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麽……”我問道，“你說我通過遊戲了，那現在我是不是可以醒來了？”

    “啊……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呢。”

    “誤會？難道我沒有通過遊戲？”我緊張了起來。

    那女生一聽，搖了搖頭：“不……不是。你隻是……不管了，反正你在你所謂的‘醒來後’就會知道一切了呢。”

    我心裏覺得莫名其妙，隻得歎了口氣：“你到底想說什麽啊，我能回去了嗎？”

    “這可是當然。”她衝著我微笑，“你已經成功殺死了所有其他玩家。他們的存在將會被異界的係統給徹底抹除，而你將會是唯一一名幸存者。真是浪漫的結局呢。”

    為什麽……大家的說辭都是如此相似？

    對了！之前我聽說過，人在夢境裏遇到的事，往往都是自己最害怕發生的事。無論是考試考砸、和朋友決裂、還是不小心從高處跌下……我夢到的慘劇太多，而它們都是我永遠不想遇到的事。

    的確……這次是因為我必須得醒過來，所以我不得不殺掉這些與我毫無糾葛的人。在現實世界，我怎麽可能會殺人殺成這樣呢。

    不過就算這是在夢裏，我殺人是不會有人知道，可自己的心中總有一股愧疚感。好就好在這些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但其中也不乏我新交的朋友。

    我甚至……感覺大家互相之間其實都是好朋友，隻不過有什麽事促使我們忘卻了彼此。

    ……嗯，我甚至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曾經想為他而死，卻親手殺死了他。

    但這一切都是夢境。不會有事的，我這麽安慰著自己。

    說到底，我果然還是害怕大家會在現實中真的自相殘殺呢。我和我的朋友們……雖然忘記了我朋友們的名字與特征，可我們真的像一家人一樣。殺害對方這種事……簡直是無法容忍的行為。

    “……喂，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呢？”

    我這才意識到麵前的少女已經問了我好幾遍什麽問題。我反應過來後，連忙“啊”了一聲。

    “清醒過來了的樣子呢。我想知道，是什麽成為了你殺死大家的動機。”

    “動機？我想快點醒過來。”

    “醒過來……”少女若加思索，“你的描述方式可真是特殊呢。導師的確是個自私的家夥呢。”

    我剛想反駁，就見她的手一抬。隨即，我的身體四周閃現出了灰紫色的光芒，在一瞬間就包圍住了我。在這光芒之中，我竟感覺無比心平靜氣……這種溫暖的感覺……

    但隨後，刺骨的風從我的腳底刮來，一瞬間就衝飛了我的披風。我拚了命地想伸手抓住那急速飛走的一切，可自己的腳下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拉扯著我。頭一陣極度的眩暈，而麵前漸漸顯現出彩色之光的世界劇烈地搖擺了起來，並且越來越清晰了。

    在經曆了一次仿佛跌落在穀底卻突然被瞬間拉起的感覺後，我發現自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麵前，是一張無比熟悉的桌子，上頭平放著一本《量子糾纏》。抬頭一看，是我睡的上鋪。

    “醒了？”

    我困惑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我就認出了這個總是和我窩在被子裏的室友。

    ……這是我的宿舍呢。

    “嗯，醒了。”

    腦子裏一片渾濁，真的仿佛剛睡醒一般。隻記得自己似乎是在夢裏殺了很多的人，然後遇見一名黑衣少女，這才醒來在了椅子上。

    “剛剛見你像丟了魂一樣，還當出了什麽事呢。”室友翻過了身，繼續玩起了手機，“沒事就好。”

    聽了室友的話，我也沒太在意，便喊出了另外一個哥們的名字。

    “他們兩個都去超市了。”

    “去超市了？為什麽不呆在這裏呢？”

    “拜托，搞沒搞錯啊，今天是周五，又不是周末。”

    ……哦？

    “有人替你請了上午的假。因為怎麽都叫不醒你嘛。”他輕聲道。

    原來幫我請了假了啊。算了算時間，在下午的課開始之前還趕得過去……我可不想讓作業堆成山。

    但現在，果然還是玩會手機放鬆一下吧。

    我這麽想著，拿出了手機，點進了最熟悉的那個聊天群。

    “小傘你在嗎？”我如是打道，接著發送了出去。

    但等了兩分鍾後，群裏依然是一片死寂。

    “咦？大家都去哪裏了呢。”我又打起了字，“嘟嘟也不……”

    嘟嘟……？

    等等……嘟嘟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

    我整個人猛地一震，發了瘋一般地狂戳屏幕，進入了成員列表。最活躍的幾個成員，除了紅茶、小傘、華蓋等人，居然都……憑空消失了。

    怎……怎麽會？是一起退群了嗎？可是是什麽時候退的群？而且哪有那麽巧的事，所有的在我夢境裏……的……人……蒼藍……羽天……毒奶……單幀……小熊……嘟嘟……木染……一個都不見了……

    手顫抖到握不緊手機，可我還是堅持著退出了群聊，翻出了好友列表。

    他們……一個都不在。

    “你已經成功殺死了所有其他玩家。他們的存在將會被異界的係統給徹底抹除，而你將會是唯一一名幸存者。真是浪漫的結局呢。”

    就是在想起這句話後，大家的聲音此起彼伏，占據了我的思緒。

    ……不……不……九六先生……我……我就算回來了也不會有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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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有資格……我沒資格回到這裏！這種結局……根本……根本一點都不浪漫……就算知道現實裏沒有了他們存在過的證明，我又能做什麽啊！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啊！

    猛然之間，嘟嘟最後所說的話的其中一句在我的腦海中再次回想了起來。

    “原來你對規則那麽深信不疑。”

    我……如果我對規則深信不疑……就不會有現在的事了啊啊！我殺了幾乎所有我的好朋友，居然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嘟嘟我……我……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彌補我的錯過了我無法彌補過錯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殺了你們……

    世界冷清了……一切都冷了……全都冷了！

    全都沒了！不見了！全都“咻”地不見了！都不見了哈啊！全都被我親手殺了呀！再也不存在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什麽神經……喂，你還好嗎？”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振作點！等等你要幹什麽……啊啊啊啊！！！”

    …………

    ……

    六月十四日周五，hb省某高中宿舍內發生了一起疑似爭鬥的案件。被害者的上半身連中數十刀，臉部完全被毀，在目擊者趕到的時刻已經死亡多時。另外，被警方確認為嫌疑犯的被害者的室友也已經死亡。據法醫報道，此學生死於過度激動帶來的心肌梗塞。

    隻是案情疑點重重。與此年輕殺人犯同住一起的學生表明他平時待人十分友好，交際圈廣泛，是典型的陽光人物。據了解，嫌疑人當天上午請病假未去學校，而其餘的室友都不在宿舍，因此才釀成了慘劇。另外，嫌疑犯死前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這也成了無人能解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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