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姑姑！你們快點兒！”瑞卿也揮著小手喊。

    “來了來了！”楚惠邊應著、邊和冬梅小跑起來。

    一到山頂，楚惠的心就激動得快要跳出來。

    山下就是人家，一個小山村子，那嫋嫋炊煙象是在歡迎著他們。

    “終於看見人家了！”冬梅大聲呼喊起來。

    “哦！今晚不用在外麵睡嘍！”瑞卿最歡快了，在山頂歡騰了起來。

    表麵最冷靜的還是李士聰，他鎮定地說：“走，咱們下去村子裏借個宿。”

    “好哦，走嘍！”瑞卿跑在最前麵。

    一行人走進村口，幾條大狗小狗在村口朝著他們狂吠起來。

    大概這個村子很少有陌生人來，或者矛盾地說，以前常被陌生人騷擾過，因此這裏的狗對陌生麵孔特別仇視。

    “李叔叔......”瑞卿嚇得抱住李士聰的大腿。

    “不怕不怕，有叔叔在呐。”他說這話的時候，手在摟緊瑞卿，眼睛卻看向楚惠。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也是在對楚惠說，有他李士聰在，不用擔心。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一名老人聽見狗叫聲走了過來。

    “大伯，我們是從撫州過來的，要去福建，走了兩三天沒有見到人家，剛剛走到你們村來，想借個宿可以嗎？”李士聰上前溫和地說道。

    “去、去、去......”老伯連忙把幾條狗驅趕開來。

    “你們四個人......是一家人麽？”老伯眯縫著眼睛問。

    大概老人家眼睛不太好。

    “是的是的，老人家，請幫幫忙好嗎？我們家孩子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覺了，能不能......”楚惠忙說。

    “好，你們跟我來吧。”老伯見楚惠長得小家碧玉的，李士聰又一臉憨實，他們都不象是什麽不良之人，便一口答應了。

    “多謝老伯了！”幾個人連忙道謝。

    老伯在前麵帶路，舉手擺了擺，意思是不用說感謝的話。

    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村民們的家裏已經點起了燈。

    老伯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說：“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借個火把來用。”

    “好的，老伯當心點兒走。”楚惠應道。

    他們就站在門外等著，看著老伯去推門。

    他走進那戶人家，高聲喊道：“小四子兒，快拿個火把給我，家裏來客人了，我怕客人看不到路。”

    “好嘞，三叔公怎麽還沒有回家吃飯呀？要不要在我這裏吃？”那個被喊作小四子兒的人回道。

    “不了不了，你們吃，客人還在門口等著，我帶他們回家去吃。”老伯推辭道。

    “三叔公，你那屋子那麽小，破破舊舊的，就一間屋，客人怎麽住？”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不要緊，我到柴房將就一宿，屋裏讓他們擠一擠，他們是一家人，趕路之人擠一擠沒事兒。”老伯連聲說道。

    “他們？幾個人呀？”女人的聲音又問。

    “有男有女，大人小孩一共四個人，快著點兒，火把先給我，莫讓客人久等了。”老伯回道。

    “三叔公，你讓客人進來我家吧，那麽多人你那兒怎麽擠都嫌小，我家還有兩間空屋呢，收拾收拾可以住。”女人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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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四子家的，這可不行，我領來的客人怎麽能麻煩你們呢？你們......”老伯連連推辭。

    他接過火把轉身就走。

    門外的幾個人見到亮光，知道老伯出來了，屋裏的人對話他們也全都聽見了。

    “走吧，現在有火把看得清楚路了。”老伯走下門檻朝楚惠他們說。

    “哎呀，三叔公，你等一等！”女人追了出來。

    她一出來就看見了門口的楚惠，心裏頓時歡喜起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麽標誌的女人呢，同位女人，她也是個愛美之人。

    立即上前拉住楚惠的手，說：“這位妹妹，你們一家人今夜就在我家住吧，我家有空屋，這是我家三叔公，他那兒擠得很，還要臨時做飯，太麻煩了。”

    楚惠見這女人快人快語，微笑著說：“謝謝大嫂！我們......”

    “好了好了，不要說那些客氣話，走走走，你們大家都進來吧，正好吃飯呢。”女人拽起楚惠就朝裏走。

    “哎哎......小四子家的......”老伯趕緊喊起來。

    “三叔公一起進來吃吧，你也不要回家去做飯了，今晚做了一大鍋的飯呢。”小四子也跟出來拉住老伯。

    老伯也被拖進了門。

    楚惠帶著瑞卿到天井邊洗了臉和手，冬梅和李士聰也洗好了。

    走了幾天的路，身上全是汗水糊糊黏在皮膚上難受得很，洗了把臉也舒坦了許多。

    “來來來，大家趕緊過來先吃飯，吃好飯我再給你們燒一大鍋水，讓你們好好洗洗，這趕了幾天路的人呀，洗個身子能洗去疲勞呢。”小四子家婆娘很是熱情。

    “多謝大嫂了！”楚惠和冬梅感激不已。

    “咳，這出門在外的，誰沒個難處？吃個飯謝什麽？來來，坐起來吃。”小四子也在一旁搬好了凳子。

    幾個人圍著一張八仙桌吃了起來，桌子中央放著一大鍋的飯，每個人麵前放著一個碗、一雙筷子。

    小四子先幫老伯盛了一碗，再幫楚惠盛了一碗，然後繼續準備幫李士聰和冬梅、瑞卿盛時，被李士聰攔住了。

    “大兄弟，我們自己來，你受累了。”說著他拿起勺子給自己三個人一人盛了一碗。

    桌上沒有菜，不知道這一鍋是什麽飯，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看不出什麽來。

    但是他們幾個哪裏會在意是什麽飯？有飯吃已經非常奢侈了。

    “哇！是糯米飯耶！”瑞卿吃了一口，高興地大叫起來。

    楚惠也吃出來了，這可不是普通的一鍋飯，糯米飯中有紅薯丁、錐栗、還有一點點肉丁，難怪聞著特別香，比白天吃的煎餅還香。

    “是的是的，裏麵還有榛子呢，這榛子是去年冬天留下來的，再不吃掉就要壞了。”

    “還有這五花肉，這是鄰村我姐姐家的一頭半大的豬，今天一早豬圈塌了，豬被壓死了，姐姐家送來的豬肉。”

    “難得有回肉吃，我婆娘就說還有糯米，幹脆晚上燜一大鍋糯米飯吧。”

    小四子連忙介紹起來，但他沒有說出，這一大鍋本來是夫婦兩個打算吃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