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名字嗎？”我本以為這句話會是蒼藍問的，可他似乎並不對此抱著極大的興趣。

    “不是名字……”她委屈地回答，“但是……我的腦子裏就像……劃過去什麽東西一樣。”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那個……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她語出驚人。

    我與蒼藍的身體都震了一下，而蒼藍問：“這就是你為什麽覺得我很熟悉？”

    “嗯……我們，似乎……但是，我對次華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為什麽呢？”她看著我問道。

    “也許，是……我對你們來說，還是有點陌生的？”

    這個答案沒有勾起她的靈感。隻聽她又道：“我們……可能記得的，都是我們互相之間的……代名。”

    “所以我才有個日文名啊……”

    “哎？對呢。”她一笑。

    我的天……我竟然把心中想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不過因為不是什麽值得保留的話，我於是接著她之前的話說：“所以我們的名字才如此古怪吧。倒不如說，其實我們的記憶都被抹除了，實際上我們別說對他人了……對自己都是一無所知吧。”

    “潛意識。”蒼藍發聲了。

    我與她都盯著蒼藍。

    他頭頭是道地分析說：“沒錯，潛意識……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除非用十分高明的手段，不然潛意識中的記憶是無法被抹除掉的，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總能靈光一現，最終就算是失憶了，記憶都可能完整地回來。”

    我點頭以示了解。

    蒼藍對著我們笑了笑，提議道：“是時候出發了吧？”

    “的確呢。”我和她異口同聲地答道，兩人相視，她居然臉紅了。

    雖然我自己也沒資格說她……

    從樓梯間出發的話，我們這回是走了右麵的路。與我的猜測無異，這裏的確是個十分寬廣的地方。大理石的地磚到這裏依然還在延伸，卻在遠處直角那兒的另一個入口停止了擴張。整個廳堂就像是八分之一個球體，而半球靠近頂端的斜麵是可以望見藍天白雲的閃亮玻璃窗。廳堂的東麵我們過來的方向往上延伸出了一道平穩的階梯，一路伸展向了二樓的望台，隔了十幾米遠又從望台朝上扭曲著延伸，直到高處那望不見頂的塔樓一樣的場所。

    “觀星亭……”

    “你知道這裏嗎？”我轉頭問她。

    她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答道：“隻是覺得這種地方原先有個觀星望遠鏡，現在空蕩蕩的……如果時間是夜晚，這兒估計會很漂亮的吧。”

    我聽了她的話，與蒼藍一齊環視了大廳一遍，發現這的確是和觀星站相似。

    所以，皇宮、觀星站、廢棄學校，還有現代化樓梯間和空中庭院……若果這裏是現實世界，我願意狠巴巴地打自己的臉。

    隻見她抬頭一瞥，隻聽她叫出了聲。我趕緊順著她的目光望向了二樓的望台，卻隻捕捉到了一簇烏黑的長發依然在空中飄動著，轉瞬即逝。

    我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可疑的偷窺者，剛想放開步子追上去，蒼藍就把我攔住了。

    “論方向感的話，在場各位估計是比不上我。”他嘴一咧，“這回，交給我吧。”

    我自知沒有個好的理由拒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撒腿就順著階梯奔了上去，居然連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練過的啊……

    我還沒來得及想接下來要做什麽，他就從上頭拋下一個紙團子，直中我的眉心。

    喂，這個混蛋！怎麽能從空中往下拋垃圾啊！然而，她卻提醒我打開紙團子看看。我這才反應過來他這一舉動的意義，趕緊拉開紙團子，按在左手手掌心撫了撫平。

    我果然猜得沒錯。這張紙上，很明顯就是他剛剛趁我不注意在那間辦公室寫下的字。他已經通過這幾句話明確地告訴了我，現在分開行動其實才是最好的，而且他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身體似乎有點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誰從那樣的狀態恢複過來都會這麽覺得吧？我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朝上望了一眼，卻沒再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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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華，我們走吧？”

    “走什麽走啊！他就這麽突然跑掉了，就我們兩個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如此頹廢的話語，我趕緊晃了晃腦袋。她似乎是有點吃驚，但還是溫柔地笑了一下。

    真是的，這該死的笑容……

    之後，我們選擇了繼續沿著路走下去。一切又回歸了木質，而這仿佛就是之前那學校沒有被遺忘時的模樣。整個走廊安靜到我可以聽見她的呼吸聲，但這片死寂卻是被如此整潔的場所襯托著，真的是十分奇妙啊。

    “哎，你說……”

    “我……哎？”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

    “你先說吧。”我道。

    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但在我的注視下最終告訴我說：“次華，我想起我的名字了。”

    “哎？”我心裏竄出了一股莫名的欣喜之情，這使得我沒有再說出表示驚訝的言語。

    “嗯……我的名字是……”她閉起了雙眼，抬頭道，“我的名字是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