惠?她沒有走?她人在哪兒?”花士昌頓時激動起來。

    他內心在為楚惠擔憂,人家那些官太太為了不被解放軍抓了,一個個能跑的全都喬裝打扮投奔窮山溝裏的遠親去了。

    這楚惠竟然回到這兒來,這不是自投落網麽?

    “我們家太太就在那個斷牆後麵兒。”冬梅指著楚惠藏身的地方說。

    “那伯豪他們呢?”花士昌邊問邊看向家丁們的方向。

    “大少爺和孩子們都走了,我們家太太由於回了一趟撫州,再趕去就沒能趕上飛機,因此我們隻好回來了。”冬梅小聲而快速地說著。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先過去陪著太太,我先打發了家丁們出去。”花士昌抑製住內心的激動,忙對冬梅說。

    “好,花老爺,您自己小心著點兒。”冬梅說完就朝楚惠那兒摸去。

    花士昌朝家丁們那兒小聲喊道:“你們幾個,快回來,找著什麽了嗎?”

    幾名家丁到處找也沒有發現什麽,聽家老爺在喊,忙朝他這邊聚攏過來。

    “老爺,什麽都沒有看見。”幾個人說。

    “好,你們先出去大門外等著我,我心裏難過,這是我親自為伯豪修繕過的宅子,沒想到竟然化作了灰燼,讓我在這兒再好好看看。”花士昌語氣悲哀地說。

    “老爺,您一個人在這兒行嗎?”一名家丁不放心地問。

    “可以的,你們在大門口等我,我再看一會兒就出去。”花士昌擺擺手說。

    “好吧,老爺,您別太難過了,您一會兒就出來啊,我們就在外麵等您,有事兒您喊我們。”家丁們這才朝外麵走。

    等家丁們都出去了,花士昌便快步朝楚惠這邊斷牆過來。

    “楚惠,冬梅。”他輕聲喊著。

    楚惠站了起來,朝他應道:“花老爺,我在這兒。”

    “你你怎麽不走了呢?”花士昌哽咽了起來。

    他內心自責,他恨自己知道丁家發生火災的事晚了,若是自己在丁家火災之後立即趕來,便可以讓楚惠先趕往南昌了。

    那樣或許就不會耽誤了飛機,楚惠就不用孤單地回到這裏來。

    現在的形勢對國民黨官員的家屬極其不利,她走了花士昌才能放心。

    “走不了啦,天意如此,怨不得誰。”楚惠苦笑一聲說。

    “那你打算怎麽辦?”花士昌急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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